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態佔有欲
太靜謐了。
粉色的海豚游弋來,親吻着厚厚的玻璃。背景音只剩下女生動聽的嗓音。
約莫是時厭的採訪時間門結束了,換了一個人採訪。小姑娘說話的聲音細聲細氣,中規中矩地向鏡頭講述着自己的學習方法。
謝嶼的身後就是一整片的蔚藍,他大半個身子都在灰暗剪影下,彷彿成了主管海洋的神。
“不是在故意發善心。”歲星有些鬱悶,起初系統傳輸的劇本的的確確是強制愛劇本。
要麼和股票們打好關係,要麼在財力和權勢上超越其餘四位股票,顯然歲星做不到後者,只能退而求其次。
“謝嶼,你別這麼說話。”
謝嶼的情緒太內斂,偶爾的生氣也不太能夠看得出來。歲星還是第一次見到謝嶼這麼直面的表達着自己的情緒……是在吃醋,還是在吃時厭的醋。
“我該怎麼說?”
“低三下四求着你別到處勾三搭四?還是說,應該在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時候,當個旁觀的第三者嗎?”
【旁觀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和時厭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時厭才十八歲,沒有什麼壞心思。”
歲星被這動作弄得難受,避了避謝嶼的手。
“十八歲已經成年了,能做的事很多。你在他面前只是一隻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小貓,虛長的兩歲並沒有給你帶來任何實際性的幫助。”
謝嶼寒意的目光像是二月料峭的寒風,刮蹭着歲星身上的每一處。
“相反,他完完全全可以把你玩弄於鼓掌。你以為溫白鶴那麼驕傲的人,為什麼會忌憚他?”
濃密的眼瞼上沾染的淚,像是清晨玫瑰花瓣上結的霜珠。謝嶼的心中生出來暴虐陰暗的念頭。
比起精心飼養,他忽然想要將花撞得七零八碎。看着求饒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一切的可憐模樣。會比現在,身在此,神遊天外要好得多。
歲星心想,時厭可能確實聰明,但是要遠比劇情里可憐得多。
劇情里反覆強調的是,後來的時厭在商界多麼叱吒風雲,對於之前的苦難都一筆帶過。
歲星的沉默打破了謝嶼的所有理智,他現在只想要好好地告訴歲星,濫好心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手腕用了點巧勁,提着歲星的衣領,將歲星拉到了外面空曠的地方。
說是空曠,實際上一點都不空。名為飯館,實際上規模不遜於小型觀景園,到處都是開得恰好的花。紅玫瑰、風信子、虞美人,還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種類。
“有時厭的聯繫方式嗎?”謝嶼的指腹按着歲星的後頸,清而沉地詢問。
“……有電話號碼,但是沒有其他聯繫方式。”歲星老實坦白,其實自己的手機號也不知道時厭是通過什麼方式獲得的。
“撥號。”
謝嶼淡淡地命令。
歲星愣了一下:“現在嗎?”
“他現在應該還在學校採訪,沒時間門接電話。”
謝嶼黑漆漆的鳳眼不含任何情緒,說話的語氣裹着陰陽的話:“忙又怎麼樣?你可是他當著媒體的面也要說出來的哥哥,你的電話不至於不接。”歲星第一次和這種狀態的謝嶼對話,好像怎麼回復都是錯的。他找出來時厭的電話號碼,在謝嶼的監督下把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忙音短促響了幾秒,立刻被人接聽。
“公主竟然還能夠想起我等庶民,好難得。”少年清冽的聲線帶笑,隔着距離都能感受到勃勃的生氣。
“是在媒體前的請願得到回應了嗎?這麼靈。”
“時厭。”歲星頂着謝嶼的視線,輕聲喚了一句。
“恭喜狀元……還有,生日快樂。我沒有忘記你的生日。”
“開免提。”
謝嶼沒有那麼多耐心要等着歲星和時厭聊家常一樣,外人插不入這種氛圍。
謝嶼離得近,他分明看到歲星一瞬間門柔和下來的神色,那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陌生情態。
見慣了歲星嬌氣,和害羞,倒是第一次見到類似於關心擔憂的神色,像是渾身散發著金光的小聖母,淚涔涔地要給收好獠牙的惡犬治癒傷口,只看到惡犬的遍體鱗傷,卻又看不穿惡犬的虎視眈眈。
歲星抿抿唇:“哦。”
手指戳了戳免提,聲音大了一些,背景音有了嘈雜的電流。
“你身邊有人嗎?是謝嶼?”時厭單手拿着手機,站在道路一側,敏感地捕捉到什麼。
“嗯。”歲星自以為隱晦的看了一眼謝嶼。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於繁花之中,姝色無雙,自成一景。
“過來。”謝嶼不笑時總有一種冷冰冰的疏離感,像是鏡中花水中月,琢磨不透。
歲星小小地往謝嶼的方向靠了靠,便不肯再往更近的地方停。
“你和他在一起?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喜歡和歲星接吻?”謝嶼似笑非笑,然後目光中並沒有多少笑意。
時厭舒展了一下身體,望着遠處的高樓,背靠着牆,曲着長腿,懶散地拖着腔調。
“喜歡,當然喜歡。”
“會有人會不喜歡和公主接吻嗎?一見到他我就神魂顛倒。”
他看不慣謝嶼那種明明渴極了,看着歲星的眼神里都滿是佔有欲,還要裝着大度的樣子。像是古裝劇里,丈夫約見小妾,還要用正宮來裝腔作勢的那類角色。
謝嶼目前的狀態就很相似。
時厭不怕得罪謝嶼,不甘示弱地挑釁回去。
……不過也算是實話。像是整個人都泡在了蜜罐里,又暖又惹。
歲星不明所以,謝嶼和時厭隔着那麼長的距離,誰也不甘示弱。
就在出神之際,謝嶼摘了一朵水紅色的小花,塞進歲星的口腔里,又捧着歲星的臉,低了下頭。
謝嶼憐憫地親吻着歲星的額頭,又含住歲星的唇珠,似乎吻就可以緩解一下內心的所有壞念頭。
手機從手上掉落,掉在開滿淡紫色小花的草毯上。
直到歲星被吻得不能夠呼吸,才堪堪鬆開他。
潤紅小巧的唇珠被嘬得水涔涔,歲星側過身子喘着氣。
“你們在接吻?”
“謝嶼,你他媽真是個混蛋。”
時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陣曖昧的聲音是什麼。
“等你有能力站在和我一條線上,再來說挑戰之類的話。”謝嶼留下話,掛斷了電話。
小花早就在親吻中被搗碎了,帶着草木味和苦味,在口腔里散開。紅色的汁液,順着歲星白皙的下巴往下流。
歲星吐出那朵蔫頭巴腦的小花,擦拭了一下嘴唇,表達了一下自己對這種行為的不滿:“不要給我吃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吃花。”
回去時,又上了兩道菜。
侍應生看歲星看得眼睛發直,很快紅着臉低着頭,尷尬地咳嗽兩聲:“先生。”
劍拔弩張的氣勢泡泡一樣,被人輕輕戳破了。
謝嶼臉上殘餘的冷漠戾氣未褪盡,和外人熟知的溫和大相逕庭。
侍應生小心謹慎將盤子放在桌面上,烤製得焦黃酥脆的餅散發著誘人的油香味兒。
“還在等什麼?”冷如冰霜的聲音。
侍應生頓時反應過來,連連道歉。心裏卻在小聲犯嘀咕,以往每一次來,都斯文的謝家寶樹為什麼突然間門就如此冷漠。
但看到一個吻就敏感得不行的烏髮美人後瞭然。
小金絲雀不太能夠擺清楚自己的位置,貌似正在招惹主人生氣。不過他作為一個服務生,管不了那麼多。
餡餅的味道其實很好,咬一口滿口都是花醬迸濺開的香氣。甜而不膩,一直甜到了心底。歲星小口小口咬着餡餅,一邊偷偷往屏幕上瞟。
坐的不遠的一對小情侶,看上去已經工作了。女生低着頭刷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失態地驚呼:“卧槽。”
“今年的理科狀元履歷也太厲害了吧。”
女生舉着手機給男生看,興奮地道:“從小學時期就一直是第一了,太穩了,怎麼會有人厲害到這個地步。”
“那確實挺厲害的,一直考第一,壓力給到了第二名。”
“而且他好敢說,他說他能考這麼好是因為和哥哥接吻……這是我不付費能看到的東西嗎?”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喜好的新聞,就碰到了謝嶼的弦,偏偏女生對時厭興趣很大,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避人。
酒足飯飽,一頓飯中途出了一些小問題,但是無傷大雅。
歲星習慣性地到某社交平台上看了一眼,發現熱搜前十,竟然有五個都是和時厭有關的。
難怪女生會提到時厭的名字。
謝嶼和歲星的考試時間門不太一樣,下午還有一科要考。把歲星留在別墅之後,馬不停蹄趕往學校。
是時厭的生日,歲星原本的計劃裏面是口頭祝賀一下。但現在改了主意。
歲星沒什麼給人送禮物的經驗,也不清楚時厭會想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為了防止出現上次那樣結賬沒錢的窘況,歲星提前查了一下自己的支付軟件。
在看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轉賬之後,不由得一滯。
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哥哥,居然在他不清楚的情況下,給他轉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