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三十八縷
事後冥添跟焦潤說起當天發生的事,焦潤才知道,她睡夢中聽到的警車聲,是真實存在過的。
只不過不是從道人等人報的警,而是城西村的村民們報的警。
村裡近來時常丟東西,還有人偷偷跑進自家洗澡,村民們看焦潤的麵包車一直停在樹下,便覺得他們形跡可疑。
從道士和黃山道人在車裏坐不住,就下了車在周邊來回踱步,東瞅瞅西看看,再加上他倆還穿着道士服,怎麼看怎麼像騙子,於是村民們就報警了。
警察趕到之後,從道人和黃山道人相對無語半晌,只能說自己的朋友上山採風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警察們半信半疑,派出人手去找,結果不但找到了躺在樹林中的焦潤,還找到了蓄謀逃跑的粱占。
冥添坐在救護車頂,跟着焦潤去了醫院,確認她一切都好后,才跟着黑無常去地府走了一趟。
冥添只有鬼身,閻王為了方便他在人間走動,就跟他按了一個木頭身子。
話說焦潤剛醒,從道人和黃山道人就趕到了,他倆這兩天也是天天往醫院跑,尤其是黃山道人,總覺得焦潤是因為他才受了傷,因此心裏很過意不去。
焦潤吃着冥添喂的橘子,說道:「您記着就好,以後總能有還的地方。」
從道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幾眼冥添,總覺得這小夥子儀錶非凡,不像是普通人。那一頭馬尾巴似的大長辮,少說得是個青年演員。
焦潤介紹道:「這位是冥添,我的男朋友。」
冥添扒着橘子的手一頓,追加了一句:「是丈夫。」
從道人心想,小友的丈夫不是她養的那條鬼嗎?怎麼這麼快就換人了?難不成是陽間一個陰間一個?
焦潤一看從道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黃山道人能見鬼,自然記得冥添的樣子。
黃山道人雙手抱拳,微微點頭道:「此次還多謝冥兄了。」
冥添頭也沒抬道:「跟你沒關係,本王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的。」
從道人用胳膊肘懟了懟黃山道人,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你認識他?
黃山道人解釋道:「冥兄曾在鬥法大會上替小友出戰過,你……哦,對了,從道人你看不到陰物。」
冥添既然能有人身,想必有了一份難得的機緣,他就不便多問了。
不說還好,一聽冥添是鬼,從道人的雞皮疙瘩立馬就起來了,背後開始嗖嗖的冒涼風,他用力抓着病床欄杆,好懸沒暈倒。
下午德華也來了,剛進屋就開始哭,幸虧他和焦潤的年紀差不了多少,不然別人准以為他是來哭喪的,活脫脫一個花錢請來的大孝子。
焦潤給德華介紹了一下冥添,德華客氣地跟冥添打招呼,但他總覺得老闆的男友好像不怎麼待見他,看他只用眼角掃。
殊不知他給焦潤介紹相親這件事,冥添能記他幾百年。
焦潤身體恢復的很快,沒過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她昏迷期間一直插着導尿管,拔了之後,上小號的時候抓心撓肝的疼。
焦潤皺着眉對冥添道:「你去替我上。」
冥添:「……我們倆的契已經解除了!」
焦潤:「你不是會附身嗎?」
鬼有附身去復仇的,也有像鍾蓮那樣,去體驗生活的,就是沒有去替人上廁所的!
焦潤見他不動,便垂下了眼角,聲音控制在剛好可以聽到,又恰巧顯得可憐的音量,弱弱地道:「我疼。」
冥添眼睛看着天花板,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本王真是……真是……」
焦潤乘勝追擊道:「特別疼,比刀插胸口還疼。」
冥添:「那麼疼?」
焦潤點點頭,冥添定定地看了她兩秒,認命地鑽了進去,焦潤又回到了熟悉的虛無空間,只不過這次她不用與冥添共感了,只需要躺在裏面就行。
隱隱約約間,她彷彿聽到了冥添壓抑地怒吼:怎麼這麼疼!
那難以言喻的痛楚,對冥添來說,跟自|宮差不多了,等他上完小號,旁邊廁紙的架子都要被他掐碎了。
焦潤換回自己的身子,就見冥添鐵青着臉,咬牙切齒道:「本王要讓那庸醫也嘗嘗這滋味!」
焦潤趕緊拉住他,給他普及基礎知識,告訴他拔完導尿管,都得有一段適應的過程,跟醫生沒關係。
所以每當焦潤想上廁所,冥添就開始頭冒青筋,直到焦潤身體適應,冥添可遭了不小的罪,簡直是聽聞廁所就色變。
焦潤閑着沒事就跟隔壁床的大爺聊天,大爺小腿骨折,原因是在公園和老頭下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對方沒怎麼樣,他腿折了。
大爺見冥添總穿着一件紅毛衣,就問焦潤:「你對象今年本命年啊?」
焦潤哈哈大笑,想着出院后帶冥添去多買兩件衣服,不能一年到頭不是紅毛衣就是紅t恤。
焦潤出院那天,德華開車來接她和冥添,冥添打量了兩眼麵包車,就對德華說道:「我來開。」
焦潤連忙叫住他:「你是無證駕駛。」
冥添想了想,轉手就給自己變出來了一個,得意地在焦潤眼前晃了晃:「如何?像不像真的?」
焦潤呵呵一笑,說道:「你忘了誰開車撞樹上了?你是覺得我出院太快,還想讓我多住幾個月是不是?」
冥添俊容一板,寒着臉坐進了後排,焦潤跟着坐上了車,開解他道:「明天我就帶你去報駕校,等你拿下了駕照,讓你隨便開……對了,你有身份證嗎?」
冥添右手又是一晃,手上就多了一張身份證。
焦潤接過來看了看,嘖嘖稱奇道:「這也是你變的?」
冥添:「閻王給的。」
在前方開車的德華一頭霧水:……老闆是在和她男朋友開玩笑嗎?
焦潤回家剛進門,今天就像瘋狗一樣竄了出來,繞着她和冥添搖頭擺尾,德華提前將昨天和後天兩條狗也接了過來,在德華不知道的地方,長舌鬼也藏在了車的後座,一路跟到了新家。
焦潤感慨道:「……我家可真熱鬧啊。」
昨天和後天追着長舌鬼在屋裏跑,長舌鬼跟在今天的後面拽他尾巴,本來挺大的客廳,有了這幾個,瞬間顯得小了不少。
德華以為她在說狗,他走進屋,總覺得屋裏陰森森的,對焦潤道:「老闆,你家暖氣沒開通嗎?怎麼這麼冷。」
焦潤想說:這屋裏除了你我,全都是陰物,不冷就怪了。
晚餐焦潤讓德華去附近餐館打包了八個菜,吃飯的時候,今天仗着德華看不見他,就在德華的眼皮子底下偷他盤子裏的東西。
德華看不見今天,他剛夾了一塊肉,說說話,肉就沒了。
德華撓了撓頭:「我是不是沒睡好,腦子怎麼有點混亂。」
吃完了飯,焦潤還想跟德華說兩句店裏的事,還沒等她開口,冥添就站了起來,對德華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家吧。」
德華看了眼掛鐘,說道:「沒事,才七點,我九點往回走就行。」
冥添陰沉着一張臉,重複道:「已經很晚了。」
德華:「不晚,我開車快,抄近路回去。」
冥添冷冷地看了他兩秒,走到牆邊,大手一撈,就將掛鐘薅了下來,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開始調時間,直接將表調快了兩個小時。
他拿着掛鐘走到德華面前,冷聲道:「九點了,你走吧。」
德華:……
他再傻也能看出來這是在下逐客令了,焦潤笑了笑,對德華道:「我家這個睡覺比較早,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來了咱們再說,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德華只能識趣地回了家,德華一走,冥添就對家裏的死狗與活狗道:「你們三個要是不想成狗肉湯,晚上就給本王老實點。」
昨天和後天兩條狗長期活在冥添的Yin|威之下,非常乖順的縮回了牆角的狗窩,今天是個不會看眼色的,還想往前面湊,被昨天和後天一隻扯着一條腿,拖回了牆角。
焦潤喝了口水,笑着對冥添道:「我想再看會兒電視。」
冥添:「電視有什麼好看的,本王帶你去看別的。」
焦潤:「哦?什麼?」
冥添十分正經地說道:「第三條|腿。」
焦潤沒憋住,「噗嗤」就笑了:「我才大病初癒。」
冥添:「你現在身體比原來還健康。」
焦潤要是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他立馬就下去找閻王理論。
焦潤笑着道:「我先去洗個澡。」
冥添:「本王給你洗。」
他可洗了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只能洗和看,也該輪到他享受勞動果實了。
焦潤:「可你才剛長出來不久吧,需不需要一個適應過程。」
冥添冷笑道:「你小瞧誰呢?」
什麼全世界最純潔的男人,什麼太監大總管,還有塑料模特,他可全都記着呢,今天就要跟這丫頭算總賬!
焦潤擺手:「我開玩笑呢。」
冥添挑眉道:「晚了!本王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全天下最不純潔的男人!」
焦潤倒是一點不退縮,反而還有點躍躍欲試,她墊腳一躍,就跳到了冥添的身上,散開了他的長發,按着他的後腦狠狠地啾了一口,笑着道:「巧了,我就喜歡不純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