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頁

第28章 第二十八頁

蘿嬋和欒槿說了會兒話,受傷的壇生們便都紛紛趕來了草藥堂。

蘿嬋讓欒槿自己在屋裏坐着,她去另一個屋子幫忙處理傷員了。

壇生們都摘了面具,輕車熟路地在蘿嬋那兒排起了長龍,化直那一個都沒有,都是看完了一個,再從長龍里叫一個過來。

被他叫到的壇生通常都捂着傷口,轉頭問他後面排着的人:「我這傷不重,要不你先去?」

後面的人傷口止不住地流血,但還是□□地搖了搖頭:「沒事,我能忍着,夫人馬上要看完了。」

欒槿挑了挑眉,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走出了房門,眾人這才發現聖主在這,都閉上了口,靜默不語。

欒槿給了明圖一個眼神,明圖看懂了意思,便道:「從中間分成兩排,後面的人排化大夫那兒。」

壇生們只能乖乖照做,認命地排了過去。

欒槿沒看過蘿嬋治傷患,見欒槿過來,壇生們給他讓出了一條路,欒槿走進屋中,蘿嬋正在給傷患包紮傷口。

欒槿不打擾她,就坐在旁邊,掃了眼沒帶面具的壇生們。

浮生壇的壇生們自律性極高,且各個身體素質過硬,一張臉常年捂在面具下,膚色一個比一個白,正所謂一白遮百丑,看起來還都挺俊秀。

蘿嬋看完了一個,叫下一個進來,這個壇生個子高高的,鼻樑很挺,雖不及欒槿的風姿,但在人群里屬於顯眼的。

蘿嬋沒注意他的臉蛋,做醫生要有職業道德,要都用異性的眼光去看待別人,那婦產科的男醫生就沒法幹了。

這個壇生受傷的部位在胸口,他剛要脫衣服,就感受了一股讓他汗毛豎立的寒意,警覺地抬眼望去,就見欒槿正垂着眸,擺弄着桌上的鐵鑷子。

壇生:……他這是脫還是不脫啊?

明圖識趣地替領導排憂解難,拿出罩布往壇生的身上一罩,道:「你裹上布再脫。」

壇生裹着布將袍子褪下,只露出了臉部和傷口處。

他剛坐下,明圖就把他的臉也罩上了,低聲道:「你最好別把臉露出來。」

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蘿嬋:……

有欒槿坐鎮,壇生們都異常地乖順,一個個非常自覺地拿過罩布,連身子帶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偶爾有幾個,明圖會出聲道:「你不用遮臉。」

這幾位仁兄的長相,遮不遮臉都一樣。

不用遮臉的壇生們:……這話有點過分了啊!

明圖心想:讓你們露出臉喘氣還不好嗎?這都什麼毛病。

等所有的傷患看完,蘿嬋洗了洗手,對等候已久的欒槿道:「咱們回去?」

欒槿站起身,蘿嬋沖他招招手:「你彎點腰。」

欒槿走過去,順着她的意思彎下腰,蘿嬋後退兩步,一個衝勁就跳到了他的背上,雙臂環上他的脖頸,笑着道:「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蘿嬋這點分量對欒槿來說就是洒洒水,比石磨可輕多了,他雙臂向後,托住她的臀部,挺直了腰板,馱着他的夫人慢慢往回走。

「可有哪兒酸痛?」

蘿嬋晃了晃腿:「嗯,聖主晚上幫我按按?」

欒槿頷首,這活他愛干。

化直正錘着自己的老腰,望着兩人遠走的背影,說道:「你看看咱們聖主,知道這叫什麼嗎?」

打雜的壇生看了一眼道:「耙耳朵?」

化直笑着道:「這叫撿到寶了。」

天底下的女子雖多,可像蘿嬋這麼有膽識的可不多,夠聰明,有能力,能辨是非,關鍵還懂得軟硬兼施。

聖主這個名頭說出去響亮,可上數浮生壇歷代聖主聖女,哪個有好歸宿了?

化直摸了摸鬍子:「也不知道蘿濤那個老貨,怎麼養出了這麼好的閨女?」

過了幾天,蘿嬋才知道,她相公所謂的燕郊城有房產,完全是個拿來主義……

不過這話說起來,是蘭門先挑的頭,他們浮生壇屬於天上掉餡餅,不要白不要。還得感謝歸天了的趙壇主,沒有他牽線,浮生壇去哪兒添這麼塊版圖?

趙壇主也算是最後為浮生壇出了把力,燃燒自我,照亮他人了。他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此事,多少得吐出兩口老血來。

蘿嬋和欒槿說起這事的時候,欒槿還吩咐了明圖一句:「今夜燒點紙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趙壇主。」

蘿嬋:她相公可真是陰損陰損的。

明圖:「壇中沒有紙錢,屬下這就去買。」

欒槿擺擺手:「不用,拿兩張宣紙,讓欒松剪成元寶就行。」

嗯,這是正兒八經的糊弄鬼呢。

掃平蘭門的事,欒槿決定親自去走一趟。

倒也不全是因為怕手底下人干不明白,而是想提前踩踩點,看燕郊城哪裏好吃,哪裏好玩,等蘿嬋來的時候,他才能說出個門道來。

想到蘿嬋歡喜的樣子,欒槿摸了摸指腹,覺得這趟遠門出得值。

就是來回往返廢些時間,得有些日子看不到蘿嬋。

平日裏兩個人最遠不過是壇中與後山,突然要遠行,欒槿便有些捨不得。

如果是單純的旅遊,蘿嬋就跟着去了,可他們這次,是用非正常手段去回收房產的,帶着蘿嬋並不方便。

尤其是蘭門門徒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下,說不定會出什麼岔子。

蘿嬋便勸他:「只是兩個月而已,壇中有人守着,我也不會外出,出不了什麼事情,倒是你,記得把我做的毒藥帶上,注意安全,我等着你拿地契回來。」

欒槿大掌捂着她的小腳,說道:「本座將亭山留在壇中,你有什麼事便寫信給我。」

蘿嬋:「好,我一天一封信,看到聖主厭煩為止。」

「你若是累了,就不要天天去草藥堂,小心身體,冬日天寒,你是第一次在浮生壇過冬,別染了風寒。」

蘿嬋伸手掐了掐聖主的臉蛋,可惜他上沒有多少肉,就掐起了一層皮。

「我是大夫,定會注意自己的身體。我給你帶的葯,你也要按時熬了喝,這事我會再叮囑明圖一遍。」

欒槿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肆意妄為,薄唇有點漏風地道:「你看傷患時的蓋布,本座讓明圖給你做了許多,你用就好。」

欒槿平時話不多,今天一改往日惜字如金,斷斷續續地叮囑了不少。

按理說,蘿嬋最不耐煩男人話多,但可能說話的人是欒槿,她便沒了不快,還聽得暖洋洋的。

蘿嬋笑着道:「阿槿今日的話,能頂上過去幾個月了。」

欒槿摸了摸她的腳背,他的指腹上都是老繭,摸得蘿嬋腳背痒痒的。

他垂着眸,月光把鼻樑打上了一層暗影,動了動薄唇道:「你在壇中安心等我回來。」

蘿嬋:「你回來的時候,我沒在壇里,應該就在後山,跑不遠。你還不知道我?不會騎馬,也不會御馬車,還能去哪兒?」

蘿嬋拉着他的手,讓他躺下來,她枕在了他的手臂上,望着窗外的月光道:「你不用太趕,在過年前回來就行。」

欒槿性子雖然冷了點,但待她是極好的,開始她只是試試的心態,可兩人哪方面都和,也處出了感情,就這麼長長久久的過下去也挺好。

欒槿這人不好女色,就可她一塊地刨,喜歡她,便什麼都想給她。

雖然她從沒說過,但自從來了浮生壇,除了嫁妝裏帶來的,欒槿隔三會讓明圖給她往屋裏搬東西。

她大衣櫃裏裝滿了各種衣裳不說,就連梳妝枱里的首飾都快溢出來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蘿嬋就是再理智的性子,也被捂熱了。

兩人窩在一塊,東說一頭,西說一頭,等天都亮了,欒聖主才反應過來,他還沒趁着最後的時間溫存呢……

蘿嬋從後半夜就開始醒醒睡睡,醒來了就說兩句,說累了就眯一會。

感覺放在她肚子上的大掌有點不規矩,蘿嬋掀開了眼皮,看了眼蒙蒙亮的外面,拍了下欒聖主的手背道:「到時辰了,你快出發吧,等你走了我好睡覺。」

她體力可不如欒槿,心有餘而力不足,沒精力陪他瞎鬧了。

真要是辦起事兒來,她都怕中途睡著了……那就太傷人自尊了。

欒槿:……

欒聖主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人真的不能話多,會耽誤正事。

等欒槿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壇口,再回頭時,他夫人已經往回走了……

蘿嬋倚着雙梅道:「快快快!回去趕緊給我弄口吃的,我要睡覺!」

蘿嬋心想:這談情說愛還是得白天來,晚上就得干正事,運動有益身體健康,還能促進睡眠。

雙梅好奇道:「小姐,姑爺要走這麼久,您不想他啊?」

怎麼一點沒見到她家小姐哀愁呢?這情郎遠走,正常女子不都得哭一哭的嗎?

蘿嬋:「想啊,所以我得趕緊睡覺,說不定就在夢裏等着我呢。」

蘿嬋吃完飯睡了個回籠覺,夢裏除了周公,沒有半點她相公的影子。

再醒來已經過了晌午,蘿嬋揉了揉眼睛,別說,可能是后反勁兒,她還真有點想欒槿了。

當天晚上,蘿嬋吃完了飯,坐在亭子裏消食賞月,就見一隻通體烏黑的鴿子飛進了院子裏。

這鴿子原本是趙壇主用來傳密信的,後來就被浮生壇收為己用了。

亭山接住鴿子,把它腳上綁的信解了下來,遞給了蘿嬋:「夫人,聖主的信到了。」

蘿嬋算了算時間,這才走了幾個時辰,欒槿估計是一停下來休息,立刻就寫了這封信。

拿着信回到屋中,蘿嬋在燈罩下將信展開。

信中就寫了一句話:「古人常道,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本座現下十分後悔。」

這句話的意思是,人的話太多,時常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不如少說點,放在心裏就好。

想着欒槿木着一張臉,寫出了這種俏皮話來,蘿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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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我會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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