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霽宣侯身死,詹知天現身

第一百零一章 霽宣侯身死,詹知天現身

雲棠交握的兩手指尖纏得死緊,腦中還婉轉着他們方才的話。

傳言從霜作風有亂,但智勇不輸男子,人道其更有統治天下之能,想來皇帝便是因此生了忌諱,只是他連枕邊人都信不過,起了殺妻棄子那般的狠毒心腸,今日有此報應也算天道。

“你有如此能耐,為何等到現在?”皇帝喝道。

絹布擦拭着劍身,水穎崢心頭暢快至極,“不這般,你如何會將她送來;我不敗陣,你又如何會現身。你早就曉得母石入了身,宿主便會不腐不老,當年她屍身被盜,線索直指上城,我便知曉了你妄圖長生不老,可惜啊……”

他狠厲的揪住他的衣襟,“可惜她將母石予了我,你所圖落空了,直到我出現了……呵!母石與她互有感應,易主也需她指紋通證,你想要,唯有將她帶來!可你不知,自你入了山谷,我的人便暗中帶走了她,那棺木,空無一人!”

竟是如此……雲棠喉間微哽,原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詐傷,詐伏,敢情她便是不入營帳,他也能全身而退大殺四方。

渾覺自己有些好笑,她在寂靜之中突兀出聲:“如此,你大可直接動手,為何還要自尋欺辱進那營帳?”皇帝不能如願,他又何必~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鬆警惕,”水穎崢猩紅的雙眼看向她,忽而極盡邪魅且溫柔的一笑,“更重要的,我在賭一個蠢女人的在乎。”

她瞳孔微閃,按下不語。

“子肖其母,你事事算盡,其心之深沉,證明朕沒有做錯!”皇帝凝着他,甚是嫌惡的吼道:“你母子二人就不是人,是妖孽!我宗政江山絕不能落入妖孽之手!”

水穎崢冷道:“你以為今日之後這天下的姓還是宗政嗎?”

他鬆了他的衣襟往前一推,這時梁河押了一人而來,“主子,屬下在谷口抓住了顧胥星。”

顧胥星手腳被縛住,泥污覆面,不見一塊兒乾淨的皮面,他掙着身子往前拱着,“父親!棠兒!”

“顧獃子!”雲棠滿面懼色,欲奔了過去,水穎崢一個眼神,看管的人趕緊攔住了她,她惱火上來,怒沖水穎崢:“不許傷他!”

霽宣侯此時也急紅了眼,他不是安排了人將他送走嗎?!

“那些女眷呢?”水穎崢問道,似笑非笑的看着顧胥星。

梁河道:“盡數殺了,未留一個活口!”

“好,做得好!”水穎崢大笑出聲,見着霽宣侯與顧胥星如死灰般的臉心情大好。他走近顧胥星,鞋尖勾起他的下頷,嘖嘖出聲,“可憐啊,以後咱們的顧世子就沒有娘了……”

顧胥星長睫顫着,一口玉牙似要咬碎那般。霽宣侯怒火中燒,一手握緊了長刀,雙目死死的看着水穎崢,“你出爾反爾!”

又轉向雲棠那處,一聲氣吼:“雲棠!你為何要救他?!”

他眼中濃溢的悲憤,雲棠如遭重擊,頹然跌坐,悔恨,無奈,以及無措,她淚珠子翻滾而出,朦朧了視線,落在手背上,灼熱,直燙到心裏!

水穎崢陰鬱一笑,看着顧胥星,話卻是對着霽宣侯說:“霽宣侯這是問的什麼話,她救我,自然是捨不得我死,我心尖上的女人,你說傷就傷了,我能不氣?我這一氣,免不了就想多殺幾個人……”

“你個畜生!”顧胥星心血上涌,眼前黑霧襲來,他不管不顧的傾身,張嘴咬向他的腿,水穎崢雙眸一狹,一記窩心腳,將他踹飛了去。

“星兒!”霽宣侯痛吼。

裂骨般的痛從心窩處傳來,雲棠甚有些呼吸不上,“顧獃子!水穎崢你住手!”

“心疼了?”水穎崢笑得冰涼,“你這般在意旁的男人,本少爺甚是不快啊!”

淚珠子滾着,眼眸子紅着,她順了聲氣兒,夾着哭音道:“你別動他,往後我都聽你的,我……我再也不跑了,給你做牛做馬,做你一輩子的奴婢,求……求你,你別動他,求求你了……”

她實在是沒了法子。

“你這般懂事,本少爺很是心喜,可是,”他轉而看向顧胥星,“宗政鈞的人,非死不可!”

言罷飛身便是一劍,雲棠霎時血色退潮,臉白如紙,瞪大着眸子,胸腔有雷霆暴擊而過。她搓燃一粒煙霧丸子,趁看管之人不備往前奔去,可還未至那處,便見劍身一沒,冷冷的穿過了前來救子的霽宣侯的胸膛……

“侯爺……”她低噥,懷裏的火槍掉了出來。

顧胥星怔住了,眼前是霽宣侯染霜的絲髮,和那雙充血的眸子,他費力的半勾着身子,嘴唇一動,欲喚聲“父親”,然喉頭哽咽,出口無聲無音。

“星兒,為父先走一步!”霽宣侯淡笑着,終是氣絕,閉了眼。

“死得如此乾脆,便宜了~”水穎崢搖頭冷笑,決絕抽回劍來,霽宣侯胸腔血液迸發,顧胥星沾了滿臉,濺入了眸子裏,連嘴裏都有了腥味。

軍士痛呼着霽宣侯,悲痛之息環繞在山谷山空,饒是遠處晨曦將至,也暖不了這生殺仇奪的蕭蕭肅寒。

腹上是霽宣侯的屍體,顧胥星五內俱崩,一聲哀嚎破了天際,渾身抽搐着,便那般躺着沒了神情,不見一絲生機,

水穎崢居高臨下,如視螻蟻,唇角抿着烈獄修羅般的駭笑,提劍欲結果了他,然下一瞬,背脊忽被一物抵住,伴有械角扳動的聲兒。

“放他們走!”握着火槍的手在顫抖,聲兒卻是極冷。

“你這是小瞧了本少爺還是太高估了自己!”水穎崢話音一落,雲棠只覺眼前人影一閃,火槍已被人生摳了去,隨之一長臂纏上了她的脖頸。

他着衣輕薄,體熱隔衣而出,與她冰涼的身子一觸,甚是分明。

“小小火槍,”水穎崢一笑,掌中猛然發力,氤氳熱氣升起,雲棠驚見那皮肉似烙鐵般火紅,將火槍融成泥水,化了個徹底。

她三分懼怕七分恨道:“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尋常人哪兒有這等奇術!

“空腔孕子,雷電築基,承了外世之能,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改造人!”

身後是水穎崢有力的胸腔搏動着,然回話的卻不是他。

循聲望去,月衣短袍,半束了髮髻於頂,那等的清秀面容……她大喜,“詹知天,你跑哪兒去了!”

說罷又哭道:“侯爺沒了~”

幽潭浸着一息危險,水穎崢沉下一氣,冷冷打量着來人,有趣!

既然曉得他的來處,此人斷然留不得。

詹知天不動聲色,似未感應到殺氣,提步往皇帝而去。

他從陰影中走來,俯身的一刻,皇帝方瞧見他的真容,臉色不由大變,“糧道人?!”

此話一出,眾人訝然!

詹知天笑得溫潤,忽而眸底閃過陰毒之色,五指夾着五枚長釘,猝不及防,沒根扎入了皇帝的胸膛!

雲棠被嚇得一顫,水穎崢攬緊了她,難得的露出了詫異之色。

劇痛之後血肉已然麻木,皇帝不可思議的看着詹知天,手下緊握了一叢草樁,“為……甚?!”

詹知天一笑,“痛快!”

皇帝至死也不曉得,自己尋了許久的糧道人為何會要他性命。雲棠已然愣住了,心底一陣寒意上來,如此隨意便殺了一人,這還是她的小舅嗎?

“玄文太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詹知天拍了拍手,笑看着水穎崢。

水穎崢眉尾一挑,“說說看!”

“在下甚想見識一下詭殿,欲同太子一道前往。”詹知天拱手,姿態放的倒是低,如此異樣,雲棠抿了唇,只得靜觀其變。

“你竟連詭殿都曉得,”水穎崢嘴上帶笑,但眼中殺意愈深,“若本少爺不願呢?”

詹知天無謂一笑,“不願便不願吧,只是可憐了我這外甥女雲棠,芳華正茂便要埋骨此處。”

心上一緊,雲棠不明所以,渾然看着詹知天。

“你什麼意思?”水穎崢蹙眉切齒,面色陰鬱。

“話面兒上的意思,”詹知天笑道:“我在她體內種了子石,她不過凡人之軀,子石能量之大,她的五臟必然會被消耗,”他瞧了瞧泛了朦朧金輝的天邊,“日出之時,她便會蛻的只剩一副枯皺的皮囊。”

罷了見水穎崢仍面有疑色,又好耐性道:“你大可摸摸她背下第七節脊柱。”

後背一熱,水穎崢將手覆上了她的背脊,須臾臉色甚是難看。雲棠頓覺一片陰霾罩來,可心下尚有疑慮,卻說能量消耗五臟,既是衰竭她為何全然無感,莫不是詹知天誆騙於水穎崢的?

然水穎崢青白交叉,說明詹知天所言確是事實……自己真是倒了血霉,身邊怎都是些機關算盡之人,便是親小舅也這般坑她!

母石,子石,二者之間必然也有干係,從他們口中聽來,好生琢磨着,應是母石賦能方使長生不老,子石納源,可化人血肉白骨。

這邊她驚懼不定,那邊顧胥星眸子終是一動,閃爍的目光,眼帶三分憂色的看了過來,雲棠與之對視一眼,呼吸一窒,仿若有重鎚砸下。

詹知天猶在淺淺笑着,不急不忙,“天兒,就要亮了。”

摟在她脖子上的長臂一動,水穎神色複雜,意味不明道:

“不過一個女人,斷無詭殿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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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世子爺是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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