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周追感覺眼前有些模糊，但他也還是很快看清了面前出現的人。
“近雨。”周追晃了晃腦袋，無力地喊了一聲。
“追追，你先坐一會。”封近雨摁着他肩膀，將他身體壓下來，讓他先靠着牆壁坐下來，“你先歇會，救護車馬上就來。”
“我沒事，不用救護車。”周追試圖去拉住封近雨的手臂，但是他已經再次起身，朝着剛才被踹倒在地的光頭男走去。
光頭男看着面前如羅剎般朝他走過來的高大男人，沒來由得心裏一陣恐懼。
他見過太多打架兇狠的人了，但是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這麼森寒可怕的氣息，就像是陰間來的地獄惡魔一般，讓人光是看着他的眼神，就心生畏懼，生出想要逃跑的心思。
光頭男身體往後挪了挪，已經準備着要起身逃跑，但是他身體還沒起來，就已經被快速過來的封近雨狠狠摁着脖子又躺到了地上，接着便是一拳又拳朝着他臉頰狠狠砸下去。
不到幾秒鐘，他感覺鼻樑骨就已經被打歪了，嘴裏也在瘋狂地往外冒血，他害怕極了，感覺出對方是真的想要他命，於是不顧嘴裏的鮮血，連忙求饒：“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是受其他人指使才來的，我錯了，你饒過我吧……”
迎接他的，仍是如鐵一般的拳頭。
“你打死了我，你也是要坐牢的。”
“那我就坐牢。”
封近雨眸子發紅，聲音更像是從地獄傳來一般，一拳一拳打到對方說不出話來。
他又撿起對方丟在地上的鐵棍，他沒看錯的話，地上的人就是用這隻右手打了周追，想到周追被打的那一下，他眼睛更加赤紅得彷彿要滴血。
舉起鐵棍，猛地一下砸下去，地上的人嘴裏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周追靠着牆壁緩了一會，這會眼前已經清晰很多。
看到地上光頭男臉部已經被打得一團模糊，右手臂也明顯是已經被打斷了，旁邊不遠處的那兩個小弟，那會被周追打倒在地，這會勉強從地上坐起來，但是顯然已經被嚇到不能動彈。
封近雨的拳頭上全是血，衣服上也濺了血，可比起這些，更可怕的是他的眸子。
周追看着心驚肉跳，瞬間也慌亂起來，雖然這裏是小說的世界，但是也有法律。他連忙扶着牆壁起身，朝着封近雨喊：“近雨，不要再打了。”
但是因為他聲音無力有些小，加上封近雨一旦發作起來，就很難制止。
周追只得搖搖晃晃地又朝着封近雨走去，走到他跟前，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手臂：“不要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封近雨終於回頭，看向了周追，眸子裏的狠戾一瞬間褪去，問：“你怎麼過來了？”
周追用力抓着他手臂，重複說：“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好。”封近雨丟掉了手裏的鐵棍，他手臂攬起周追腰，“我扶你過去再坐一會。”
周追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封近雨在旁邊很擔心地問他：“頭暈不暈？”
周追點頭。
封近雨將他腦袋輕摁在自己肩膀上，說：“你靠着我休息一會。”
“嗯。”周追頭歪過去靠着，忽然感覺到了心安。
救護車跟警車幾乎是同時來的。
周追被抬上了救護車，封近雨則是要跟警車走，他笑着對周追說：“我等這邊處理完，馬上就來醫院看你。”
周追說：“好。”
……
醫院裏。
周追做完了頭顱CT，還有頭顱核磁檢查，還好，只是頭皮血腫，跟輕微腦震蕩，短時間內會頭暈頭痛，但是治療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康復。
光頭男就傷得比較嚴重了，眼角膜損傷，鼻樑骨粉碎性骨折，嘴巴里牙齒掉了好幾顆，右手腕骨折骨裂……進手術室的時候，嘴裏還在冒血。
醫院這邊一切檢查做完，周追先給小陳打電話，那會樓下動靜那麼大，小陳肯定也是聽見了，但是因為她還要安撫照顧苗淑華，所以才沒有敢下來。
小陳一接到電話，聲音里就帶了哭腔：“追哥你沒事吧？”
周追溫聲地安撫說：“沒事，我在醫院裏，你今晚跟你苗姨早點睡，我明天應該就能回來。”
掛了電話，周追又給封近雨打電話，但是打了幾次，都沒有打通。
周追低頭坐在病床上，開始擔心起來。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周追就強行出了院。
他打車先去了公司，然後去敲封近雨總裁室的門，敲了一會，裏面沒有人回應。
何秘書很快走過來，驚訝問：“周助理，你今天怎麼沒有來上班？”
周追回答說：“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沒有來得及請假，對了，封總今天來公司了嗎？”
何秘書搖頭：“沒有，倒是封總的母親，董事長她今天來公司了！”
“馬上就下班了，我先走了周助理。”
“好，再見。”周追站在原地，又看了眼封近雨的辦公室的門，只能先離開。
電梯到了一樓，電梯門剛一打開，周追卻愣住了。
封近雨站在電梯門外，也是一愣，他開口：“追追，你怎麼不在醫院裏？”
周追失神了一會，才回答：“我出院了。”
封近雨走進電梯裏，一邊認真地去查看周追腦後的傷，一邊詢問：“你頭還暈不暈？疼不疼？”
周追後腦勺血腫還沒有消下去，但是還好也沒有破裂，所以不需要刮掉頭髮，他搖頭：“不暈，也不疼了。”
“其他的呢？你還有其他哪裏不舒服嗎？”封近雨很認真地問。
周追再次搖頭，嘴角彎起：“沒有了，其他都很好。”
“那就好。”封近雨放心下來，過了片刻，聲音又忽然冷起來，“昨晚那個光頭呢？死了沒有？”
“……沒有。”
“太遺憾了。”
“…………”
封近雨一想起來，周追昨晚被打的那一下，就還是恨不得衝過去弄死那個人，周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兄弟，被打那一下，他心臟都跟着狠狠疼起來。
現在回想着，都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他昨晚閑着沒事去找周追，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一想到周追會被其他人傷害，他就煩躁得想將那些人全部弄死。
好在，周追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封近雨按了樓層，語氣里還帶着些煩躁：“你先別回去，陪我上樓取個東西。”
周追點頭：“好。”
“我昨晚手機沒電了，今天本來準備來公司取完東西，就去醫院看你。”
“你是才剛從警局出來？”
“嗯。”封近雨指了指自己身上筆挺的西裝，“衣服是司機剛送來，在車子裏換的，昨晚那身衣服沾了血跡，沒法再穿。”
周追腦子裏又出現封近雨昨晚渾身是血的模樣，很瘋批、很嚇人，忍不住問：“你昨晚去警局，沒受……委屈吧？”
封近雨側過頭來，語氣很不羈地笑着說：“當然沒有，你家樓下有監控，是那幾個人渣先動的手。”
“噢。”周追鬆了口氣。
電梯門打開，封近雨攬起周追肩膀，一起走到了他辦公室。
封近雨辦公室很大，除去工作區域外，休息室，衛生間，小廚房全都有。
他拿起桌上要取的文件看了看，卻又放在了桌上，對周追說：“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個澡。”
昨晚沒有洗澡到現在，身上還沾了血，他實在是渾身都不舒服。
周追在沙發上坐下來說：“行，你去。”
封近雨走進衛生間的前一刻，又想起來，周追估計到現在也沒洗，於是又說：“追追，你一會也洗一下，沒有衣服的話，我休息室有。”
“……”周追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陪封近雨上來取個東西，怎麼又發展到了兩人要洗澡這件事上，而且還又要他穿封近雨的衣服。
為了不顯得他別彆扭扭的不直男，周追也只能硬着頭皮點頭：“行。”
封近雨洗完澡很快出來，大約是因為在公司里，所以他洗完澡后，衣服就又穿着整整齊齊。
他去休息室，找了一套休閑的衣服拿出來給周追：“可能會有點大，先湊合穿。”
周追接過來：“嗯。”
他走進衛生間，花灑打開，水流嘩嘩嘩。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封近雨辦公室里洗澡，周追身體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洗了很久才出來，渾身都染上了一層紅暈。
他身上穿着封近雨的休閑短褲跟短袖，衣服確實都有點大，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
封近雨這會正坐在沙發上，手機充電已經開機，他瀏覽着手機上的信息。
周追走過來，聲音有些發啞：“近雨。”
封近雨抬頭，兩人目光對上。
封近雨問：“是不是洗澡水太熱了？”
周追點頭：“有點。”
“下次水溫調低一點。”封近雨起身。
他取了桌上要拿的文件，跟周追一起走到門口，卻又忽然停下來，側頭目光炯炯看向周追。
周追正有些不懂他眼神里的含義。
封近雨伸手，按着周追肩膀，將他按在了牆壁上，湊過來說：“兄弟間的儀式。”
“…………”
周追唇角被輕輕印了一下，轉瞬即逝。霎時間，他心跳如鼓，皮膚更加發紅髮燙。
封近雨直起身，正要繼續去開門，周追這時候卻又忽然抓住他領帶，猛地扯了一下，兩人再次離得很近。
“追追？”封近雨表情疑惑。
周追不是那種永遠被動的人，幾次被動之後，他就會反擊，手還扯着他領帶，眼神很認真又很純粹地問：“我們之間的儀式，可不可以稍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