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明山劍仙聚會
夏日午後,四明山,大俞峰頂。
山風梳着頂峰松樹的針葉,奏出了陣陣松濤聲。大俞山峰頂有個“四窗岩”,這塊岩石頗為奇詭,整個岩石有一間正房大小,岩石四面均有破口,如同窗戶一般,沿着窗口,人身可進入大岩石正中,日月星光可透過四個石窗洞照射進去,故稱“四明洞”。巍巍四明,在這盛夏之際仍然頗為清涼。
許寂就在四窗岩畔的平地之處,依着山石走向,用竹木搭了一個棚子,在此結廬而居。至於他為什麼在這盛夏之時來此山峰居住,卻是有個緣故。
許寂的師父名叫晉徽君,傳晉徽君是當世第一個通曉易經的異人,因此許寂拜他為師,想要學習易術。但是學了三年整,易術一點未有進步。晉徽君也是無可奈何,因為易經一道,首重悟性,而悟性是沒有辦法傳授的。因此晉徽君讓許寂身着道袍遊走天下,尋訪那造化神奇所在,希望許寂能破開樊籠,或機緣所致,能得些天機也未可知。
許寂做道士打扮,行走天下的第一站,便是這四明山。山中清泉清澈甘冽,果木繁多,許寂進山之時也曾攜帶不少的乾糧酒飲,是以飲食無憂。一有空暇,便攜了師父賜下的龜板銅錢、易術秘訣帶入四明洞中搖卦落地,坎下兌上,正是個困卦。許寂撓撓頭實在想不明白。
正南方的大石窗,突然飄進來兩道黑影。許寂抬頭一看,洞外不知何時來了一男一女,那名男子三柳長髯,面如冠玉,穿了一件黑衣長袍,大約三十來歲年紀,那名女子,穿了一件白色長裙,挽着髮髻,面目姣好,艷麗動人,但是眉宇間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意味,許寂不過多看了幾眼,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那名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那裏來的小道士?為何來此?”語氣很是不客氣。許寂起身拱手施禮,說道:“貧道貪愛此地風景秀美,旅居於此的。”
那男子眉頭舒展開來,面目和緩了一些,像是對許寂說,又像在自言自語“我說怎麼才十年,世間會又出了一名少年高手呢.”
許寂聽在耳中,卻是摸不着頭腦,兩人再未說話,自顧自的去了洞中西角石窗之下,盤膝坐下,再也不理許寂。
許寂正感到莫名其妙,陡然間洞中寒意四起,一名頭陀步入洞中,那頭陀頭戴金燦燦發箍兩彎眉渾如刷漆,底下一雙眼寒星四射。身高八尺,僅有一條手臂。
,身披好似烏雲一般的皂直裰,雜色絛如同花蟒纏身相仿。還帶有一串白骨念珠掛於脖頸,散發著森森寒氣,在這盛夏之際的四明洞隨着頭陀的腳步竟似帶起一陣寒風。激的許寂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那頭陀先是看了許寂一眼,許寂只感覺時兩道冰錐扎了下胸口,伸手摸時有無半點異狀。那頭陀也說道:“那裏來的道士?奇了怪了!”許寂尚未搭話,那名黑衣長袍男子站起來說道:“四明大師,不必疑惑,這個小道士不過是偶然來此的。”白衣女子也隨即站起,立於黑衣男子身邊,但是並未搭話。
那頭陀單手叉腰,哈哈大笑,氣勢威猛如同猛虎長嘯,震得四周山岩回聲不已,笑罷,那頭陀開口說道:“每次我都說,咱們七年一聚會,你兩口子是儒家,我是釋迦,何時再來個道家,豈不湊齊了三教?沒想到今天來了一個小道士,總算是多少有點意思了!”說罷笑盈盈地望着許寂,問道:”小道士,你可願意學飛劍之術?貧僧從不收徒,今日倒可破例。“
許寂此時年幼,且自幼深愛易術,因此恭恭敬敬的答道:”貧道只願修行易術,不愛學習劍術,還請大師見諒。“
那黑衣男子見許寂拒絕頭陀,臉色微有可惜神色。那頭陀卻極為豁達,有朗聲笑道:“也罷也罷,今日和尚來的匆忙,小道士你那裏有酒沒有?”
許寂連聲說有,不一時就取來了一壇綠蟻酒幾斤干肉脯。那三人就席地而坐,竟似把這四明洞當成了酒館一般,許寂儼然成了店小二,不停的忙着斟酒布菜。
三人吃喝了一陣,隨即談論起了各種飛劍之道,許寂如同聽天書一般,一點也聽不明白。那黑衣男子取出一支竹笛,吹奏起凌冽的曲子,那女子卻高歌一曲,曲風清麗婉轉,歌詞去也似是劍擊之道。那頭陀聽歌辨曲,不住點頭,似乎頗為認可。聽得熱鬧之處,陡然間以長嘯相合,三種聲音斗到了一起,但聲音卻是婉轉悠遠。許寂只覺得平生從未聽聞過如此絕妙音律,只聽得如痴如醉。
良久,曲聲以歇,那黑白男女,各自從袖中取出一柄形如新月,精光四射的短劍,隨手一拋,那短劍竟似有靈性一般,圍着二人滴溜溜打了個轉,隨即飛向那頭陀,那頭陀見短劍以飛至近前,也不慌不忙,單手一指,嗖的一聲,兩道銀光自頭陀指尖飛出,于飛來的兩柄短劍斗到了一處,許寂只看到滿洞中銀華四射,七彩並現,兩柄短劍被兩道銀華逼得不斷後腿,不一時,兩柄短劍有飛回黑白二人袖中。三人同時哈哈大笑。
那頭陀說道:“七年未見,賢伉儷精進神速,可喜可賀!”那男子也笑道:“沒想到大師已經將飛劍煉精化氣,真是高山仰止!在下佩服。”
那頭陀還是哈哈一笑,答道:“賢伉儷再有幾年,亦可至此境界,到時咱們幾人一同行走天下,降妖除魔,豈不快哉!”
三人又說笑了一陣,在許寂回身添酒之際,陡然間全部蹤跡不見。
說也奇怪,自此之後,許寂易術大進,竟是學成了晉徽君獨門秘術,自此享譽天下。而之後,許寂多次去四明洞探訪,卻再也未見那三名劍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