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剛剛撒下的，長不起來了，至少此刻，我還未找到方法，那地方，暫時也只能荒着了。”
“荒着了？很有趣。”天罰者輕笑，“不過，看起來，我幫不上忙。”語氣中似有一絲無奈。
宥靈目光一凜，並不作答，只是繼續手中的事，彷彿浪費的只是幾粒種子而已，於己之損傷，並不計較。畢竟，荒地，也未嘗不可，總要留一些沉沉死氣在這世間，然後掩埋住其原有的生機，留待世人自己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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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原本無一物。正當宥靈撒下種子的同時，大地深處煥發生機，新芽破土而出，很快長成；而天罰者撒過的那處土地，則是一片荒蕪，死氣遍處，毫無生機。
見此，人們很是疑惑，試探地望着突然出現的森林、海洋、湖泊、河流……宥靈看清他們的顧慮，正要做些什麼，卻見到宬靈帶着一眾靈族人向人們解釋着大地上萬物的由來，又教會他們運用之法，方才離去。人們才知，這些生機，皆是光明之神所賦。對於靈族的先知，宥靈挑了挑眉：“唔，那個人，似乎，來頭不小。”
宥靈對於世人待自己的頂禮膜拜，只是笑笑。所謂希望，從來，不是神賦，而都是自己祈盼來的。而宥靈自己，也不過，應了時運而生。“沒有世人的期待，那我這個光明之神，存在的意義，何在？”
當然，那片荒地，因着位於邊陲，極少有人能夠踏足，暫時被認為是世界的盡頭。數萬年以後，才終於誕生出魔族，他們與人族不同，以天地怨氣為食，增強自身戰力，等待着，可以佔據人類的棲息地，將人類趕至荒地，嘗一嘗被神遺忘的感覺。當然，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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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宥靈消耗多數神力打算閉關靜修時，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宥靈剛剛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望向他來的方向，淡然開口：“來都來了，不聊兩句？”
墟玖自暗處走至宥靈眼前，垂眸望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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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神似乎，很喜歡躲躲藏藏？你不是，厭倦了暗，乾坤台前求了主神賜予這世界光，為何還躲着？”
“不習慣。”
宥靈輕笑，懶得拆穿這拙劣的謊話。
“你怕我？”“不怕。”“那你為何低頭看地不看我？”
面對宥靈的咄咄逼人，墟玖沒能拿出面對天罰者時的默然，畢竟，面對宥靈那張臉，莫名的會局促不安，似是褻瀆了什麼。良久，答到：“不忍。”怕你會散。
“呵。”一聲冷笑，再無言語。
墟玖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抬頭，對上宥靈眼中為斂去的玩弄，心生惱意：“你怎知吾去求了主神？”
因為你求的是我，不是主神。嘖，不能這麼快告訴他，慢慢玩好了。
“沒什麼，一不小心，圍觀了全程。”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本就已經淡定不了的墟玖目光閃爍，銀光一閃似是落荒而逃。
看着不同於往日的黑暗之神，宥靈紅唇輕勾，玉指撫上自己的臉龐，細細勾勒：“果然，長得還可以。”
回想起那日自己在乾坤台上的所見，低頭莞爾一笑，乾坤台上的黑暗之神，似乎也與世人口中有所不同。那個字字鏗鏘，毅然決然請求主神降下光明給這世間的，黑暗之神，呵，似乎，有那麼點意思呢。主神說：“要記住，你是光，可你來自暗。”那話還在耳邊長響不絕，那一幕也似即刻所見、清晰明朗，那樣的墟玖，肯為眾生祈求光明而言辭懇切、謙卑恭敬的神祇，與眾人眼中疏離淡漠的樣子大為不同。
“但願，這世上所有人，皆如你這般，朗月清風。”
“姐姐在說誰啊?”宬靈眼中一抹狡黠的光閃過。
“一個算不上相干的人。”宥靈對於妹妹好奇的眼神很是無奈，“你呀，還是去幫一幫他吧。”
“幫誰啊？”一偏頭，一側眸，眼裏多了些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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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靈如何能不知她的心思，認命道：“父親。”而後，抬眸望向山川大地、飛禽走獸，望向暗與明共同創造的世界，嘆息一句，舉重若輕：“以後，靈族應該有的忙了。”有了各類資源，勢必會有爭搶掠奪，而後便有戰爭傷亡，人的世界，這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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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着幾乎落荒而逃的墟玖，烜涼肆意嘲笑：“這是碰見什麼東西了？把你嚇成這樣，哈哈哈。”
“光明之神。”
“喲，這是剛見過宥靈啊。那你怕啥？難不成，五行相剋?”拿胳膊肘拐了下墟玖，烜涼一臉揶揄。
“不怕。很歡喜。”
“嘖嘖嘖，我這個小孩子沒眼看了啊。不正經的神仙。”烜涼作勢捂眼。
“你可不是小孩子，比我都大上個好幾萬歲，也好意思？”
“不會聊天的死傲嬌。”換來無情嘲諷，烜涼也不在“厚顏”留下，轉身離開。
見他離開，墟玖也不做挽留，只是淡漠一笑，目之所及，是一片暗影。他於混沌中緩緩盤膝坐下，想着那日乾坤台上祖神的話，想起他說，得失一體，福禍相依，個中意蘊尚且不明，只能留待來日。不過來日，是怎樣的來日呢？宥靈不同於自己，雖源於暗，確是實實在在為眾生賦予希望而來，但是，自己貿然帶她來這世上，是否是她所願？她真的，能改變且願意改變這單調的一片混沌和蒙昧嗎？雖未有答案，但墟玖想，他很樂意，相信宥靈，相信她為光而生必能普渡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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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靈？你那個從混沌中誕生的傻女兒？她能成嗎？”銀髮小老頭兒一臉質疑望着對面淡然執棋的祖神灰原。灰原落子，而後淡淡答到：“那很重要嗎？”淡淡一瞥，敢說我家宥靈不好？
銀髮小老頭兒一時無語，只得望向正在建設的人間那一切，彷彿那一切如一場南柯，轉瞬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