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和哥哥打啵
歲星一直處於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只聽到時厭慢吞吞地後半句說了出來。
“你不要這樣,時厭,這種話不要在這裏說。”歲星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對上了時厭笑盈盈的眼睛。
算了,時厭過得這麼苦,還是不要說一些別的話打擾他的興緻了。
“你手上的傷既然是自己弄的話,處理傷口的事就交給你自己。”
“昨晚上哥哥給我包紮用的衣服我也貼心收藏好了,等我死了陪着我一起被火了,丟進海里。”
叮——
電梯停了下來,電梯外等待的人看清楚幾個人面容地時候不由得目光一亮。
“謝學長。”
謝嶼是學校的名人,明日裏很多大型的活動都由謝嶼負責……再加上謝嶼容貌確實好,平日裏愛慕者很多。
只不過能見到謝嶼的機會很少,好不容易看到一次,便是謝嶼冷清至極,疏離的樣子。
謝嶼微微頷首,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他握着歲星纖細的手腕,像是在拿捏一枝玉蘭花枝。
力道不大,歲星這次沒敢繼續掙扎,乖乖跟在謝嶼身邊。
“謝嶼,好多人認識你啊。”
歲星討好地誇了一下謝嶼,試圖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
“好像也比不過你,小公主。”謝嶼漆黑的眼眸直視着前方,學着時厭的稱呼,然而不同於時厭那種帶着濃濃的戲謔,謝嶼的語氣冷清又克制。
好像永遠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只是出去了一會兒,再次回來時一張桌子又來了兩個小女生。歲星四下看了一眼其他桌子,無一例外都有人。
戴着耳機的女孩子是娃娃臉,皮膚也白,感覺有人來了以後,揚起臉面帶歉意地笑了一下。看到是謝嶼后臉頰微紅,隨即看到了跟着謝嶼的歲星。
“是學長啊,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這就走。”
“不用,我們正要離開了。”謝嶼對女生還算溫和,俯身將歲星的東西整理到書包里,自己的東西也收拾了。
“我給你拿着吧。”
歲星準備接下謝嶼手中的東西,謝嶼避了一下他的動作。
阻拒之意不言而喻,謝嶼總像是一隻優雅的白鶴,可以遠遠看着,真正貼上去,又好像有些疏離。
“還在生氣嗎?”是因為歸還了皮帶,還是因為買了葯塗了葯?
歲星並不感覺自己這種行為有錯,日後如果被傷害的人是謝嶼,他同樣會伸出援手。會無所保留的,給予幫助。
“我沒有喜歡他。”
歲星神色遲疑地解釋,細白的手指勾着謝嶼的小指,聲音軟了下來。
“塗藥只是因為憐憫,也止於憐憫,不會夾雜着任何其他的情感。”
謝嶼在前面走着,歲星跟在後面,正那邊時厭好像也要走,低着頭在整東西,歲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這次沒有選擇坐電梯,圖書館的樓梯間門安靜得針都落地可聞,那扇淺黃色的門關上,隔絕外面與樓梯,歲星的聲音在空曠之中輕軟,像是花開在了舌尖上。
“謝嶼,要是有一天你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我也會不離不棄陪伴你度過一切的。”
要是以後謝家真的會破產,歲星會努力求一下兩個哥哥,反正家裏那麼多房間門,求出來一間門收留無家可歸的謝嶼。雖然家裏可能沒有攻一的別墅豪華,沒有攻二的莊園闊氣……但是不會有人會像個關着一隻寵物一樣把謝嶼關起來,也不會有無窮無盡的,名為愛的抵死狂歡。
謝嶼已經下了幾個樓梯,聽到歲星的話後腳步一頓,偏過頭看向他。
落下的燈光在他發上留下光暈,整個人有種荏弱破碎的美感,小臉的神情認真專註,宛如在進行一場鄭重的宣誓。
謝嶼垂着的手指群蜷了蜷,心想,確實是聖母,看上去哭哭唧唧,濫發善心,偏偏又能騙得一批又一批人前仆後繼。等真咬了一口會發現,不是爛熟甜蜜的漿果,只是裹着蜜糖的漂亮玫瑰,玫瑰之下就是扎人的尖刺。
“一切嗎?”
“嗯嗯嗯!”
“歲星。”謝嶼淡淡地開口,朝向歲星伸出一隻手,等待着歲星自己靠近。
“要是有一天我也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你也會像對待時厭一樣,原諒我嗎?”
“有多不好的事情?”
歲星實在想不出來謝嶼這樣光風霽月的人能夠做出來什麼不好的事情,謝嶼太純善了,就算是對待歲星自己,也一直在循循善誘,試圖糾正他。好像不會說出重話,遇到素不相識的人也會幫扶一把。
藏起來。
藏到誰都看不到的地方。
“沒什麼,回家吧。”謝嶼薄唇翕動,怕真正的想法會嚇到歲星,想說的話又吞咽回去。
“那你現在不生氣了嗎?”
“嗯。”
歲星這才鬆了口氣,矜持謹慎地把手放在謝嶼手上。
謝嶼牽着歲星的手,眸色晦暗不明。
嬌雀自投羅網,他卻不能夠用籠子捕捉,還要擔心路過的風大,會驚走它。
*
渾渾噩噩複習了幾天,歲星空空的腦袋裏在謝嶼的協助下總算有了一點墨水。
燥熱的炎炎盛夏,難得下了一場大暴雨。
大概是強制狗血文的世界的設定,期末複習時不必一定要在學校複習。歲星站在窗前,看着瓢潑大雨沖刷着地面。風也大,雨水也大,整個天空瞬間門暗沉下來,宛如末世將至,掀翻路人打着的傘。
好在別墅區的排水措施做的好不錯,沒有積起來雨水。只是花園裏的樹木被摧殘得厲害,颳走的葉片順着雨水流走。
蒙蒙的霧氣之中,一輛深黑色的車子緩緩駛入。不多時,開到了地下車庫。
牆上古典風格的鐘錶,時間門定格在清晨七點多。
不出意外的話,謝嶼此時應該在書房裏看書,大早上拜訪的應該另有其人。
氣溫驟降,歲星穿着長袖下了樓。走到二樓的時候,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黑色西裝的男人衣着得體,完全不見從暴雨中進入的狼狽。身後還跟着一個女生。
溫白鶴。
那晚上歲星請求陸明宴幫忙把那個小女僕討出來,過後就忘記了這一茬,沒想到今天溫白鶴又親自來送。
溫白鶴實非良人,那一晚上給歲星留下的心理陰影很重,偶爾午夜夢回,都是溫白鶴關上門,掐着他的臉頰聲嘶揭底的病態。
吊燈的光柔和,完完全全把外面的雨隔絕,仿若不相干的兩個世界。
謝嶼很快從樓上下來,看到歲星后一併走了過來。
“小嶼。”
溫白鶴出聲叫了一聲,態度比歲星想像之中要差上許多。原本以為叫得這麼親密,大概率是個愛而不得的卑微深情舔狗,等實際上兩人相見時,並沒有多少情愫在其中。
“怎麼?”
謝嶼聽到親昵的稱呼也無動於衷,轉頭讓歲星去幫忙泡一下茶。
溫白鶴看到謝嶼眼裏的在意,自顧自坐到沙發上,反客為主地微微頷首:“坐,小嶼。”
“金屋藏嬌?”
“不是藏,是我讓他留下來的。”謝嶼坐了下來,從小時記事起,身邊就一直有一個溫白鶴在陪着,旁人觀了,笑着打趣一句這是再把他當妻子養,只有謝嶼自己心裏明清,只是當哥哥而已。
“看上去不像是個安分的,你要是真能看上,就提前下手。”
“別等其他人留意到蒙灰的珍珠,誰都想碰上一碰。”
溫白鶴面上的笑容似有似無,他那桀驁不馴,脾氣差到極致的野種弟弟,都會垂下頭顱俯首稱臣。
“蒙灰嗎?”
“我不這麼覺得。”
現在還算有人庇護的情況下仍舊有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倘若不在身邊的話,會不會所有人都想衝上來,撕咬下來一塊肉。
“優柔寡斷,小嶼,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性格的。”溫白鶴交疊着雙腿,眼梢帶着淡淡的笑弧,似乎在悲憫。
“我以前又是什麼樣?”謝嶼鬆了松領口,瞥向坐姿閑適的男人。
溫白鶴這種太過於了解他的態度讓他微妙地有些不適。
在八歲以前,世界觀還沒有完全構築時,溫白鶴就是他眼中的神明,無所不知。但隨着年齡一點點增長,那些浮於皮相,宥於年齡的虛假面紗被揭開之後,謝嶼逐漸發現溫白鶴本質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拖泥帶水、果敢,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溫白鶴淡淡地道。
被圈養在小王子的星球上,獨一無二的玫瑰,如果被所有人都爭奪才會更有意思,溫白鶴念着佛珠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不是畏首畏尾,也沒有害怕,我在等……”等待徹底摧毀的時機。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什麼?”
“前幾天晚上陸明宴載着他來到了我那邊,我去的時候,歲星被時厭壓在地上親,那邊陸明宴看得眼都直了。”
“你呢?”
謝嶼審度的目光落在溫白鶴身上,緊緊凝視着溫白鶴的雙眼,似乎要從其中看出來些端倪。
溫白鶴摘下眼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笑了:“小嶼在擔心我嗎?”
他向後靠了靠,唇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容:“忌憚我也會喜歡他嗎?”
溫白鶴年少出名,年紀輕輕就在商界有一番作為,從脂粉堆里出來的,環肥燕瘦、美人如雲,按理說眼光的確是高。
謝嶼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戒備的姿態,毫無疑問是在印證溫白鶴的話。
“別怕,我都二十七了。更何況,哭哭啼啼的,入不了我的眼。”
恰好歲星燒了開水,沖泡了一壺茶,茶葉是新茶,清透的茶水在白色鈞瓷的茶杯中,看上去煞是好看。
一來就正聽到男人在說他的壞話。
謝嶼立馬接過,看到歲星虎口處,很明顯的一點紅色:“被水燙着了?”
“沒有很疼。”歲星不甚在意地摸了一下被熱水迸濺上去的那塊。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啊?”
歲星好奇問了一句,倒不是說對兩個人的對話多麼感興趣,主要一個是強取豪奪第一人的攻一,目前是愛而不得的舔狗,歲星很擔心自己的存在可能會讓溫白鶴提前發瘋。
那天晚上,就很瘋。
偏執攻一名不虛傳。
“沒什麼。”
“你這次來是?”
謝嶼總算分了點心思在一旁站着的小女僕身上,小姑娘長相六七分,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溫白鶴抬起下巴,看着小女僕,似笑非笑:“有人喜歡,討了過來,前幾天事情太忙忘記了,今天就親自送過來,順便看看你。”
“歲星嗎?”
“你覺得是誰就是誰。”溫白鶴無甚在意,伸手去給自己斟茶。
修長如玉的手搭在白瓷上,宛如一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然而手的主人,偏偏是歲星最討厭的那個。
伸展開的茶葉在水中浮浮沉沉,孜孜不倦的散發著清香。
溫白鶴輕輕抿了一口,贊道:“茶是好茶,可惜泡茶的人不懂茶藝,用了普通的純凈水來泡,白白浪費了一些。”
“歲星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提到歲星的時候,謝嶼的眉眼柔和許多。
“這杯茶喝完我就走。”
“現在才七點多,來的時候應該沒吃早飯,正好一起。”謝嶼抬手看了一眼表,清雋眉眼間門落下幾分疲倦,他道:“我們應該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白鶴哥。”
某種程度上說,兩個人在氣勢上有種驚人的相似感。一個人穿着舒適休閑的長度,一人則是妥帖整肅的西裝,然而懼是冷淡又溫和。
歲星想起來以前在寺廟裏的佛像,丹鳳眼裏儘是悲憫,唇邊帶着淡淡的微笑,注視着來往的每一個信徒,卻又儘是不可親近的距離感。
溫白鶴也跟着喟嘆:“你以前叫我哥哥的。”
在強制文里,叫哥太過生分,叫哥哥又過分曖昧,彷彿一個親情的稱呼,多了無窮無盡的繾綣。
謝嶼盯着歲星眼尾的紅,垂下眼瞼:“我長大了,過去不懂事。”
阿姨做飯的手藝很好,煮的海鮮粥一點腥味都沒有,又做了好幾個餡兒的燒麥和生煎,香氣四溢,一下子瀰漫在整個別墅。
“海鮮粥燉的時間門要長一點,你們先等一會兒,很快就能吃飯了。”阿姨笑吟吟地看着幾個人,在廚房裏忙。
“辛苦您了。”謝嶼唇角勾了勾。
“謝謝阿姨,阿姨做飯超棒。”歲星很配合地捧場。
“那待會星星要多吃一點,你太瘦了。”
比起大方的年輕僱主,阿姨顯然更喜歡嘴甜的歲星,每次見到歲星的時候,總是弱不禁風的模樣,腰太細,腿太細,好像吃的飯都沒能在身上長肉。
歲星:“我去複習一下昨晚的功課。”
“功課?”
“嗯。”
“我看他手腕上有點勒出來的印子。”
“期末了,他還是有些懈怠,就稍微用了一點手段。”謝嶼唇邊勾起一點清淺的笑意,有些冷感的面容頓時浮現春花將綻的美感。
“看上去像是繩子勒出來的,你把他綁在椅子上了?”溫白鶴聽得稀奇。
“不是,領帶。”謝嶼指着溫白鶴打結很漂亮的領帶,“沒有綁椅子上,只是每天的學習任務如果完不成的話,就要有些小懲罰。”
“比如?”
“雙手被綁着領帶,被迫承吻。”
“這也算懲罰?要我說應該關起來,如果完不成就罰不能吃飯,不輕不重的懲罰壓根沒用。”溫白鶴笑容微斂,他看着好說話,實際上很嚴苛,對於自己的手下嚴格,對合作夥伴嚴格,對自己更是嚴苛。
“他不會換氣,每一次都要哭很久,喘不過氣,很笨,親吻的時候從來不閉眼睛。”
歲星默默記憶了半個小時,原本空白的教材早就被填充滿了知識點。
【這麼勤奮?】003難得見一次歲星這麼勤奮上進,剛開始看到課本的時候,幾乎就要擺爛了。
歲星胡說八道:“落後就會挨打,不學習就沒有飯吃。”
【因為接吻很舒服。】
“003你滾啦。”歲星實在忍無可忍。
手機震動了幾下,屏幕亮起,彈出來一條未接電話的通知。
歲星看了一眼,是陌生的電話號碼,但是是京城本地的電話號。遲疑了一下回撥回去,傳來有些失真的少年聲線。
“哥哥嗎?”
歲星坐在書桌前,看着窗外的大雨,語氣跟着水霧一樣模糊:“時厭?你從哪兒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別管這個,我來報個喜。”
“今天查分,我考了737。”
歲星距離高考有一段日子了,聽到時厭的話后才注意到時間門已經到了六月底,正是高考查成績的日子。
都說過了七百以後,每一分都艱難無比。時厭能考近七百四,足以說明平日裏多優秀。
“哥哥?”
歲星長時間門沒回應,時厭不確定地喊了一句。
“恭喜。”歲星對這種學習好還上進的人一向沒有什麼抵抗力,聽到后說了一句。
“學校里和市政府應該都會獎勵一些錢,到時候哥哥來為我過一個生日吧。”
“不許拒絕,不然要是有記者來採訪我,我就告訴媒體,我是靠和哥哥接吻才能考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