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賀嘯在說完這句話后,男人就起身離開了。
唐淼坐在吧凳上,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看向賀嘯,賀嘯卻並沒有看她,抬手將他手下酒杯里的酒潑掉了。
潑完酒,賀嘯將酒杯放回吧枱上,他垂眸掃了一眼看向他的唐淼,轉身離開了。
整件事情的經過不過半分鐘,唐淼望着突然出現后就突然消失的賀嘯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洶湧的人群中后,唐淼這才收回目光。
剛才和她搭訕的男人已經離開,唐淼看向被倒乾淨酒的酒杯,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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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唐淼所想的那樣,賀嘯今晚在酒吧確實有演出。
在過來倒了她的酒後,庾雅雅也和朋友聊完回來了。庾雅雅不知道剛才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在台上的LED屏出現呼嘯而過的樂隊logo時,激動瘋狂地抓住了唐淼。
“啊啊啊啊呼嘯而過!”
被庾雅雅這樣拽着胳膊晃着,唐淼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台上,同時看到了走到台上的賀嘯。
賀嘯上台的瞬間,酒吧變成了尖叫吶喊的汪洋。
賀嘯站在汪洋的中心,他的面前放置着鍵盤,話筒高高豎起在他的唇邊。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無袖T恤,露出了緊緻有力的手臂線條,在表演前,他抬手調整了一下話筒的高度。手臂的線條在燈光下,明暗流轉。
看到這樣的場景,唐淼關於賀嘯是樂隊主唱的這件事情才變得真實了起來。
呼嘯而過是一個四人樂隊,除了賀嘯外,另外還有三名樂手。賀嘯是鍵盤手,結他手和貝斯手分別站在他的兩邊,兩個人的外形雖不及賀嘯這般耀眼,但也各有各的帥氣。尤其結他手,在表演前,笑着調動着場上的氣氛,場下的樂迷們伴隨着他的手臂揮舞尖叫,而在後面的鼓手敲響鼓點時,全場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鼓點起,結他手應聲進入,貝斯手也在音樂中搖擺。前奏渺遠好聽,像是在響起的瞬間,就帶着人進入了一場曠野的風景之中。
在這遼遠的曠野中,站在中間的賀嘯手指撫過鍵盤,電子琴的琴音藏匿在被風吹拂的草原,伴隨着曠野的風飄搖升騰,唐淼望着舞台中央的男人,一時間竟出了神。
賀嘯的頭髮是有些長度的,帶着些微卷,為了表演方便,他將前面的頭髮在後腦扎了個半馬尾。額前和耳邊的發被紮起,同時就露出了男人流暢漂亮的臉部輪廓。在台上忽明忽暗的燈光中,他微垂顯得更為深邃深刻。
前奏結束,男人微抬起頭,喉結滾動,他清冽的嗓音伴隨着這個動作通過話筒放大至耳邊與心靈。
伴隨着他的開口,樂迷們也在安靜中慢慢出了聲,他們知道這首歌,也會唱這首歌,他們輕聲跟唱,將原本燥熱的酒吧變得寧靜而又乾淨,唐淼在這樣的演唱中,心神也伴隨着歌聲飄遠。
她的目光始終如一地放在賀嘯身上。
這個男人自有他的一種魅力。不光是外形產生的,還有舞台上迸發的。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
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給她開門,告訴她他的名字。像是剛才,他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倒掉了別人請她喝的酒。
他就算是做的一些令她摸不着頭腦的事情,卻也有一種讓她不去深究原因的魔力。或許他有理由,或許他沒有理由,都沒有什麼關係。
身邊庾雅雅顯然是呼嘯而過的終是樂迷,她坐在吧凳上沉迷地隨着台上的賀嘯哼唱。唐淼聽着耳邊的歌聲,她進入酒吧后的緊張,亦或是來到淮城后的陌生和不自在,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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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淼和庾雅雅沒有在酒吧里待很久。
呼嘯而過的演出結束,庾雅雅就和唐淼說要離開。她年齡還小,家裏還有宵禁,晚上十一點必須要回去。
而庾雅雅離開,唐淼也就跟着她一起離開了。
對於今天晚上的酒吧之旅,庾雅雅非常高興。她在上車的時候,還在和唐淼說呼嘯而過的新歌。
“真是太好聽了!賀嘯怎麼這麼厲害,每次寫的歌都這麼好聽!啊!他真是太厲害了!還帥!”
庾雅雅也是學音樂的,對於樂理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而唐淼也是鋼琴老師,樂理這方面她也非常熟悉。庾雅雅誇讚着賀嘯的新歌時,唐淼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唐淼對於樂隊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今天也是第一次來看樂隊的表演。雖然沒待多久,但也聽了幾個樂隊的表演,綜合算下來,確實呼嘯而過從表演和歌的創作上,都優越得很明顯。
“啊。心滿意足了。”在唐淼點頭后,庾雅雅又回味了一遍剛才的演出,感慨了這麼一句。
感慨完,庾雅雅抬手招了輛車,和唐淼一起上了車。
庾雅雅家住的地方和唐淼家在同一條街道上,只是更遠一些。所以兩人回去的時候,也是順路的。
上了車后,唐淼和司機報了
庾雅雅一邊看着群里發的呼嘯而過的表演視頻,一邊還和群里的樂迷們討論着呼嘯而過這次的新歌。和庾雅雅一樣,樂迷們也非常喜歡這次的新歌,大家對於今晚樂隊的表演都是讚不絕口的。
庾雅雅的手指在輸入法鍵盤上打得啪啪響,開心得身體都搖擺了起來。而在她開開心心聊着天的時候,群里卻突然發了另外一條消息。
看到群里發出來的消息,庾雅雅的神情一變,說了一句。
“卧槽。”
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唐淼,聽到庾雅雅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她回頭看向她,看着她變了的神色,問道:“怎麼了?”
聽了唐淼的問話,庾雅雅將手機遞到了唐淼面前,道:“剛群里說,有女生喝的東西被人下東西了,女生差點被帶走。還是女生的朋友察覺到不對,才把人從歸途後門那裏找回來的。”
庾雅雅話音一落,唐淼的心也是咯噔一下。她看向群里發的消息,大家還在七嘴八舌的議論。
【那女生不知道被下了什麼葯,反正現在還暈暈乎乎的,問她什麼她都不知道。】
【下藥的人呢?】
【不知道啊。不過聽她朋友說,好像是個男的,長得挺帥的,氣質也很儒雅正派,大家都沒往那方面想。】
【哇,嚇死了,這要真被帶走還得了?】
【對啊。不過歸途還算安全的了,我有個朋友說先前在另外一家酒吧,有不少女生被帶走呢。】
群里的消息還在一條一條的往上刷着,唐淼看着迅速刷新的消息,身體的血液伴隨着心跳一點點冷了下來。
就在剛才在酒吧的時候,那個男人請她喝了杯酒,在她要喝的時候,賀嘯出現將她酒杯里的酒倒掉了。
酒杯里被下了東西。
而賀嘯正是看到了男人在酒杯里動的手腳,所以他才按住了她的酒杯,把她的酒倒掉了。
如果不是賀嘯的話,如果沒有賀嘯的話……
唐淼的手腳都變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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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的時間裏,庾雅雅都在和群里的樂迷們聊着這件事情。沒過多久,到了唐淼家,和庾雅雅告別後,唐淼下車進了小區。
去酒吧玩兒了半晚上,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而對於夏季來說,十點多還不算是很晚的時間,小區里還有不少人在乘涼。唐淼走過小區,回到自家所在的單元樓后,進了電梯。
電梯平穩上行,很快到達16樓,電梯門開,唐淼從電梯裏走了下來。
伴隨着電梯的開合聲,樓道里的聲控燈也亮了。燈光亮起,照亮了唐淼的家門,也照亮了隔壁賀嘯的家門。
唐淼站在家門口,轉頭看向賀嘯家緊閉的房門,一時沒有開門回家。
她和庾雅雅離開的時候,呼嘯而過的表演也結束了。而儘管如此,樂隊的成員們好像也沒有離開酒吧的意思。聽庾雅雅說,樂隊的人一般都會在演出結束后,去吃飯喝酒,反正很晚才回來。
唐淼在看着賀嘯家的門出神的時候,發現賀嘯家的門安裝的是電子鎖。
記得她第一次和賀嘯見面,被陌生人尾隨,她敲開門和賀嘯說的第一句話是她忘了帶鑰匙了。
那時候,賀嘯並沒有糾正或者是反駁,任憑她走了進去。
他是個性格很冷淡的人,但是冷淡中好像又有一種凌駕於別人之上的上帝視角感。就是如果對方做的事情不會對他造成困擾或者影響,他則會冷眼中帶着包容地接受對方的行為。
就如同她當時敲開門,進了他的家那樣。
某種程度上,賀嘯是個很溫柔的人。
唐淼望着隔壁門上的電子鎖,她的目光在思索中變得平淡而又渺遠。看了一會兒后,唐淼收回目光,打開了家裏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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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ivehouse里,樂隊表演完后,樂隊也很少馬上離開。一般會留在livehouse,看一些其他樂隊的表演。
賀嘯在表演結束后,有人過來誇了一句新歌好聽,賀嘯跟他道了聲謝,那人突然問了一句。
“對了,那會兒吧枱那女人是誰啊?”
那人問完,賀嘯看了他一眼。
他應該是看到剛才他過去倒酒了。在酒吧,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普通關係,那人看着賀嘯的眼神都變得曖昧和好笑起來。
“不認識。”賀嘯說,“剛好看到了。”
被賀嘯這麼平平淡淡說了一句,那人驚奇地睜大了眼,他一副不相信的口吻道:“真的嗎?我不信。”
就在那人表達着懷疑的時候,一旁齊遠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你還別不信。我們家阿嘯就是活菩薩,看到人有困難就會幫。昨天我們在外面擼串碰一賣唱小男孩,小男孩一首歌都沒賣出去,我們阿嘯為了幫他,現場來了一首新歌live。”
肩膀被齊遠這樣摟着,那人聽了他的話,回頭道:“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齊遠篤定道。
看齊遠這個樣子,那人也相信了齊遠的話,回頭對賀嘯豎起了大拇指。
“牛啊!活菩薩!”
那人說完,賀嘯笑了一聲,道:“走了。”
說罷,活菩薩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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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歸途離開后,賀嘯和齊遠他們出去吃了頓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未來幾天表演的事情,商量完后,累了一晚上,大家都散開回家了。
這一頓飯也是吃到了晚上十一點多,賀嘯回去的時候,小區都已經安靜下來了。
在一片安靜中,賀嘯上了電梯,到了16樓。
16樓很快就到,賀嘯從電梯上走了下來。走下電梯,賀嘯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前,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掛在門把手上的紙盒。
看到熟悉的紙盒,還有紙盒上貼着的熟悉的便利貼,賀嘯垂着眼睫,微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