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頁

第33章 第三十三頁

沒過多久,蘿嬋神醫的名頭不脛而走,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人登門看病。

總是有外人在壇里進進出出也不好,欒槿就在浮生壇的鬼門口,給蘿嬋新建了個院子,專門讓她看病用。

蘿嬋吩咐壇生給她做了個牌匾——「浮生醫館」。往上面一掛,就算開業了。

名門正派的老一代都上了年紀,所以蘿嬋時不時就能看到些老掌門,或是老大俠什麼的。

不管在外面的名頭多響亮,在蘿嬋面前都得乖乖地聽話吃藥。

徐掌門閑着的時候,便來給蘿嬋幫忙,還能跟這些老掌門們說說話。老掌門們一看,徐老在這裏過得很好啊!

不但能退休再就業,還有這麼多人陪着聊天,有空時,還能跟壇生們過過招,老年生活相當豐富,越活越年輕了!

恰好有個老掌門與徐掌門的境遇相似,便也留了下來。

有了一個兩個,不出意外的就多了三個四個。

蘿嬋就納悶,她就想給人看看病,怎麼還干起了相關產業——養老院了呢?

明圖也疑問,他們是個正經魔教,為什麼天天聚集了這麼多的正派人士?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那些小老頭們一點不見外,住熟了之後跟明圖勾肩搭背,看到他就喊:「小明啊!來過兩招!」

明圖:「……」

直到有一天,有個富貴老爺帶了個娃娃來。

聽到來人訴求,明圖愣了半晌道:「你再說一遍?來幹什麼?」

富貴老爺擦了擦汗,浮生壇這山太高了,這一路可累死他了。

「想讓小兒來浮生壇,學些本領。」

不怪富貴老爺這麼想,這一年來浮生壇結了不少善緣,武林正派人士天天人馬不斷地來,都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據說還有德高望重的老掌門們指點功夫,自然就會有人想來這學些拳腳。

明圖覺得自己真是活得久了,見的事也多了。居然還有人想把孩子送來學殺人的?

欒槿倒是想得很開,有人送錢,自然就收,能幹得了刀口舔血的活,自然也能舒舒服服地把錢掙了。

再說寄住在浮生壇的那些老東西們不是都挺閑嗎?正好給他們找點活干。

前幾天,那幾個老頭閑得都開始拉着蘿嬋打雀牌了!

蘿嬋贏得老頭們嗷嗷叫,沒過兩天,又拉着蘿嬋繼續打。

鐵打的蘿嬋,流水的老頭,大大壓縮了他和蘿嬋兩人獨處的時間。

這些老頭們拘謹了一輩子,猛一來魔教,皮子裏子全都不要了。要是不說,沒人能看出來那是江湖上的老前輩們。

自從蘿嬋開始對外行醫,賺得銀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欒聖主的危機感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們現在接任務很挑,銀子自然就會減少。

欒聖主想了想,正好,可以拓寬一下浮生壇的賺錢路子。只靠從蘭門接手的那些產業,估計沒兩年就被他娘子反超了。

畢竟做生意還要本錢,蘿嬋就一張嘴,一隻筆,財源滾滾來。

聽見敲門聲,欒槿應了句:「進來。」

亭山抱着一摞紙,從門外走了進來:「聖主,這是欒壇主讓交給您過目的。」想起欒松,欒槿又皺了皺眉頭。

欒松近兩年幹得挺好,手上的活越來越細,挑不出錯來。就是吧,可能是干太久了,人有點魔怔。

欒槿前幾天去看蘿嬋的時候,欒松正好去拿葯,然後他就聽見,欒松上下嘴唇一碰,脆生生地叫了蘿嬋一聲娘。

欒槿:「……」

蘿嬋面色如常,似是早已習慣,還對他道:「你最近也不上火了,我就給你開點溫補的葯膳湯吧。」

等欒松走了,欒槿才走進屋,面色古怪地問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管你叫娘了?」

蘿嬋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不但把我當娘,還把聖主當父親了,長兄如父。」

欒槿木着臉道:「本座沒這種兒子。」

擺明了的嫌棄。

過了一段日子,待欒松將另一個賬房扶起來之後,欒槿就給欒松放了個長假,讓他去壇外走一走,醒醒腦。

欒松一個人去沒意思,就把昕兒也帶上了。

欒松賬房干久了,早就成了一個十成十的鐵公雞,原著里瀟洒走江湖的劇情早已面目全非,也因此少惹了不少桃花債。

就算是美嬌娘坐他旁邊的桌子,嬌滴滴地讓他請吃酒,欒松也是坐懷不亂,反而建起了更強的警惕心。

他立馬拉緊了錢袋子,對昕兒道:「吃完了嗎?」

昕兒笑眯眯地打量隔壁桌的女郎,還拋了一個媚眼。

「人家等你請吃酒呢。」

欒松看她與隔壁女子眉來眼去,才回想起昕兒還撕過夫人的裙子,當時就青了一張臉,道:「沒錢,別吃了,走!」

說完一把拉起昕兒,扭頭就走,不給美嬌娘們一點念想。他出了酒樓才道:「我不管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但你不能用我的銀子借花獻佛!」

昕兒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也不解釋,點頭道:「好,你是衣食父母,你說了算。」

欒松長得本就不錯,再加上他現在很少露出二哈笑了,看起來多了一份穩重,挺像那麼回事。就是不能說話,一說話就跟錢有關係。

比如昕兒看到了街邊小攤,賣布做的假花,隨口說了句:「這花真好看啊。」

欒松下意識地就回道:「幾文銀子一根樹苗,你買回去種壇里,後年能開一樹!還都是真的。」

昕兒:「布做的花不會凋謝啊。」

欒松:「樹養活了,年年都能開,年年不重樣,布做的幾年就舊了,你要不說是花,看起來就是個破布頭。」

昕兒:這嘴皮子是越來越溜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熟不知,她就是這個大師傅。

也許是劇情導向,欒松這一路還是遇到了官家小姐,青樓花魁,路人姑娘……

看到官家小姐,欒松拉着昕兒就跑。

昕兒:「你跑什麼啊?」

欒松低聲道:「咱們是魔教,離官兒都得遠一點,省得惹禍上身。你有沒有點魔教人的自覺!」

浮生壇大管家欒松把壇魂刻進了骨子裏,一點都不帶走偏的。

遇到青樓花魁,欒松更是正眼都沒給一個,就怕人家管他要銀子。

至於路人姑娘,欒松倒是沒躲,昕兒看出那姑娘對欒松有意思,便暗戳戳地道:「欒壇主,還不上?你都快二十有二啦!」

欒松常年被她打趣童子身,早就不痛不癢了,還道:「當初就應該把那碗茶喝了。」

昕兒眨眨眼:「哎呦,有錢可難買後悔葯。」

欒松深呼吸一口氣,轉頭道:「你再拿這事打趣我,你就別再想出去找女人了。」

昕兒:「怎麼?你要把我關起來啊?」

欒松倏地低頭,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要再提,我就把當初喝完茶應該辦的事給補上!不信你就試試!」

昕兒愣了一下,這麼看欒松,長得倒挺不錯的。

她心裏把這事記下了,可沒過多久,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又順口禿嚕了出來。

欒松沒說話,當晚直接進了昕兒的屋,第二天,兩人出來的時候與往常無異,該說說,該笑笑,就是欒松看到漂亮的女子時,總是會下意識地擋在昕兒前面,堅決不讓她看見。

昕兒瞧着這個傻子,心裏想:萬一要是懷上了,這腦子可千萬不能隨爹啊。

昕兒倒是沒懷上,壇里天天給人看病的蘿嬋卻大了肚子。

平時欒槿不管她值全勤,可有了娃娃,便不能再隨了她的性子。蘿嬋軟磨硬泡,欒槿才鬆了口,每日就給她一個時辰,能看多少算多少。

自從蘿嬋懷了孕,她的口味變了不少,平日裏她不愛吃酸的,最近卻天天想吃酸杏。青青的杏子,光是看,雙梅就忍不住吞口水。

蘿嬋很快就吃光了一盤子,也不敢再吃了,怕傷胃,欒槿便陪着她在院子裏散了會步。

蘿嬋摸了摸自己微微攏起的肚子,對欒槿道:「你多跟小傢伙說說話,它雖然不懂,但能聽見。」

欒槿不知道說什麼,第二天便拿了一本武功秘籍,從第一頁開始讀,口齒清晰,字正腔圓。

蘿嬋:……也行吧,也算是胎教了。

雙梅候在外面,聽着姑爺一本正經的讀書聲,小聲呢喃了句:「真快啊,小姐都要當娘了。」

其實她早就應該改口叫夫人了,但叫了這麼多年小姐,早就叫順了口,蘿嬋就沒讓她硬改。

明圖望着院中的涼亭,看似隨意地道:「再過一年,你也該嫁人了。」

雙梅性子爽利,一點也不嬌羞,點頭道:「確實,轉年都快十七了。」

明圖心思一動,玩笑般說道:「想過要找什麼樣的夫婿嗎?」

雙梅尋思了一會,道:「就從咱們壇里找吧。」

她不想離開蘿嬋,不如找壇里的壇生,知根知底,要是敢欺負她,小姐第一個替她出頭。

明圖輕咳了聲道:「有看好的?」

雙梅:「沒有,一天天都帶個面具,一年就能看到兩次臉,哪兒那麼容易。」

在草藥堂倒是能看到不帶面具的,但都殘胳膊斷腿,血肉模糊的,她看一眼都嫌夠。

明圖動了動鼻子,今天的溫度似乎有點高,熱得他鼻尖都冒汗了。

他是想明白了,他要是不挑頭,這丫頭是不可能懂的。

明圖咽了口唾沫,輕聲道:「你介不介意找個年齡大點的?」

雙梅轉頭瞧他:「多大?」

被雙梅一看,明圖汗冒得更快了,他索性摘了面具,擦了擦臉上的汗道:「大十歲呢?」

明圖的臉很白,雙眼皮一笑起來有股孩子氣,要是不說,沒人能看出來比雙梅大了十歲。

雙梅看了他一會,說道:「你說你自己啊?」

這小丫頭的直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明圖又咳了咳,點頭道:「對,就是我。」

雙梅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又把頭轉了回去,說道:「你先把你脖子捂白了再說吧。」

明圖:……這脖頸子,就這麼重要嗎?

雙梅鼓了鼓腮幫子,小聲道:「你看好我了,怎麼不早點說啊?」

明圖:「早點說你就能同意?」

雙梅:「也不是說同不同意,你晚了這麼久,不是在浪費時間嘛,小姐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你早跟我說,不就能早點對我獻殷勤嗎?」

明圖戴上面具道:「現在也不晚……我給你補回來。」

不遠處的亭山:……你倆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

作為他倆最近的工作夥伴,他倆要是成親了,他隨的分子是不是得比別人多啊?

天氣轉涼,蘿嬋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欒聖主的臉也一天比一天白,甚至都開始看起醫書來了。

蘿嬋看他那架勢,似乎是想自學接生……

孕期到了八個月時,已經到了秋天。比起夏天,蘿嬋更想在秋冬生,就算坐月子,也不會太遭罪,反正欒槿不會讓她凍着。

就在這個月裏,有個門派給欒槿送來了份禮物。

打根上來說,此門派也算是個正經小魔教。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派人給欒槿送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兩個女子都生着外邦人的模樣,單看眼睛與頭髮顏色,確實與蘿嬋有兩分相像。

前來送禮的人獻媚地道:「聽說夫人正在孕期,教主就讓在下給欒聖主送兩個女子,幫夫人排憂解難。」

原以為欒槿會收了這兩個與她夫人相似的女子,誰知他半眼都沒看,直接冷下了臉來。

送禮的人當時就是一顫,不知是哪句話惹了這個閻王爺的不喜。

他們送禮前還想,怪不得欒槿打光棍到現在,原來是喜歡這種調調的,隨即就找了兩個來,打算在欒槿這賣個好。

欒槿黑眸微垂,淡漠地道:「你們這是在輕蔑本座的夫人?」

這世上,他放在心上的就只有蘿嬋一人。就算旁人再像,那也不是蘿嬋。

隨便送來兩個長得像蘿嬋的女人,在欒槿這,就是對蘿嬋的羞辱。

蘿嬋聽到這事的時候,正在房裏吃橘子。

聽說那兩個女子長得像她,她半點沒生氣,等欒槿回來的時候,她還問道:「那麼像嗎?領來給我看看。」

欒槿:……人已經沒了,他去哪領過來給她看?

「本座讓他帶回去了。」

蘿嬋失望的「哦」了一聲,抖了抖腿道:「你幫我捏捏,腫的發漲。」

欒聖主依言坐在了床邊,抬起了她的腳:「……她們是送來做什麼的,你可知道?」

他娘子怎麼就一點不在乎?

蘿嬋笑了笑:「知道,你還真能收進房?」

欒槿她還是了解的,他的戒備心很強,除了她,沒人能睡在他的身側。

欒槿鬆了眉頭道:「不會收。」

蘿嬋:「這不就得了,我相信你。」

蘿嬋動了動腳指頭,笑着道:「你要是真收了,那我就帶着孩子走唄。憑我的醫術,怎麼也能混口飯吃。」

不僅是吃口飯,憑蘿嬋的本事,她去哪兒都能過得好好的。

無論嫁給誰,無論過程如何,她早晚能把日子經營得舒舒服服。

欒槿彎腰,親了親她的腳背:「本座不會讓你走的。」

欒槿還記得,某日夜裏,蘿嬋曾經問過他,像他這麼厲害的人,可有什麼怕的事情?

欒槿在黑暗中打量着她的輪廓,說道:「本座最怕的,便是一覺醒來你不見了。」

蘿嬋笑着撲到了他身上,雙眸亮亮地道:「那我應是去如廁了。」

蘿嬋望着這個高大的男人,忽然就覺得,她穿到這本書里來,可能就是為了遇見他吧。

雲層之巔,天宮之上,月老笑眯眯地纏好了紅繩,這兩條繩子相生相伴,一看就是佳偶天成。

還好他小老兒眼尖,一眼就挑中了這條細軟的長繩,毫不猶豫地系在了另一截殘繩之上。

只見殘繩瞬間抽枝發芽,長出了長長的尾端,與另一條繞在了一起,嚴絲合縫。

月老將兩條紅線放在長生石上,轉身去掏《殺生》裏的另一條紅繩。

可這條紅繩就似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剛進到他的手,便滑了出去,順着地面往前飛快地爬行。

「等等,站住!」

月老連忙去追,就見這泥鰍似的紅繩爬到桌邊就不動了,顫顫巍巍地向上延伸,似乎想勾什麼東西。

月老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條粗粗的紅繩垂在桌邊,他指了指道:「你想要這條?」

泥鰍似的紅繩沒動,它停了停,然後微微彎曲身子,突然猛地向上一跳,直接就把那條粗的薅了下來,緊緊地纏住,一動不動了。

月老看了看,摸着鬍子道:「這麼好個孩子,怎麼就偏偏讓你看上了呢?」

姻由天定,剩,就看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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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我會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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