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九隻
譚香本來還有點愁,以小雲這個生長速度,就算成年了也不見得能長多大。到時可怎麼辦,找條蚯蚓當老婆嗎?
結果第二天,她就發現小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成長了起來。
巴掌大的小蛇,沒過兩天,就拉長了兩倍。
「小雲啊,你偷吃什麼東西了嗎?」
為什麼都吃了一樣的東西,這孩子就像吃了豬飼料一樣,蹭蹭蹭地長?
雲丹甩了甩尾巴,他現在的尾巴變得與小孩的手臂一般粗,蛻皮被他抽得簌簌作響。
「呵,荒謬。」
她不是覺得他小嗎?那他就一天長半掌,直到恢復到他的真身長度為止。
小雲雖然一天天的長大了,但到了晚上,他還是喜歡壓着譚香睡。
譚香大半夜常常被他壓醒,總覺得自己肚子上被壓了一條大腿,氣兒都喘不均勻。
她用爪子推了推他道:「你把尾巴往下放放,壓的我肚子疼。」
雲丹張了張嘴,隨着身體的加粗,他的嘴也變大了,一張口,黑色的信子,尖銳的毒牙,任憑誰看了都得抖一抖。
也許是看着他長大的,譚香沒覺得害怕,倒是覺得自家孩子越來越威風……她都快馱不住他了。
雲丹不悅地吐出了一句:「麻煩。」
譚香:……那你倒是自己睡啊!
雲丹動了動長長的尾巴,爬到了譚香的身後,從後面卷着她,又把腦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譚香:「……雲啊,你是不是對你的體型有什麼誤解?」
剛才只是肚子喘不上來氣,現在她的脖子都要被他壓麻了。
雲丹「絲絲」地吐着蛇信子,把下巴枕在了她的側臉上,冷臉道:「這樣如何?」
譚香覺得還可以,自己寬大結實的臉盤子還能承受得住,就是兩隻的嘴巴離得太近了,他吐蛇信子的時候,總能舔到她嘴邊的絨毛。
但她要是再挑剔,估計這孩子就得炸毛了。
譚香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嘴邊,果不其然,就和某條大尾巴蛇的信子碰到了。
只有短短的一瞬,譚香飛快的收回舌頭,靜默了。
山洞裏靜悄悄的,譚香不禁陷入了沉思,小雲雖然心理年齡小,但按照他的生長速度來看,應該很快就會長成一個大小夥子。
那兩隻的距離,就有些微妙了。
她以為只要自己不說話,方才的尷尬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誰知雲丹卻說話了:「你躲什麼?本仙的信子又沒毒。」
該說不說,豹子粗糲的大舌頭,還是很得他的心意的。
譚香:「……沒什麼,舌頭根疼了一下。」
雲丹信以為真,蛇首伸了過來,道:「你伸出來,本仙給你瞧瞧。」
譚香抿住豹嘴,矜持地道:「好了,不疼了。」
雲丹挑起眼睛道:「那你也伸出來!」
譚香微微裂開嘴巴,然後吐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舌尖……
雲丹:「你磨蹭什麼?都吐出來。」
譚香就當看牙醫了,小雲還是個孩子,他心裏可不會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豹子扭扭捏捏地張開了大嘴巴,然後雲丹就把頭探了進去……
譚香用嗓子眼模糊地道:「你快出來!」
雲丹仔細瞧了瞧,見她舌頭沒什麼傷口,就伸出蛇信子舔了舔她的舌根。
譚香差點一激動把嘴合上了,等到雲丹看夠了,他才慢悠悠地退了出來。
譚香立即把嘴閉上,嘴邊軟肉輕微浮動地道:「你舔我舌根做什麼?」
雲丹白了她一眼:「你舔本仙的時候怎麼不說呢?」
譚香無言可對,因為她一直唏哩呼嚕地舔人家來着。
望着小雲純潔的雙眸,譚阿姨心裏嘆了口氣,算了,動物之間,舔來舔去是常有的事,她未免太過神經過敏。
雲丹的身|子退了回去,繼續樓緊豹子,蛇首貼着她的大腦袋上,道:「快睡覺,你不是覺很多嗎?」
譚香:你要是不壓着我,我保證能閉眼就着。
隨着小雲的長大,譚香最滿意的一點,就是他能夠幫助她狩獵了。
譚香只需要將動物趕過去,藏在草叢裏的雲丹適時地收尾,便能將獵物絞住,譚香上去再補一口就好。
其實雲丹自己一條就能搞定,但豹子好動,他就全當陪她玩了。
就是回山洞的途中,雲丹還是會爬上她的背,譚香嘴裏叼一個,後背坨一個,活像個怨種苦力。
等她有手了,高低要做個小拉車,把雲丹放在身後拉着,要不可太累了,跟抱着孩子炒大鍋菜差不多了。
到了晚上,譚香拖出了另一條搓澡巾,也就是蛻皮,用爪子指着道:「今晚我睡這,你睡那兒,咱倆分開睡。」
雲丹眯了眯眼:「為什麼?」
因為孩子大了,該學會自立了!
譚香道:「你現在大了,咱倆擠在一個地方睡不下了。」
雲丹沒說話,譚香以為他聽懂了,就趴在新的蛻皮上準備睡覺。平日都能摟着冰涼涼的軟蛇,今天什麼都沒有,她也不習慣。
沒過一會,她就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重量,譚香睜開眼,就見雲丹像蚊香一樣,將整條蛇盤在了她的身上。
雲丹淡道:「這不就能睡下了嗎?」
譚香:「……你就不想獨立的空間嗎?」
剛來那會兒,他可是很嫌棄跟她擠一塊的。
雲丹:「不需要。」
譚香:算了吧,該咋睡咋睡吧,等雲丹性別覺醒,懂得男女有別再說吧。
譚香就又爬回了老窩,摟着冰枕似的雲丹,簡直美滋滋。
她很快就睡著了,可雲丹卻睡不着,蛇首蹭着她嘴邊的軟肉,他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就是想蹭一蹭她。
也許是這幾天天氣轉涼了?
雲丹終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幾天,山洞裏久違的來了客人,當時譚香正在給雲丹投喂。雲丹似乎很喜歡山裡長的小樹莓,他每次都是一口吞,吃不出來什麼味道。
蛇的牙齒不適合咀嚼,譚香就咬碎了,像喂幼獸那麼喂他。
雲丹剛開始是拒絕的,毫不留情地嫌棄道:「上面沾着你的口水,噁心。」
譚香心裏想着,不能打孩子,童言無忌!
雲丹搖了搖尾巴,過了一會,才嘗試性地抿了一小口,隨後就把碎掉的樹莓都吃光了。
譚香也不諷刺他,見他吃完了,就再嚼一個。最後雲丹索性在她嘴邊等着,她剛嚼碎,他就接過來吃了。
這嘴對嘴的餵食方式確實有點怪,但想起企鵝反芻,譚香也就當是哺育幼崽了。
老山羊來的時候,雲丹剛把譚香嘴邊沾着的樹莓舔乾淨。
譚香見到熟人,笑着道:「呦,可好久不見你了,身體還硬朗嗎?」
老山羊往洞裏一看,待看到一米多長的雲丹,當時就是一哆嗦:「這,這位是誰啊?」
譚香從地上站起來,抖了抖毛道:「這是雲丹,借住我這兒的。雲丹,這是老山羊……哎,你叫什麼?」
認識老山羊這麼久,她還沒問過他的名字。
老山羊這會魂都要嚇飛了,往家裏領什麼不好,這是領回來了一個煞神啊!
這青巒山上的蛇,可沒有人敢靠近,保不住哪一條,就跟那位大人有關係。
「我,我叫三咩咩。」
譚香:這名字,真夠嫩的。
三咩咩本來還想進洞裏坐坐,然後就看見那條蛇立起了蛇首,頸側的外擴張開,墨黑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金色的瞳仁緊緊地桎梏住了他的動作。
那是看獵物的眼神,似乎他敢進洞,這條蛇就會一躍而起,一招致命。
譚香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坐啊。」
沒等三咩咩有所反應,雲丹便先仰起了頭顱,那意思是:你敢?
自己的地盤,沒有他的允許,哪個雄性敢踏入半步?
譚香沒看到他身後像黑無常一樣的雲丹,只見老山羊越來越萎靡,整隻羊都開始打擺子了。
「你沒事吧?」
三咩咩後退了兩步,直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聲音不大地道:「我……我還是喜歡坐在草地上。」
這是個人愛好,譚香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跟着他出了洞口。
「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老山羊很少來找她,兩人基本都是在山中偶遇。
三咩咩這才想起來正經事,他有些怕譚香身後的長蛇,只能簡短地說道:「入了秋,山神就應該召見我們了,這兩天你若聽到了食屍鳥的鳴叫,就趕緊往山頂跑,那位大人,不喜歡獸人不準時。」
其實他還想多講講山神大人的事來着,比如青宇大人是條蛇,還是條會吃獸人的邪神,他們也不是無憂無慮地住在這的,這座山上的獸人,都是那位大人的祭品。
可因為譚香撿了條祖宗回來,老山羊只得把這句話咽在了肚子裏。
譚香:「食屍鳥的叫聲是什麼樣的,我沒聽過。」
三咩咩想給她學一學,可惜他學了半天,只擠出了幾聲變了聲調的「咩~」
譚香:「……好了,這事我知道了。」
不就是動物開大會嗎?估計露個臉就行。
三咩咩:「還有個事。」
他從身後拿出來了兩塊獸皮,接壤處用麻線不規則地縫合在了一起,看起來就是兩個有寬度的抹胸。
「不出意外,你這兩個月就要化人形了,這獸皮你拿過去用吧。」
獸人的成長速度比動物要快,通常十個月左右就會化成人形,也就意味着性|成熟,可以生崽了。
譚香聽到這消息可高興壞了:「太謝謝了,等我化成獸人,請你吃頓好的。」
三咩咩:「吃什麼?」
譚香剛想說涮羊肉,就想起對面是只羊……於是改口道:「素食全宴,炒青菜,煮青菜,還有果盤。」
三咩咩笑了笑:「待你化成了人形,如果想找個伴的話,也別著急。咱們這山上,還是有不少豹子的。」
就算是祭品,這些獸人的天性可沒有泯滅,該找伴找伴,該生崽生崽,一點沒耽誤。
譚香:「這事不着急,隨緣。」
入鄉隨俗,她不介意打一輩子光棍,但也不介意找個獸人一起搭火過日子。靈魂伴侶,還要三觀合得來,這種就別指望了。
上輩子都不一定能遇得到,就更別提獸人的世界了。
三咩咩鬍子動了動,還想再說兩句,就看到了譚香身後的一對黑色眼珠子。
老山羊趕緊站起了身,說道:「你多保重身體,我下次再跟你說。」
說完就像被狼攆了一樣,撒腿就跑了。
感覺後腿被纏住,譚香轉過頭,就見雲丹不知何時爬了上來,轉眼就在她身上纏了三圈,他吐着蛇信子道:「你快到春期了?」
譚香想了想,才明白這個春期是發青期的意思。
但跟小孩子談這事,還是有點怪怪的。
譚香:「是嗎?」
雲丹:「獸人能化人形,就代表要到春期了。」
譚香還挺好奇的,這春期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看到獸人就想撲到那種的?
譚香:「那就快了唄,沒事,該幹什麼幹什麼,順其自然。」
雲丹盯着她瞧了瞧,沒說什麼,就是又繞了一圈。
譚香:「……哎,你松一松,我脖子要勒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