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途
微風漸起，黑雲遮月，凄涼的月光漸漸消失。
雲舟一臉茫然，思索着剛才的話，卻根本不明白是到底什麼意思？
改變這一切的機會...是指他現在的處境嗎？還有，為什麼來者要用這種語氣說話？他以為自己很帥嗎？說話不會說詳細一點嗎？
不過聽剛才的聲音，此人是個男人，必須小心點。
“你是誰？為何能找到這裏？”
男人並未作答，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把手拿開”
雲舟一驚，頓了頓——此時，他的手馬上就能握住腰間佩劍的劍柄，然後轉身擋開來者的劍。
“我再問一遍，是想被砍頭，還是改變這一切？”男人惡狠狠地低語到:“你也不用浪費力氣，只要你一轉身，我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你的頭”
空氣愈發寒冷，風在夜中悲鳴。
片刻，雲舟收回準備拔劍的手，開口道:
“我怎...”
未等他說完，身後的男人便開口答到:
“不用擔心你父親，往後你有很多機會能見到他，如果你想的話，甚至一輩子都沒問題，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只需要找個人家將其安頓下來就行，放心，不會太久，僅十幾日而已”
隨後，來者收回抵在雲舟脖頸的劍，說:
“七日後，是霓舒的三州集會，而今年的集會恰巧是在晴州，你現在在為白府做事，那你明日便動身去潯城，在午時我會派人接應你”
“唉等等，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選擇呢，怎麼直接就交代上了？”
“哦？那我猜，你的選擇是‘改變這一切’...哼，哪怕我猜錯了，我也可以在下一次「洄轉」中，用另一種方式跟你聊聊...”
“「洄轉」？那是什麼？既然你要與人交談，那就好好地講話，為何要說一堆我聽不懂的東西？”
“唉，真麻煩，就算我說給你聽，你也不會相信...哼，或者不敢相信”
“你...什麼意思？”
“我可不是小瞧你，你與你父親的事迹我聽說過，和你相處這麼久，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然也清楚”
“你認識我？”
“應該算認識吧...我在你腳邊留有一個「元魚囊」，它的作用是存儲「契元」，無論你塞多少枚「契元」在錦囊內，它的重量變化都十分微小，這玩意兒很難弄到，一定得保管好了！順便給你的父親買些葯，若是缺了...我再給你想辦法，至少你不用再冒險去偷那些官人的玉石，要是你死了，我就又得等着你活過來”
“謝...嗯？什麼？”
“好了，閑話止步於此，回見”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雲舟趕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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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卻不見任何人的蹤跡，唯有腳邊放着一個赤色錦囊，綉有金絲魚鱗紋，他輕輕拿起掂了掂，還挺有分量。
「契元」是一種用於交易的貨幣，造型簡單，就是一種刻有方形圖案的銀色圓片，一枚僅不到半個手掌大小。
雲舟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人說的話，感到很莫名其妙
見四周無人，他便將錦囊收起，推門進屋。
“雲舟啊，怎麼回事？在外面呆了那麼久？”
“沒什麼，父親，只是柴火被風吹倒在草地里，鬧了點小動靜，我便出去整理了一下，新葯的藥效如何？身體還有不適？”
“好了很多，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說罷，雲仲挪了挪身子，將蠟燭吹滅，吃力地躺下身。
見此，雲舟便出了房間閉上房門，開始清理院中的屍體。
他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此人死於烈火灼燒，面目全非，隨身的佩劍劍鞘已被燒至漆黑，不難看出，將這個黑衣人殺死的人，是個精修火法的術師，且實力不遜。
雲舟拿了些雜草放在漆黑的劍柄上，將其佩劍拔出，只見青色的劍鋒中刻有“玉亭”二字，可在雲舟記憶里，從未聽過與“玉亭”有關的事物。
就在他思索時，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救...”
雲舟一驚，迅速拔劍出鞘，同時，天空的黑雲散去，月光顯現。
“救救...”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雲舟終於聽清方向——竟然是屍體在說話！這可給他嚇得虎軀一震，趕忙退後幾步。
“你...你你！是人是鬼！”
片晌過後，他只聽見地上的人念叨着什麼，按耐不住好奇心，他緩緩走上前去。
“救...我...妹妹...”
雲舟只聽出這幾個字，他思索一番，輕聲問道:“你有個妹妹嗎？她怎麼了？怎麼才能救她？”
“潯城...的...虹樓...”
嗯？潯城的虹樓？他從小與父母生活在潯城，竟從未聽說過“虹樓”，難道是不久前建成的？話說回來他才僅僅離開潯城半年，就又得回去了。
雲舟又嘗試着和地上的黑衣人說話，可是再也沒有回應，他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屍體鼻處，發現此人已經沒了呼吸。
“唉，我原以為你是個拋棄同伴，貪生怕死的小人，但沒想到...”
雲舟將屍體抬上車，埋在了遠處的一片花田內，待一切處理妥當，才拖着身子回屋中休息。
翌日清晨，雲舟起身與父親聊了聊，交待自己即將去一趟潯城，雲仲並未多言，只是勸雲舟注意安全，莫要做些傻事，而後雲舟向父親告別，出門沿路走了一會，便敲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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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人家的門，只見一個年邁的老婦人緩緩推開門，看清來者是雲舟，還問等他說話，老婦人就趕忙笑着拉雲舟進屋，一邊拉一邊說道:“哎呀，這不是舟兒嗎？這麼早就起來了，快進來坐坐”
雲舟架不住熱情，只得匆匆進屋落座。
不一會，老婦人端來水和酥餅放在桌上，然後坐在一旁，笑着說:“怎麼啦？舟兒，又要出遠門了？”
“是啊，今日就要出發去潯城，午時便得到，但是我偏偏昨晚才知道，沒有來得及將我父親安頓好，所以...又得麻煩柳婆婆你替我照看幾日父親了”
柳婆婆聞言，輕聲說:“哪裏麻煩？這半年來你一有時間就幫我這個老人家打掃屋院，整理花草，幸虧有你打理這個小屋子，我才能住得這麼舒服，比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孫子好太多了，再說，我和你們一家那麼久的交情，你母親又幫助了我那麼多次，我這個老骨頭自然應該替你做些什麼”
聞言，雲舟笑道:“母親向來心善，做事心繫他人，我也只是盡我所能，做一點小小的事務罷了，這段時間我總是麻煩婆婆你替我照看父親，實在是抱歉，你能答應下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啊，對了，昨日我剛帶回來一些新葯，請你一定要叮囑我父親按時吃下”
“好好，孩子，快點出發吧，路上小心點”
“嗯，那我出發了”
說罷，雲舟便起身出門，柳婆婆給他帶了一些酥餅，將他送出門外，互相道別以後，雲舟帶上草帽，遮住面容，向潯城走去。
路上，回想起剛才的話，雲舟在心裏默默問自己——母親曾是潯城有名的大夫，一生清貧，卻傾心救治病患，為何會引得仇家無數，最後慘死於劍客之手？而他與父親只是想要一個公道，又為何被處處針對？
母親曾說:“水神大人說過，善者與天地同壽”
雲舟咬牙，緩緩低頭，腦海中浮現那晚的場景:
那晚，他在浮花州被六位刺客所追殺，他慌忙的逃進小巷，卻誤入了死路，於是他便偷襲了兩名刺客，將其打暈。
那晚，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於是砍斷了刺客的四肢，戳瞎其雙眼，割去了舌頭...
母親曾說:“今天有一位病人，被仇家砍去四肢，挖掉雙眼，割其口舌，慘不忍睹，雲舟，你要記住，未來的你，不能以私刑懲治惡人，不得以此等手段折磨他人，你要堅守為人的底線！不然與惡者無異！”
可母親，為何你卻在浮花州被人割喉，無情的放血而死。
望着天空隨風而行的浮雲，再看前方曲折的路，雲舟微微嘆了口氣，放慢了腳步。
“往後浮生，我又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第二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