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真相

夜幕降臨,喝多了的人陸續離場。陳執拿着他的手機,坐在老屋的木椅上,望向窗外的天漸漸陰沉,聽着周圍漸漸寂靜,他又回想起王連貴的話,去地下倉庫。

他站起身來,來到爺爺儲備東西的屋子,其實就是雜物間,或許能找到來地下倉庫的鑰匙,雖然他爺爺臨死前都半點不透露地下倉庫的事情。

上次的雷陣雨把村裡很多人家的電路燒壞了,陳執也沒逃過。他只好舉着一盞年前用過的蠟燭,看起來支撐不了多久。

燈光昏黃,只夠照亮以蠟燭為中心的小小周邊,陳執依然被黑暗包圍着。

輕輕地踏進雜物間,灰塵毫不留情地鑽進陳執的鼻子裏,陳執感覺他的呼氣吸氣全被常年的灰塵侵蝕。偶爾踩到一些小玩意,發出吱吱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舉着蠟燭,大概能看到房間裏的輪廓。這裏很空曠,只角落裏堆着一堆東西,靠牆那裏有一個大箱子,走進些,用蠟燭照亮,發現是紅色的大箱子。

貌似沒有上鎖,陳執稍微擺弄了一下紅色大箱子的鎖門,發現真沒上鎖。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鎖門生鏽的沙沙聲響起,把蓋翻過去,裏面是一堆紙?

陳執拿起一張,發現是信件。

是誰的信呢?

陳執展開一封看了起來,發現這不是信,而是日記!

1990年12月3日,陰

鄰居家那老光棍終於結婚了,娶了個漂亮的女人。結婚當天,幾乎村裏的所有人都來慶祝,當然也包括我,畢竟我也是他們整日可見的鄰居。

聽着村裡人在聊,那老光棍陳兵的媳婦是外地來的,人漂亮,幹活又勤快,為人老實本分,看到人懂事地熱情地接待。她叫周慧。

看着周圍人都熱烈地起鬨,老婆子也笑呵呵的,“這老小子福氣好喲,娶到個這麼好的媳婦。”老婆子望着台上舉辦婚禮的那對新人,又撇了撇我,“老頭子,今天咋回事,板着個臉,別讓別人看了笑話!”

我一臉頹喪,眼睛奇怪地看着台上的婚禮儀式——

明明只有陳兵一個人啊……

1991年7月5日,陰

兒媳給我們家生了個大孫子,我們全家都高興。與此同時,鄰居家也傳來喜訊,陳兵媳婦早產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個消息是聽人說的,因為我們家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那家人了,這是我規定的。

儘管住得很近,但是我要求家裏人都不準接觸鄰居家,特別是陳兵的媳婦,周慧。

真很可怕,我看不到周慧,周圍人包括家裏人都如何說著她的美麗與勤勞,但在我眼中,周圍的所有人都在接觸着那個我看不見的人。

我以為我瘋了。在陳兵結婚的第二天,我們一家人去拜訪了她。老婆子說周慧一大早就在廚房裏忙活起來做早餐,陳兵邀請我們一起用餐,我坐下了。

我不敢表現出異常,但是生理反應騙不了心理暗示。廚房很安靜,沒有一點做飯的聲音。我等着。

飯桌上陳兵年邁的父母都在誇獎着他們的兒媳多麼地能幹。

不一會兒,他們說開飯了。看着空蕩的桌子,上面什麼都沒有,沒有食物,也沒有香味,但是所有人都彷彿在有滋有味地吃着什麼,他們拿着空空的飯碗,夾着不知哪裏的菜,如果不是眼前什麼吃的都沒有的話,我真的要相信這一桌人在吃着什麼美味佳肴。

我借口離開了,我躲在家裏不敢出去。這是怎麼了?我是瘋了嗎?但這一切都那麼真實,我不敢給我的家人說,因為我害怕他們也是虛假的,於是我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的孫子那裏,他會哭會笑,他是活着的……

看到這裏,觀察筆跡,陳執已經意識到這些日記是他爺爺的。如果信里所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三十多年前的周奶奶,也就是周慧,已經不是人了嗎?

陳執接着看下去,突然一陣響聲——叮鈴鈴~叮鈴鈴~

又是那陣電話鈴!它就在這個房間裏!角落裏,在那堆東西里。

陳執舉着快要燃燒殆盡的蠟燭,昏黃的亮光照着前路,他靜悄悄地走向前。

咔嚓——一下他的腳下似乎踩到什麼東西了,很脆的東西,感受着腳底板的觸感,應該是什麼長條形的棍子?

他把右手舉着的蠟燭慢慢向下照亮一點,那是白色的,昏黃微弱的燭光照耀下,陳執視線被眼前所見釘住了——那……那是人骨!人的腿骨!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出現的是副駕駛上的周奶奶,她的下半身,被活生生切下來的雙腿!陳執隱約就覺得那副人腿骨頭就是周慧的!

陳執被驚得慌忙後退,趕忙撒開腿跑向門,周圍的電話鈴聲越來越響。

剛走到門口,“糟糕!爺爺的日記!”陳執又趕忙扭過身,急匆匆地在地上提起那個紅箱子,而周圍的電話鈴聲響得已經不像是鈴聲了,那更像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笑聲,混雜在一起,尖銳刺耳。

陳執抱着箱子衝出門外,“哐當”一聲,他撞上了什麼東西,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他抬頭一看,一個人舉着手電筒照着他,刺眼。

陳執趕忙退後一步,“誰啊!”

“喲,一個小蘿蔔頭!”一個高大的男人說道。

那個男人的手電照向側旁,讓陳執得以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個……外國人???

男人笑了笑,“我叫傅余,是進山野營的,剛好手機快沒電了,我的工具也發生了意外,又找不到人家,正好看到這破屋子開着門,就進來了,想着暫時歇一晚。”

陳執剛才極具跳動的心慢慢平息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陣鈴聲停了,周圍又恢復了平靜,好像是那個男人出現時就這樣了。

陳執喘了一下粗氣,看了看那個外國人,仔細一瞧好像也不算是外國人,應該是混血。

“你一個人?”陳執問,這個人大半夜一個人竄進別人家屋裏,很可疑啊。

只見那個男人又笑了笑,“對!哈哈哈,還沒見過你這麼矮小可愛的中國人。”

矮小?可愛?好的,這個人成功地觸碰到陳執的逆鱗,他的臉拉了下來,一臉無語。

傅余看着生氣的陳執,停下了笑,“那個……你在幹什麼呢?剛才看到你臉色不太好。”傅余的手放在後腦勺撓了撓。

陳執這時快速檢查了一下手裏的大紅箱子,還好,日記沒丟失。看着傅余,陳執還是開心的,儘管他可疑,但是好歹有個活人在這詭異的夜晚陪着他。

“我猜想你是不想要理解東方的玄學的,長椅上可以睡人,你自己解決吧”說完,陳執就抱着大紅箱子離開進卧室,剛進去沒多久又出來了。

“那個,手電筒借我下”剛才在奔跑的時候蠟燭掉了,陳執向正準備躺在椅子上的傅余說。

“啊!我有多的,給你,接着”傅余從背包里取出手電筒遞給陳執。

陳執在卧室里把所有的日記都取出,舉着手電筒一行一行地看着。

而客廳里,躺在長椅的傅余在黑夜中彎了彎嘴角,輕笑道“鬼嬰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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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執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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