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蝶
此刻，所有人像感受到了什麼紛紛抬起頭來，一幅他們從未見過的畫面從此降臨。蔚藍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銀光，在人們瞳孔中迅速放大。此時人們才看清，這竟然是一條銀色的巨龍張牙舞爪地在飛馳而下。
銀龍隨着楚嵐劍指的方向，飛向前去。一路上，無數的刺客喪命於銀龍利爪之下，臨死前，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而這條銀龍不可阻擋似的繼續向前衝去，快速地沖向如今的大齊皇宮。
看見此景，城牆上中間的那個老人卻站不住了，直接起身飛向皇宮大門前。只見這位老者從懷中拿出一本書，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撫摸，《水經注》三個大字如汪洋一般湧出，無數的水流將飛龍緊緊包裹住，銀龍在不斷掙扎中，最終也化為了點點水滴。
楚嵐看着他，沒有說話，而是收起了劍，五指伸出微微用力，對着他笑道：“酈老師，這可是您教會我的招式啊，如今，我來向你討教一番。”
語罷，天空似被銀光晃動，又像是被這銀光撕開了天，無數條銀龍從中擠出，對着地上的那位老人肆意咆哮。
只見楚嵐放聲說道：“酈老師，就請您看看，我這三千尺能否劈開你這《水經注》呢？”
酈丞相卻有些難以置信：“這。。這！這怎麼可能，這是半聖之力啊！沒想到，如今的你竟已踏入了半聖。是老夫老了，那老夫也只能拼盡全力了！”
他抬起頭來，對着楚嵐說道：“楚嵐，你成長了！我也可以欣慰的去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你知道嗎，你現在是在與世為敵！”
楚嵐聽聞后，卻突然笑了
“舉世皆敵？我早已是了。只是，沒有她，又何妨呢？”
彷彿間，他好像又看見那個白衣少女在他面前嬉戲，笑着看着他，用那銀鈴般的聲音問他：“楚山風，你會為了我與世為敵嗎?”
楚嵐負劍而立，輕閉雙眼
”是啊，我會的！只是，你看不到了！”
話音剛落，無數條銀龍從他身後飛馳而過，緊接着直向皇宮涌去，無數的風浪將楚嵐的衣角吹的襲襲而動。
看着飛馳而來的巨龍，酈丞相似乎又看到了當年一個孩子揮舞着手中的木劍，帶着一條“小泥鰍”向他衝來。
城牆上的另外兩人也紛紛召喚出天書，想要過去援助，可剛準備飛去，文玄晦卻擋在了他們面前
“吾皇欲做，爾等皆散去！”
隨即翻開了《正氣歌》，輕聲說著
”西楚左丞相文玄晦，再次向你們賜教！艹”
茅草屋內，婦女看着空中佇立着的高大身影，突然傻傻地笑了：“爺爺，這就是你說的，讀書人應該有的儒雅嗎？”
而就在數萬條銀龍呼嘯而來之際，一陣琴聲拂過，似春風一般撫摸着大地，滋潤了萬物，而這數萬條銀龍也在琴聲中化為點點蝴蝶，飛向千家萬戶。
此時，皇宮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這座宮殿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繁華，一桌，一椅，一琴，一人罷了。
而在這椅上坐着一個面色慘白的青年，他有着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薄薄的嘴唇似乎透露着對這天下的不屑，一頭紫發更是處處顯着妖異。他一手撫琴，一手捧着一本書。一眼看去，如沐春風一般，給人一種和善而又儒雅的感覺。可那本應充滿靈氣的那雙碧眼如今卻是一片死寂。
可如此隨和的男人卻坐在一張龍椅上，身上的龍袍也暗示着他就是當今齊國皇帝——齊凌
而就在此時，一隻蝴蝶緩緩飛在他的書上，輕輕扇動着翅膀，而這書上只寫了兩個字——《莊子》
那個男人輕笑一聲
“阿嵐，你來啦。”
語氣一如當年楚嵐餓肚子時，齊凌總會偷偷地把一些食物分給他和他身邊的那個姑娘，然後笑着說：“餓壞了吧？快吃吧！”然後看着狼吞虎咽的兩個人，偷偷地咽着口水，摸了摸餓壞了的肚子，笑着對他們說我不餓。
楚嵐沒有說話，眼睛通紅，死死地盯着他，隨後一步跨越來到了他的面前，死死地抓緊了齊風的衣領。
齊風也只是笑了笑，伸出他那細長的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眼中帶着一絲追憶：“一晃，我們幾個之間已經有二十年沒見了呢！”
“因為二十年前燕璇就已經死了！”此刻，楚嵐再也憋不住了，面向這個男人，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突然他又抬起了頭，說出了那個埋藏在心裏十八年想要問這男子的話：“為什麼？”
齊凌一陣恍惚，想起了二十年前楚嵐被在大殿前，不顧周圍所有的將士們，如瘋狗般向他追問：“為什麼？”而當時的他卻並未向他解釋，只是讓人放他離去。也正是從那時起，兄弟二人再也沒見過了。
如今的楚嵐比以往更沉穩，更成熟，齊凌欣慰地說道：“你長大了！”
“為什麼？”
終於，齊凌用手指着上方，然後緩緩地說道：“因為命運！”
“狗屁命運！”楚嵐大叫道，然後又聲嘶力竭地說道：“你重傷了我，我不恨你，因為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有什麼苦衷，你滅我國，我現在釋懷了，因為我也知道統一天書大陸是你的夢想。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忍心看着他們在你面前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卻見死不救！”
齊凌聽后一陣愣神，淚水也隨之滑落，然後一臉苦澀對着楚嵐說：“你不懂。”
看着他的淚水，楚嵐握緊的手也隨之鬆開。齊凌站起身來，抬起手想要上前擦拭楚嵐的淚水，可這位第一個統一天書大陸的男人此刻卻仍有一些緊張，一時之間手竟僵持在空中。
可當楚嵐想起曾經夥伴們一個個慘死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再次引燃，他冷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戰罷！我會打到你說出來的！”
齊凌無奈地笑了笑，緊接着楚嵐便是一劍斬向齊凌，就在即將砍到他的時候，這把利刃卻化為了萬千蝴蝶飛舞。
楚嵐不信邪，繼續揮舞着雙拳向他轟出，當他一拳轟穿齊凌的胸口時，齊凌卻微微一笑：“傻弟弟啊，你又怎知這是蝴蝶還是我呢？這次可不行呢，下次，我一定陪你！”
說完，他便化為滿天蝴蝶在空中飛舞。
楚嵐看着他這幅模樣，一臉不可置信：“你，是亞聖了嗎？”
齊凌看着楚嵐眼前的模樣，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終於鼓起勇氣，擦拭着楚嵐臉上的淚水：“是啊！可又如何呢？我依然失敗了！”
楚嵐還想說些什麼，可齊凌卻伸出食指擋在楚嵐的嘴前，寵溺地笑了笑
“阿嵐，你該走了。”
“因為”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