第二章 在路上
所幸有醫務部人員在場,林正先被迅速救起。隨後便乘坐專員的滑行車來到了大城交通站,登上了印着巨大藍色圖標的專機。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禮遇,他是個大城人,拉薩的政府官員們因為對於大城輻射性的恐懼,產生了歧視與偏見,來維護他們的純凈。話說回來,登上飛機后,專員為每個人分開了隔間(是為了和我分開?林正先不禁想),不能與他人閑聊的他,只能悶聲不倒氣的空想。
如今回憶起當時在航天局工作的經歷,他仍不免對航天局的解散有着些無法忘懷的情懷,說不上快樂,談不上悲傷。
說不上快樂是因為航天局代表着一個地球自救的計劃——太空殖民計劃,或者用宣傳部用的名字,春曉計劃,意在開拓除地球外的新家園。可以說,談不上悲傷的原因也是這樣,因為這個偉大的計劃遮掩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地球上的大城不止五座,大戰後的人口也不僅僅只有五萬人。事實上,即使在戰後,地球上也仍保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六的人口與工業,即使是直接被核彈轟擊的重污染帶,也有廢土小鎮的存在,但在春曉計劃全面開工后,礦業委員會在各個資源帶動員成立,用盡人類僅剩下的活力來為計劃提供必要資源。隨着挖礦站一個接一個的在地球上建立,地球的地質穩定性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考驗,在那之後,大浩劫開始了,整個北美洲和南美洲,亞洲極北部,歐洲除伊比利亞半島外的部分全數沉沒,帶走了本就不多的倖存者。
而對林正先來說更糟的,便是他的家人全都生活在北美洲的避難所。大浩劫發生之後,他的內心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而為了維護地球政府在全體倖存人類前的威望,教育委員會主持修改了課本和歷史電訊,將世界地圖修改成了浩劫后的模樣,林正先更是因為心理問題被連降幾級,成了地方小官。同時也被革除了航天局的公職。
這次把他請回去做什麼?林正先不免想到,這一切都太異常了,一個從直布羅陀遠道而來的核心專員,一封與專員命令時間相背的重建部傳真,這一切都讓人感到不安。萬一自己去的地方壓根不是航天局,而是一個反對論者的聚會場所呢?
他連那個專員的臉都沒看看,就被他身上的衣服唬住了,專員又為何大駕梳洗中心,就是為了抓住他分神去思考私人梳洗室的那個瞬間嗎?
一切都讓人不安。儘管林正先自己也知道,專員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當時分神,但一個可怕的聯想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
或許會更糟?我那一睹見到的藍色,是什麼標誌?是啊,地球政府的徽章也是由藍色構成的,但萬一是大陸派呢?他們也用那樣的顏色,真怪自己沒看清楚……
“先生,我們到了。”馮彬彬有禮的提示了林正先。這也打斷了他對陰謀的幻想。
也提醒了他,他從不屬於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