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榮府相聚為拜師II
“景兄弟,且聽我一言可好?只聽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過是聞聲不見人。
景恆一臉疑惑地看着賈璉。
賈璉有些尷尬,道:“這是我李紈嫂子,希望恆哥兒不要見怪。”
“景兄弟,小兒賈蘭,年不過六歲,雖是一垂髫小兒,但業已開蒙。我作為其母,知道他是一個求學上進的孩子。亡夫和我的期望全都在他的身上。近日我聽聞景兄弟的大才,名動京師。又聽聞景兄弟今年秋闈準備下場一試,相信一定可以金榜題名。賤家不敢求景兄弟屈尊收蘭兒為正式的徒兒,只求幫忙指點一二,讓蘭兒明年也下場考一個童生,也算是完成他父親的遺願。”
景恆聽着這有些枯槁的聲音,有些觸動。李紈見景恆的態度似乎有些鬆動,緊接著說,“蘭兒的天資雖然算不上聰慧,但好在勤奮,勤能補挫,讀書非常用功。只是苦於沒有明師指點。只要景兄弟稍加提點,我相信蘭兒一定會進步飛快,明年定能考一個童生回來,必定不會辱沒了景兄弟的名聲。”
聽了李紈的話,加上賈璉也在一邊拚命地求情。主要是賈蘭,這個孩子一直跪在景恆面前,頭也不抬,這麼久的時間居然一動也不動,看得出是一個堅毅果敢的孩子。賈璉在一旁道:“恆哥兒,看在他們孤兒寡母的份上,請幫上一二吧。”
景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罷。”將賈蘭扶起來,賈蘭跪的太久,雙腿都跪麻了。站都站不穩,景恆用手捏住賈蘭的腿部穴位,幫他疏通氣血。
“蘭哥兒,我念在你的母親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帶你長大。又觀你是一個心思堅定的孩子,我再拒絕就顯得我沒有同情之心。你還沒有正式參加科舉,也沒有通讀過四書五經。不了解其中的問道。科舉路漫漫,如長夜。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長夜何時能結束,但如果你沒有大毅力,那你永遠只能活在黑暗之中。讀書做學問沒有投機取巧之說,只有不停地辯經義,識典故,常溫習。這樣才能理解書中真意,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我今日送你一句作為你求學的座右銘,即”"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希望你能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我現在列一份書單,你先按照書單上的書目,先把第一本讀完,你每七日來我府上一趟,我考校你一二,先如此,如何?”
“謝過景兄弟。”李紈的聲音終於沒了剛剛的枯槁,充滿歡喜。
“多謝景世叔。”賈蘭深深地給景恆行了一禮。
“好了,你先陪着你母親回去吧,記得按時讀書,不可偷懶,一旦我發現你有懈怠之意,那便不會再指點你,望你能謹記今日的志向,去吧。”
“我明白的世叔,蘭必定會發奮讀書,不敢懈怠。”說完,離去,去尋李紈了。
賈蘭走到李紈的身邊,李紈遠遠地向景恆施了一禮,對賈蘭道:“好好讀書,不可懈怠,不要辜負你世叔對你的期待。”
廳內只剩下景恆和賈璉二人,賈璉便差人換了賈蓉來作陪。三人說了幾句,賈璉突然道:“不知國子監每年秋闈前的文會邀請恆哥兒你了嗎?”
“請了,你們叔侄要去嗎?我可以帶你們一同前往。”
“我們去那作甚,”賈璉笑着搖頭,“都是國子監的貢生,修習四書五經的才子,我等去那幹嘛。這四書五經,我也就記得了個書名,對於科舉,也就是七竅通了六竅,去了也是徒增笑料罷了。”
景恆也不堅持,三人繼續吃酒。正喝到興頭上,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在賈璉的耳邊耳語了兩句。賈璉不耐煩的道,“知道了,煩人。”
賈璉繼續喝着,大概喝了一刻鐘之後,尋了個話茬子,對景恆低聲道:“恆哥兒,其實我呢,還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二哥只管說。”
“你也知道,我呢。管着榮國府里大大小小的店鋪,田莊,府內的營收全都歸我管理。”這幾年,幸虧還算是風調雨順,田莊的收成不錯,不過江南道和京師這幾個鋪子的生意缺越來越難做。本來靠着田莊,還能勉強度日,不過今年春雨晚了一些,耽誤了播種,這田莊的收入少了,府內就有些相形見絀。我呢,就想尋些新門路,想和貴府的北疆商會聯手,不知道賢弟能否行個方便?”
“我們兩家都是親戚,這點小事不在話下。況且璉二哥久居京師,相信也是對京師內外了如指掌,對開拓京師的市場也是大有益處。我明日就修書一封,給到負責的掌柜,你呢。派幾個得力的掌柜,去趟遼陽府,看看有什麼生意可以合作。”
“那可太好了,我敬賢弟一杯”賈璉大喜道。
賈蓉在旁邊聽着,也有些異動。賈璉早就瞧見了。暗地裏扯了扯他的衣角。
賈蓉的臉色猶豫了一下,下定決心道:“世叔,小侄本來並不想開口,怕影響了您與璉二叔的合作。但是,我東府的底細,璉二叔是一清二楚,也是艱難度日。所以只能厚着臉皮說了,東府下也有幾家商鋪,想着看看能不能與貴府聯手,補貼家用。”
“恆哥,東府這邊,珍哥喜好奢華,敬老爺一心只為得道成仙,早已不問紅塵瑣事,也是經常入不敷出,還請賢弟一併幫襯一把。”
景恆早就知道這賈家東西兩府的情況。都喜好奢華,這西府每日開席的精品佳肴,一道菜便夠普通家庭生活一年,許多住在賈府附近的百姓,經常去撿賈府吃剩倒掉的飯菜。只不過西府畢竟有老太太壓陣,不敢太過造次。東府,賈敬老爺只想着早日羽化登仙,位列仙班。府內煉丹請香燒符的錢就不少,還好各類布施,錢更是如流水般花出去。賈珍就更不用說了,京師的奇珍異寶,必有他到場,豪擲千金的舉動常令人瞠目結舌。而這兩位爺可不管營生,只是拚命花錢。一切壓力全來到賈蓉的身上。在這東府,節流是萬萬不能,只能想着開源。可大乾定鼎百年,商業發展非常成熟,哪裏還有空子讓你鑽。
“也罷,這一隻也趕,兩隻也放。這樣吧,我修書一封給家母,把你們東西兩府一塊帶上!”景恆豪橫地說。
“好啊好啊,那謝過恆哥兒/世叔了”。
三人一直吃到敲了一更天,伍召進來道:“三郎,一更天了,回吧。再晚些碰上巡檢的士兵也麻煩。”
“好,那二位,我先告辭,咱們有空再聚。”
“恆哥兒/世叔慢走!”
景恆在伍召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迷迷糊糊的往府內趕去。
賈璉返回屋內,一臉輕鬆,璉二嫂一看就知道事情辦成了。“成了?”
“那可不,恆哥兒已經答應,將我們東西兩府帶上,一起做生意。”
“那可是大好事,那我明日去準備準備。”
“嗯嗯,去吧。”
璉二嫂雙目含情,可謂是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欲邀賈璉共赴巫山雲雨。可惜賈璉置之不理,翻身睡去,不久便傳來了陣陣呼聲。
璉二嫂只能罵聲:“該死。”也無可奈可,只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