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倨傲絕食的猙獸1頓吃40斤
院落空寂，別無旁人。
“你可莫要亂打主意。”
看着秦川面上，那副恍然大悟模樣。
馮保眯縫着一雙細眼，稍稍正色，義正言辭道：
“宗里的東西，你亂動一分，那都是要治罪的！”
臉上表情愈發平靜。
自顧自埋頭吹開油花，輕啜麵湯。
“不過這畜生嘴裏邊，倒是也沒個准數。”
話語聲夾雜麵湯聲，咕嚕模糊，風過無痕。
“多一口少一口，嗨，也就那麼回事兒……”
仿似只是上工前，同事間隨口閑聊胡扯。
“馮哥放心，我曉得的。”
秦川自是心知肚明，淺笑應和一聲。
從馮保處領了手令。
到庫房拎上早就備好的木桶。
自顧自往丹鼎峰而去。
滿噹噹一大桶，莫約有一二十斤。
對於如今的秦川而言，倒也稱不上負累。
一路腳步飛快，臉不紅氣不喘，只覺氣清神朗、氣力生生不竭。
引氣入體，可稱之為練氣士。
哪怕還未修行術法，光憑丹田一口清氣，也遠非尋常凡俗可比。
莫約小半個時辰，便已經抵達丹鼎峰外。
與值守的內門弟子，出示了管事手令。
稍候片刻，便有身穿灰衣的小丹童，將秦川領入一片院落。
還未踏入院中，已經有隱約低嘯傳出。
“那凶物可惡得緊，還請師兄在此稍歇，由我自行入內投喂便可。”
丹鼎峰童子，聽起來頗為上乘。
本質上，也就是有些才能，換個稱呼的雜役弟子罷了。
言語之間，便要探下手來，從秦川手中接過木桶。
秦川卻是稍一抬手，遮擋下來。
晏晏笑道：
“我們雜役院，也自有規程，必須在旁一同投喂。”
“若是有那餘下來的，還得歸庫對簿呢。”
小丹童一把撈了個空，還算清秀的面龐上，頓時顯出些尷尬來。
不過這時候，也只得訕訕一笑。
輕點點頭，繼續在前領路。
秦川緊隨其後，步入院中。
濃郁刺鼻的藥石氣息，瞬間充斥整個鼻腔。
鐫刻着繁複陣紋的精鋼密籠，工工整整擺在院落中央。
抬眼望去。
一頭高足丈余、通體赤紅的奇異妖獸。
似虎似豹，頭頂生着一隻蒼青獨角，身後曳着五條纖韌長尾。
本該是呼嘯山林、威霸一方的豪強存在。
這時候卻如霜打茄子般，焉巴巴蜷縮在鋼籠角落。
也不知是在這兒療傷。
還是抽精取髓，入葯煉丹用的活藥材。
“也不知是怎地，這猙獸自從被喜長老帶上山，就一直不肯進食。”
小丹童倒是見怪不怪，面色如常。
徑直湊到細密鋼籠前，“哐啷”打開一道小口。
“長老懷疑是咱們丹鼎峰上，肉食不夠新鮮、沾染太多藥石氣味所致。”
“因此才托雜役院，送些新鮮乾淨的血肉過來。
秦川隨之而動，將桶蓋掀開，遞了上去。
小丹童撩起衣袖，也不在意血跡腥氣。
一把攥起半斤重的肉塊，向著籠中投擲過去。
也算是有些修為在身，這一下不偏不倚，正投在猙獸跟前，血沫四濺。
“吼……”
豈料那凶獸逡巡一眼，
連眼皮子都懶得抬。
喉間悶哼一聲，自顧自掉轉頭顱，瞧也不願再瞧一下。
小丹童面上頓顯失望。
想着待會還要向長老交差，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川默默站在一旁，面上卻是微微滯住。
一道略顯虛弱，卻又不失威嚴之聲，驀然在腦海響起。
“老子就算是餓死，死外邊，從太玄山上跳下去，也絕不吃這嗟來之食、死屍肉塊!”
秦川這還是第一次，從活物妖獸身上，聽到腦中聲響。
聽說妖獸鬼祟，只要能夠突破練氣，修成神通。
就能開啟靈智，口吐人言。
甚至徹底化為人形，行為舉止與人無異。
也不知道到那時，還能不能記起，當初妖獸時期之事。
看來日常行事，還得再謹慎些。
不能輕易暴露，知曉靈物言語之事。
不然人家修成正果，跑來詢問前事緣由。
還真有些不好解釋。
“嗯……或許是這今早宰殺出來的血肉，依舊有些不夠新鮮。”
秦川將木桶輕輕放下，沉吟片刻，道出自己“猜測”。
“這……這還不夠新鮮？”
小丹童面上仍自沮喪，顯然有些無法理解。
“這樣，你幫我守着桶里靈肉，我去去便回。”
秦川說罷，也不耽擱，一溜煙消失在院門外。
只留下小丹童呆立原地，一臉茫然無措。
等到秦川再次現身。
兩手各提着只青羽靈雞。
雙腳被緊緊箍住，翅膀卻還在不停撲扇，顯得格外精神。
一來一回，天色已是不早。
也懶得再多費口舌，徑直湊到剛剛的鋼籠窗口前。
“咯咯噠!咯咯咯咯咯咯噠!”
一抬手。
將近十斤重的老母雞，撲騰着翅膀甩入籠中。
伴隨着陣陣驚怕尖叫，在鋼籠中不停撲棱飛舞。
宛如一曲令人心悸的絕唱，令得這隻毛色黯淡的母雞，以生命綻放之絢爛，迸發出前所未有過的獨特美感。
這正是秦川想要的效果。
猙獸，素來以倨傲不羈、暴烈叛逆着稱。
不吃嗟來之食，不吃死屍肉塊。
那就給你只活蹦亂跳的，自個兒親自獵食，抱着生啃去吧。
果不其然，那猙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看着上躥下跳、四處飛舞的青羽靈雞，眼中頓時泛起幾分精光。
那是屬於掠食者獨有的高傲。
放在人類世界，便可稱之為：
真香。
肚中早已飢腸轆轆，哪裏還能忍耐半刻。
當即一個飛撲，迅捷如風，將那靈雞飛撲下來，放肆撕咬。
直啃得血肉飛濺，滿嘴雞毛。
“吃……吃東西了!猙獸吃東西了!”
鋼籠旁側，一直面露愁容、疑惑不解的小丹童。
看着眼前這幕，面上頓時滿是欣喜，歡呼雀躍起來。
秦川倒是老神在在，一副不出所料模樣。
淡淡笑着搖了搖頭，將另一隻公雞也拋入籠中。
左右看看，確認四周沒有旁人。
這才從懷裏掏出張棕黃油紙。
又從身旁木桶里，拎出三四塊妖獸靈肉，仔細包裹得嚴嚴實實。
“好了，可以去向喜長老稟報了。”
將油紙包遞到小童手中，施施然出聲道：
“今日猙獸胃口大開，食用青羽靈雞兩隻，以及其餘妖獸血肉，二十餘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