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重複的夢境
哭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女孩才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看着秦明身上被自己的眼淚打濕的衣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她想要離開秦明的懷裏，身體猛的一後退卻感受到了秦明的手臂摟在自己的腰上，一下子臉上染上了兩朵紅暈。
“秦……明……”
“嗯？”
她的聲音細小如蚊子一般，但秦明還是聽見了。
“可以放開我了吧……”
“噢噢……”
秦明鬆開手，看着眼前熟悉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千。
“這個時間不是在上課么，你怎麼會在這裏。”
秦明聲音也很小，迅速被這熱鬧的夜市給淹沒。
但聽在有心人的耳中，依然是無比清晰。
“我……我沒上學了，我來這裏擺攤的……”
“擺攤？”
秦明這時才注意到女孩的身邊還有一台手推車，上面寫着正宗鐵板魷魚。
“你爸媽呢？”
秦明一下就猜到女孩的家裏出事了，不然按她的成績，不可能會提前出來打工。
兩人認識了五年多，對彼此的家庭情況都很了解。
所以即使秦明一直在迴避着女孩，她也從未怪罪過秦明。
“我媽媽胃癌住院了，我爸爸……”
女孩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秦明想到她父親曾經的一些所作所為，試探性的問道：
“他不會跑了吧？”
“嗯……”
女孩點點頭，眼中充滿了哀傷。
“這……”
即使心裏是這樣猜測的，但是確認了之後秦明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婆還有女兒，就這樣拋棄了嗎？
這樣一對比，自己的父親好像好上了許多呢。
至少，他只拋棄了自己一個人，直到媽媽離世的前一秒鐘，他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辦法和努力。
可惜他只是個普通到塵埃里的普通人，只能接受一切不幸的發生。
誰又能怪他呢，上天已經給了他最痛苦的懲罰。
秦明苦笑了一聲。
自己和她連命運都是如此相似嗎？
看着眼前女孩梨花帶雨的模樣，秦明心疼的說道：“別擺攤了，回家吧。”
“可是……”
“別可是了，我養你。”
“啊！你在胡說什麼呀！”
“我說真的。”
女孩抬起頭看着秦明的眼睛，兩人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這句話她想聽太久了，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如願。
“我媽媽還在住院呢，而且……你哪來的錢？”
秦明笑了一下，牽起了女孩的手握在手心裏面。
“你先去醫院陪媽媽，等會我去醫院找你。”
女孩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
“我不會再騙你了。”
秦明貼近女孩的臉龐，兩人近的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嗯……”
“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秦明鬆開手，女孩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可當她準備去推自己的推車時，卻也被秦明阻止。
“等會我幫你推回去吧。”
秦明笑道。
他就知道女孩捨不得這輛破推車。
“哦……”
怎麼來的時候是打算賣烤魷魚的，走的時候兩手空空了呢。
女孩看了秦明一眼，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路上小心。”
秦明看着女孩的後背又叮囑了一句，不過他只看見女孩點頭，沒看見她臉上終於浮現的一絲笑容。
“老大？女朋友？”
小羅不知道啥時候湊了過來，賤兮兮的問道。
秦明愣了一秒，笑着點了下頭。
不過馬上有一道普通人看不見的影子飄到了小羅身邊。
“問問問，關你什麼事？”
“乖姐，我這不是好奇嘛。”
“還敢頂嘴？！”
“哎哎，乖姐我錯了！別！”
秦明看着小羅和小乖在那裏打鬧也是會心一笑，就是普通人看起來吧，有點怪異。
因為他們看不見小乖的靈魂體，只能看見小羅跟瘋了一樣自言自語，然後上躥下跳的，像極了精神分裂症患者。
剛剛小乖也一直在一旁看着，就是沒有參與而已。
兩人一鬼到這個夜市來也不是玩的，而是追蹤一個任務。
只是碰巧就遇見了秦明的高中同學。
嗯，不過現在是女朋友了。
說起來，這個任務還有點奇怪，三天前，有一個叫做吳可茹的女人找到了靈異公司，說自己被鬼盯上了。
可小羅問起來具體的情況的時候，她卻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來。
不過經過小羅前幾天的詢問和探查，倒也總結出一些關於這個“鬼”的信息。
吳可茹女士最近一直在做一個相同的夢。
夢中的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一直待在一個狹小的下水道裏面。
即使做了很多遍這個夢，吳可茹女士也從未離開過這個下水道，因為據她所說，下水道外面總是有貓叫的聲音。
而且這個下水道的上面，肯定是一個人流量極大的地方，平時還好，一到晚上就變得人聲鼎沸，且有着非常多的食物香味。
這些食物的香味和對外面世界的渴望一直誘惑着夢中的吳女士，但她始終記得那隻在外面徘徊的貓，每次做夢的時候都是躲在下水道裏面，絲毫不敢動彈。
可是隨着這個夢出現的次數變多，夢中的吳女士居然變得越來越餓起來了，不管她睡覺前吃多少東西，只要進入這個夢中，就會變得非常的飢餓。
因為這個古怪的夢的原因，吳女士也是日漸消瘦，外表看起來十分疲憊，直到有一次，吳女士從朋友口中聽說了靈異公司的存在，於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找到了小羅。
關於靈異世界的了解和信息，在普通人的圈子裏可能沒什麼頭緒，但是在社會精英的圈子中還是有着相當的流傳度的。
畢竟這些人所擁有的社會資源要遠遠高於普通人。
就像這一次吳女士的委託金就高達七位數，這還只是前期墊付的一部分而已。
小羅自己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作為小乖的頭號小弟，也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和物品，經過幾天的探查和以往的經驗，小羅覺得吳女士應該是被惡鬼附身了。
而這個惡鬼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吳女士夢中重複的場景之處，如果吳女士在夢裏真的出去了的話，很可能會被那隻“貓”給殺掉，這個時候，真正的惡鬼就能藉此機會離開下水道。
雖然吳女士噩夢的原因找到了，但是這個惡鬼所在的地卻成了一個小問題。
根據僅有的信息來推斷的話，只能猜測這個下水道應該是江城某個夜市或者美食城的下水道，夜市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為吳女士說的只有晚上人才會變多。
所以秦明和小羅小乖才會出現在江城的夜市之中。
現在也只能用這種笨方法了，一個個夜市去排查。
有小乖跟着，方圓二三十米內的範圍內出現鬼魂都是可以被發現的。
這是一種厲鬼對於靈魂天生的嗅覺，只有實力比小乖高或者差不多才可以將自身的鬼氣隱藏起來。
所以，理論上只要將江城所有的夜市都逛一遍，這個困擾吳女士的鬼魂應該就能被找到了。
不過要是這個惡鬼不在江城的話，那可就難辦了。
露露的推車秦明並沒有打算帶走，按照自己現在的能力，賺錢已經變成了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一個小推車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他那樣跟露露說也只是不想讓她還費勁把推車帶回去而已。
小女孩窮怕了，什麼也捨不得丟。
秦明接着往夜市中走去，小乖和小羅並排跟在身後，兩人一鬼就像雷達一樣，排查着這片區域，任何境界低於小乖的靈異生物都無法避開這種探測。
夜幕漸漸籠罩天空，夜市中的人也開始變多了起來，各種食物的香味混合在空氣中，十分誘人。
想像一下，要是有隻老鼠在這種情況下嚇得一直不敢出來，對精神也是一種很大的折磨啊。
兩人一鬼把這條夜市街從頭逛到尾也沒發現任何的異常，不過這時候一聲貓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喵~”
順着貓叫聲，秦明走進了一個巷子，一隻小橘貓蹲坐在地上看着巷子深處，秦明走進巷子的同時，小橘貓也回過了頭。
“喵~”
它居然在對着小乖發出叫聲？
小乖也驚訝了一下，這隻貓能看見自己？
按照吳女士的說法，她感覺自己只要離開下水道就會被外面的貓吃掉。
可小乖站在這隻小橘貓面前，並沒有感受到小橘貓的敵意。
它仍然十分乖巧的蹲在原地，毛茸茸的，像極了一個嶄新的布偶玩具。
“乖姐，這貓不對勁！”
小羅看着小乖朝着小貓走去，出聲提醒道。
不過很顯然，小乖自己更加知道這個問題，並且她有更多的判斷。
秦明很認真的看着這一幕，就目前看來，他其實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出現。
在秦明的感知中，貓就只是貓，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出現。
即使開着特殊視野也是一樣。
小乖蹲在了小貓面前，向它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的觸碰到了小貓的頭頂。
“喵~”
小貓十分配合的抬起了頭，讓小乖能夠更加舒適的撫摸自己。
“嘻嘻。”
小乖很開心的笑了一下，然後更加的大膽了，將小貓抱在了自己懷中。
“這……”
秦明看着小乖將貓抱了出來，一臉的震驚。
這玩意真的沒問題嗎？
“你把它抱去哪啊？”
看着小乖直接越過自己身邊，秦明忍不住問道。
小乖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小腦袋一歪：
“抱回去養呀，它是一隻流浪的小貓。”
“這……”
“那鬼呢？”
秦明一頭霧水。
不是說下水道裏面有一隻鬼嗎？
不抓了？
“鬼跑啦！”
小乖笑嘻嘻的撂下這麼一句話，然後自己走出了巷子。
秦明愣在原地，一臉懵逼。
這都是啥跟啥啊，自己想像中的詭異和恐怖一點都沒有出現，來抱了只貓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