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點重重

在聽到上面沒有動靜后，武警人員佩戴好面罩，開始小心翼翼地從樓梯摸索上去。

隊長作為帶頭人員，身穿裝甲式的外骨骼防護套裝，手持防爆盾進行偵察，可人一到樓上，隨着煙霧的消散，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起來。

地上躺着很多劫匪，似乎都失去了生命體征，只有先前那位劫匪頭目躺在地上微微顫動，嘴裏發發佈奇怪的碎語。

被要挾的人質少部分因槍傷倒地，大部分都躲在了貨架後方，電梯口倒着兩位少女，在檢查之下，似乎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單純的暈了過去。

身旁擺放着一個箱子，在檢查之後，裏面是商場本次用以展示的高容量微納硬盤，硬盤是非賣品，因為目前研發團隊只做出這樣一個樣本，大概劫匪的目標就是這個了。

雖然疑點很多，但是目前情勢還沒有完全掌握。

武警隊長下達命令，其餘警力迅速地檢查着三樓情況，在配合剛剛突破封鎖的監控室隊友幫助下，確認整個三樓已經沒有威脅之後，將還有一息尚存的劫匪頭目控制住。

檢查之下，劫匪們都是因為槍殺而亡，射手的槍法相當精準，每一發都很致命，而對於劫匪頭目的射擊似乎又精確地避開了致命部位。

其餘人質也都集中安排起來，傷員進行了醫院的送治。

而太易和北子時也在這時衝過封鎖線趕了過來。

“你們就是幫助我們突破黑客控制的兩位大學生吧？”

隊長向兩人敬了一個標準禮，在他們的幫助下，成功利用三樓的探頭進行了剩餘威脅的清理，包括當時三樓的混亂場景，也成功保存下視頻記錄。

兩人只是上來找北子云和姬雲的，在確認了兩人沒有生命危險后，終於是放下了一口氣。

北子云應該是受到了劫匪的攻擊，下巴有些脫臼，姬雲本身並沒有大礙，只有左手的手掌處存在抓痕。

姬雲是不能送到醫院進行檢查的，一旦經過機器，醫院方面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姬雲並不是人類，而是機械人這個事實，到時候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在武警隊長表示後續筆錄時前往警局做一個簡單筆錄就行后，兩人跟着醫護人員離開了這裏。

“情況怎麼樣了？”

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傳來。

男人身穿警服，並沒有向其他人員一樣穿那麼多防護服，在從另一側電梯上來時，還順便看了眼隨衣服人員下樓的太易一行人。

這是警局刑事科科長徐輔軍，一個有着數十年辦案經驗的老刑警。

城市高速通路上的救護車內。

醫護人員正在車內對兩位少女進行治療，傷勢稍重的北子云還在昏迷着，似乎是頭部受到了撞擊，現在還不確定是否存在腦震蕩情況。

姬雲雖然只是手掌有抓痕，但是在進行包紮之後，也沒有醒過來的徵兆，其中一位似乎是護士長的女醫護人員在讀取了心臟情況后，給出了一個讓在場人都絕望的消息。

“傷員沒有心跳了，甚至連一點心律信號都......”

這話一出來，北子時望向了一旁的太易，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恐怕是相當難過的吧。

“能不能多做幾次除顫？”

太易不知道在打開e-monitor查看了什麼，突然提出來自己的觀點。

醫護人員已經嘗試了三組心臟復蘇進行搶救，但效果並沒有出來，現在單單用電擊起搏的方式，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起色。

“請問您與傷員是什麼關係？”

護士長調出了備案界面，表示只有親屬簽字確認才能做後續操作，並且出現意外均有家屬承擔。

“她是我妹妹。”

太易沒有猶豫，也是在這一刻，太易才意識到，自己雖然嘴上不願意再被年齡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叫‘哥哥’，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默認把姬雲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儘管有一段不願意回憶起的故事。

在得到責任確認后，擔架另一頭的女護士開始進行第四次除顫工作，做完準備工作，塗抹完導電膠后，除顫器開始工作了。

一次、兩次、三次......

除顫能量已經調至360焦耳，目前已經是四五次除顫了，在電流通過後，顯示屏上的心律數值突然跳動，傷員的心跳似乎又重新有了起色。

正當進行第六次除顫時，顯示屏上面的能量數值瞬間飆升，達到顯示上限的9999焦耳，醫護人員立即關閉總開關，本來以為時儀器出現了意外，快要救回來的傷員就要因為這個意外再次失去生命體征，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此時發生了。

“咳咳......”

一度失去心律信號的姬雲咳嗽了兩聲，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太易...哥哥......”

姬雲本想起身，卻被太易一個眼神暗示，又躺了回去。

醫護人員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過，只能將一切歸結於奇迹。重新進行指標檢查時，結果顯示姬雲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理論上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將姬雲帶回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的，但在太易的堅持要求下，只能表示後續出現問題要及時來醫院。

進入醫院后，只有北子云被醫護人員安排進icu中進行檢查。

此時商場的三樓。

“你說把這些劫匪控制住的不是你們的人？”

徐輔軍在聽了武警隊長的報告后，顯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

在對現場進行勘察后，確認劫匪們使用的武器為制式的7.62mm步槍，而根據劫匪們的創傷判斷，射擊他們的子彈很有可能是5.56mm型號，因此排除是匪徒內部的矛盾。

“馬上給我搜查集中起來的人質，檢查是否有可疑人員，還有那個黑進監控的黑客，迅速排查周圍的監控，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面對這樣的惡性事件，徐輔軍顯得相當氣憤。

事發之前的監控畫面已經查看不到了，能夠查看的錄像只有太易和北子時幫助下接觸控制后的部分。

畫面中滿是濃煙，只能看到煙霧中的曳光以及聽到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在多機位進行研究后，徐輔軍開始確認射手的位置，好在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很寬厚的身影，被多發曳光擊中，可以判斷出這是劫匪頭目。根據劫匪頭目作為參考點，加上其他機位的鏡頭輔助，徐輔軍開始挪動步子開始確認。

當他踩到作為人員標識的路障時，整個人停了下來，大概射手就是在這裏了。

而徐輔軍所說的這裏，恰好不巧就是那兩個女生所在的位置附近。

“報告，底下集中的人群都檢查過了，沒有攜帶可疑物品，也沒有檢測出任何硝煙反應，包括您剛剛說到的，可以透過煙霧進行觀察的設備，這些都沒有。”

案件逐漸開始迷離起來，神秘出現的射手到底會是誰呢。

隨即，他的目光又望向一旁的樓梯口，這裏原本是劫匪們提出條件時，撤離三樓的必經之路。

“樓道和樓頂的監控有沒有呢？”

徐輔軍再次問向周圍的警員，得到指示后，警員立馬進行查詢。

“畫面我給您發送過去了。”

警員在一頓操作后，將幾個畫面傳輸給徐輔軍。

樓頂的畫面是來自商場大樓外的空中支援部隊，按照劫匪提出的要求，機乘人員駕駛着直升飛機停在了樓頂，由於空中支援部隊的位置距離較遠，畫面也不是很清晰。

只能稍微看到畫面中幾個劫匪在上樓之後，機乘人員就倒了下去，過了一段時間，也就是射手進行攻擊時，樓上的劫匪都聞聲下去了，後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畫面。

而樓道處的探頭似乎沒有完全解除黑客的控制，沒有畫面，但是視頻中是存在聲音的。由於樓道距離射手位置較近，因此聲音也較為清晰。

而就是這份只有聲音的視頻，將案件的疑點再度增加。

劫匪頭目在身中第一槍后，發出了很大的慘叫聲，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只有極度驚恐狀態下才會發出的聲音，很快，後續幾槍過後，只有碩大身軀倒地的撞擊聲。本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在槍聲結束后，悉悉碎碎的腳步聲再次從視頻中傳來。

——有漏網之魚從樓梯間逃跑了。

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武警開始通往樓道協助刑警進行搜查。

這個逃跑的腳步聲，到底是來自射手，還是那個下落不明的黑客呢？

現在可謂是疑點重重。

病房內，北子云在進行救治后，躺在了病床上，診斷出來的結果倒是令其他人放下心來。

北子云是因為下巴受到重擊而導致昏迷，頭部在撞擊到地面后並沒有出現腦震蕩的情況，只是有些輕微的軟組織受傷，修養幾天就好了。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就不要亂動了哦，安全第一。”

北子時很寵溺地給自己妹妹理了下頭髮，這可讓一旁的太易有些坐不住了。

姬雲沒有感情模塊，自然眼裏看不出來情勢，只是很單純地望着眼前的兩人。

“話說姬雲剛剛也好險，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看你一直要求多做幾次除顫，這要是一般人，肯定身體扛不住。”

在北子云睡下后，北子時突然發問着，剛剛的場景不僅讓醫護人員覺得是奇迹，連他自己也有些好奇。

“其實吧，就是姬雲沒電了。”

太易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頭，說出了一個這樣的事實。

“之前進入姬雲系統的時候，我在e-monitor上加了一個連同她系統的程序，可以檢查她的情況，當時也注意到了姬雲的電量耗盡了，只能用這種辦法間接給姬雲充電了。”

這下也就解釋清楚除顫器出故障的原因了，原來是起初的幾次除顫，電流稍微激活了一下姬雲的系統，在最後一次除顫時，由於身體與除顫器直連，系統奪取了除顫器的控制權，從而獲取了救護車上的能量。

“姬雲現在還有10%的能源。”

一旁的天然呆少女開始彙報起自己的情況。

不過太易現在好奇的是，明明在出門前對姬雲進行過一次檢查，當時是90%能量出門的，理論上這樣的能量應該可以維持姬雲24個小時的工作，當時在三樓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一下子用光了這麼多能量。

不好的預感頓時在太易心中升起。

“給，這是姬雲給太易的禮物，作為第一個朋友。”

姬雲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到太易面前。

“這是？”

太易小心地拆開盒子，裏面是他想要的最新款微型無人機，苦於零用錢不夠，自己沒有捨得買過。

“怎麼亂花錢啊，姬雲是哪裏來的零用錢？”

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確實也是很想要這件禮物的。

“博士走之前把他的黑卡留給我了，讓我隨便花。”

姬雲也很老實，只是博士的黑卡以後就要慘了。

這樣子太易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收下這件禮物了。

“謝謝姬雲，我會好好保存的。”

太易將盒子緊緊抱在手裏，這樣的場景，將一些複雜的回憶喚醒，甚至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太易哥哥，你怎麼哭了？”

姬雲又遞出紙巾，天真的她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只是太感動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一旁的北子時知道，自己的好友到底於此刻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自己去世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