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詩兒
日暮降臨,橘黃色的天空將雲朵染上顏色。
陸拂詩吃飽喝足坐上送她出宮回府抵達馬車,還是昨日那幾個人送她。
“陸姑娘,還有兩日便是上元燈會了,這兩天您在府上好好休息,等到那天陛下會親自出宮找您。”
宮人在陸拂詩下了馬車站穩之後和她說道,同時還從袖子暗袋裏拿出一塊雕刻精美的玉佩雙手遞上。
“嗯?”陸拂詩接過有些不解,“這是?”
宮人跟她解釋,“是陛下讓我轉交給您的,具體適合用意,不是我一個奴才能問的。您等陛下出宮找您的那天親自問陛下最好。”
“他幹嘛不自己給我?”陸拂詩莫名其妙。
宮人搖頭,“陛下如此定是有他的道理。”
“陸姑娘早些休息,奴才先行回宮了。”說完他行了個大禮,上了馬車離開。
陸拂詩收起玉佩緩緩地走着,到了陸府大門也不着急進去。
緩步走到燈火不算亮堂的街道上,耳邊時不時有風拂過。
街角處蹲坐着有位支着糖葫蘆棍的老爺爺,他的身上衣衫襤褸,看的陸拂詩於心不忍。
他身上是髒的,可是他做的東西卻都很乾凈。
可是有錢的人根本不會看一眼他的東西,先入為主的形象讓人記憶深刻,成為刻板印象。
“爺爺您的糖葫蘆怎麼賣呢?”陸拂詩提着裙擺艱難蹲下身子詢問。
老爺爺比劃了兩根手指頭,乾枯如樹枝的手指看的陸拂詩心頭一疼。
“兩文錢一串。”他看到陸拂詩的眼裏出現了光。
“那我都要了。”陸拂詩數了數上面扎着的糖葫蘆,拿出零錢袋翻出一錠銀放在他的掌心,“不用找了,爺爺您早些回家休息,買些好的吃。”
“謝謝你姑娘。”
“沒關係。”陸拂詩取下一串一串的糖葫蘆握着木棍在掌心,“您路上注意安全,天色不算暗,但您還是注意點。”
“好嘞。”
陸拂詩兩隻手都握着東西,看着老爺爺遠去。
看來有些東西並不是離開了一個時空就能改變的。
好比憐憫的心。
在外面時,陸拂詩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漫畫主筆,賺的錢不多,過得也是巴巴緊。明明自己過得不怎麼樣還見不得人家滿目瘡痍。
“詩兒還是和之前那樣,還是本王認識的那個詩兒。”
溫潤的嗓音從身後響起,陸拂詩覺得熟悉,轉過身就看到尉遲珏修長的身軀佇立在她的身後。
“宸王?”她有些驚訝想行禮但手裏的東西讓她無法行動,“抱歉王爺,我……”
尉遲珏笑着從她的手裏接過自己拿着,寬大的手掌一隻手握住全部,還空出一隻手摸她的頭髮。
“你我之間又何故在意禮數,我說的許多次。”他眼眸中倒映出兩個小小的她來,“在外人面前的尉遲珏是宸王,在你面前的尉遲珏只是尉遲珏,還是被你拒絕幾次求愛的尉遲珏。”
他語氣里裹挾幾分自嘲的意味,使得陸拂詩手足無措。
“我……”
在劇情里,陸拂詩的確是拒絕了他好多次的求愛。
尉遲珏喜歡她這件事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來,只是陸拂詩對他沒有感覺,裝聾作啞,抵死不從。
“沒事,過去了。”看到陸拂詩臉色不好,他主動打斷話題,“送你回去府上還是陪你再好好逛逛?”
“去走走吧,這天色如此之美,怎能辜負?”
尉遲珏拿出一串糖葫蘆塞到她的手裏,“那走吧。”
陸拂詩買的那些糖葫蘆,走到一處見到孩子就送一串,沒一會兒就沒了。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只可惜好事不是隨手做的,有時候是好心辦壞事。
——
陸拂詩回到府上休息,沐浴之前告知爾芙讓人開了側門,她沒忘記答應秦季蘅的事兒。
爾芙聽到她的話,有些為難和驚訝。
那扇側門是陸培下了死命令不許打開的,他們也不敢隨便開,但他們也心知肚明,老爺最在意是小姐,更多的時候,小姐說的話才是聖旨。
“小姐,是發生什麼了嗎?怎麼突然要打開那扇門啊?”爾芙試探性詢問,“那門鎖上十多年了,老爺讓人鋪上的綠植那麼好看,打開門就不協調了和我們的院子。”
陸拂詩當然知道會不協調,可是答應了就得做到,不然答應做什麼?
“打開吧,要是擔心不好跟我爹說我親自跟他說。”
爾芙不好再說什麼,點頭表示等下就會讓家丁來處理。
陸拂詩沐浴完,一頭青絲披着,坐在院子裏捧着一杯茶,桌面上放着幾盒點心。
“拂詩姐姐,你回來啦。”小雅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姑娘年紀還小,走路還蹦蹦跳跳的。
“嗯,在家裏還舒服嗎?”她問。
小雅說:“很好的,爾芙姐姐對我很好。”
“那便好,就當做自己家住,有事情找爾芙。”陸拂詩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她的手裏,“嘗嘗,我爹新找的廚子做的,正經的江南點心。”
“拂詩姐姐你有沒有聽到傳聞啊?”小雅邊吃邊說,陸拂詩皺眉,她白天在宮內睡醒都傍晚了,什麼也沒聽到,看她的樣子,難不成是在她不在時發生了大事情?
“什麼傳聞?和我有關嗎?”
小雅“嘿嘿”一笑,得知陸拂詩不知道,像是獻寶般靠近她的耳邊同她說。
“之前宸王不是率軍出征嘛,今日才凱旋,我們都在為了勝利而歡呼的時候,一道聖旨來了。”
“聖旨寫什麼了?”陸拂詩知道今天尉遲珏回來了,也知道尉遲承賞賜許多好物,但後續一概不知——她睡著了。
“哪有什麼所謂的戰爭,那是宸王與那邊的元帥合夥的謊言。”小雅說的義憤填膺,“搞得我還以為是真的,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哪一天京城淪陷再度無家可歸。”
前一次的經歷讓她心生恐怖,很敏感。
“放心,北朝精兵猛將比比皆是,京城又是國度,怎麼會淪陷呢?”她沒記錯的話,尉遲承手裏的暗衛人數抵得上一整個御林軍。
“聖旨上只有通報沒有懲罰?”那可是欺君之罪。
“當然有,但是陛下太過念及手足情誼,˙只是讓他此生不得摔軍而已。”
小雅隨口說著,陸拂詩陷入沉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