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義
史鑫焦急的看着奧德翁吟唱起了咒文。
術士們並不需要學習魔法，詭術領域的他們與知識領域的法師是相對的職業。
但是術士們最擅長的就是投機取巧。
利用詭術之神在知識女神所管理的魔網裏製造了漏洞。
術士們僅需要引動詭術的力量找到那些漏洞，不用常年背誦法術原典，不需要理解施法原理，只要施法材料、咒文、以及動作就能騙過魔網完成施法，因此術士們也被法師們所鄙夷。
奧德翁作為無序領域的厄運師，無序之神給他們的是無序領域中掌握厄運的一部分能力。
而掌握運勢，是一種很邪乎的力量，所以沒有多少人願意和厄運師們打交道。
他們悄無聲息的偷走你的好運氣，轉眼之間你就被災厄籠罩。
回過神來時可能已經失去了一切。
奧德翁此時吟唱的是只有厄運師才能釋放的法術：
剎瑞拉災禍降臨術。
這個法術由無序領域的主神——剎瑞拉所創造，因此在法術序列的規格之外，這樣的法術又被稱為神賜法術。
它的效果極為惡毒，那便是使目標的好運立刻消失，並且在施法開始后一天內運勢會越來越差，直至解除或者死亡。
只見他一邊吟唱一邊把一瓶奇特的銀色血液澆在一個四葉草上，伴隨着吟唱的加快，四葉草的葉子開始一片一片的脫落。
直至最後一片葉子也飄落在地面，奧德翁仰頭長呼一口氣結束了施法。
阿托斯感覺有什麼東西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他的心臟都為之一驟。
那無形者的身體上已經遍佈傷痕，氣息也十分紊亂。
他的兩柄匕首已經全部破損，再戰一輪肯定就要敗下陣來。
可是因為厄運的緣故，意外還是發生了。
阿托斯正在追擊敵人時，被絆倒了。
沒錯，這名黑暗精靈踩到了自己長袍的下擺，順着地板滾了出去一直撞到了一旁的籠子才停下。
他捂着腰站起，瞬間就理解了狀況。
該死的厄運師！
他融入黑夜，出現在了史鑫身旁。
史鑫只覺得手中一涼，低頭一看阿托斯不知何時把那根破魔銀針悄悄塞到了他手中。
他開始悄悄的操縱黑暗拿起那根針劃了起來，同時思考起如何應用自己的能力。
“使役黑暗的能力，是織暗者最重要的能力，那麼除了將它變成武器，能不能遠程控制黑暗的形狀呢？”
正值史鑫思考之際，阿托斯已經略顯疲態，與那無形者的纏鬥中他倒是沒有受什麼傷，可是被施法后的短時間內他被絆倒、匕首滑落種種倒霉事情導致他與無形者的戰鬥被延長了，期間他還受到了幾個來自奧德翁的魔法攻擊。
雖然他釋放影遁勉強躲過了幾個，但是依然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嗤的一聲，他將匕首用力插進了無形者的側胸。
但是擊傷那無形者時他倒霉的被無形者的肋骨刺穿了小臂。
這種運勢消失的感覺讓阿托斯這名賭徒非常難受，不過即便如此，他那塗抹了毒藥的匕首足夠保證無形者再也站不起來了。
啪，啪，啪。
奧德翁鼓掌道：“沒想到在運勢全部被剝離后竟然還能擊殺博韋，看來下次要向教會申請一個厲害點的保鏢了。”
他話音未落，阿托斯快步踏出來他面前，忍住疼痛兩刀刺向奧德翁。
可是兩把刀被死死的卡在了奧德翁身前的立場內，刺不進去也拔不出來。
“修斯法師力場護盾，雖然是兩環法術，但是卻非常好用。”他依然笑呵呵的嘲諷道。
史鑫意念一凝，將匕首上附魔的黑暗變成小刀刺向奧德翁。
咻的一聲刺進了奧德翁的體內，他痛苦的捂住身體翻滾着叫喊起來。
“果然可行。”史鑫激動的想道。
“你們真是該死，真是該死，真是該死……”他咒罵著伸直了左手的中指，上面戴着一枚紫水晶，雕刻着骷髏頭的華麗戒指。
三枚蘊含濃烈死亡氣息的長箭從那裏飛出，射向面前的阿托斯。
阿托斯瞳孔一縮，反應過來，伸直了自己右手的指頭。
阿托斯的這枚戒指銘刻着雷斯初級空間閃現術，這個法術可以讓他的身體立刻進入異空間，隨後出現到周圍五米內的任何地方。
可是他失敗了，被長箭貫穿了身體，直接向倒飛了數十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銘刻着魔法的戒指竟然失敗了！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指頭。那戒指竟然不知何時磨損掉了，可能是在與無形者的戰鬥中不小心被匕首擦到了。
真是太不幸了！
阿托斯不住的躺在地上咳出血，隨後他又被自己咳出來的鮮血噎住更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這骯髒該死的老鼠，你覺得你可以就這樣輕鬆的去死了？”奧德翁罵罵咧咧的捂着傷口，在身上翻找着什麼。
“有了，佚名狂笑術的捲軸，我要讓你不能失去意識，讓你笑着感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流逝，讓你的血把你淹死。”
就在他將要打開的時候，一柄黑暗構成的大鎚將他的力場擊碎，他被連帶着轟飛出去。
史鑫終於打開了鎖鏈，只見他伸手，黑暗都被凝實成一把把刀刃包裹在靠着鐵床喘息的奧德翁。
伴隨着史鑫一握手，所有刀刃齊齊的向奧德翁刺去，給他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口。
奧德翁脖子上的項鏈發出綠色的幽光，不斷修復着身體。
可是疼痛感卻讓他幾乎昏厥，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的他連目前的情況都搞不明白，只能蜷縮在地上抱着頭，用嘶啞的聲音哀嚎：
“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也只是聽教團的命令！”
他疼的在地上來回打滾，那項鏈上的光芒越發黯淡。
看到他求饒的樣子史鑫不禁心生無限的厭惡，曾經在前世他也經常在網絡上自嘲，稱自己為老鼠人。
可是來到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才知道所謂合理的秩序是多麼重要。
這裏的小人物們是真的被當成老鼠操縱玩弄，他們多像曾經的自己，帶着他人的意願出生，因為實力決定不了自己的一切，甚至連存亡都要遵從別人的意志，連死法都不能擅自決定。
史鑫狠咬牙關，凝聚起黑暗形成了一根巨大尖銳的長槍準備洞穿他的身體，給他最後一擊:
“你不是自詡很了解老鼠嗎？被你口中的老鼠咬死的感覺如何？現在你的樣子也像一隻老鼠。”
奧德翁突然大喊：“救我！默倫大法師！救我！”
“唉……”
角落裏響起的沙啞的聲音驚出了史鑫一身的冷汗，他竟然忘記了這裏最開始是有三個人的！那個釋放結界的法師，竟然就在黑暗的房間內一聲不吭的看着他們打鬥了這麼久。
“你說過我只需要把人留住，拉到現實世界就可以了，不需要戰鬥的，對吧?”
“而且你打斷我的思考了，就憑這一點你真的該死。殺了他吧，我沒什麼意見。”史鑫扭頭看到那帶着鳥嘴面具的男人蹲在牆角，毫無感情的道。
“殺了他們，就有兩個神侍的靈魂可以供您研究。不……不對……三個！還有博韋的靈魂！我會出面向教會解釋的。而且這個織暗者，他不一般的！您也看到了他現在展現的能力！他絕對能成為最寶貴的實驗材料……”
史鑫見他還要說話，不再猶豫的手一揮，決定直接把這個虛偽噁心的院長送去地獄。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奧德翁已經死了。
一雙骷髏的蒼白骨手從虛空之中伸出，手持一柄巨鐮，帶着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在長槍落下之前就將奧德翁的身體一刀兩斷。
隨後史鑫看到奧德翁幽綠色的靈魂被那骨手從身體裏捏了出去，緊緊攥在了手裏。
“我說了，你該死，而且這樣的話我不就有四個神侍的靈魂可以用來做實驗了嗎……”那鳥嘴面具的黑色眼洞下亮起了藍色的火焰。
隨後他扭頭看向史鑫：
“那麼，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我可是很好奇的。”
“我也很好奇我是什麼東西，我還想知道你們到底在這裏幹什麼？需要這麼多的靈魂？”史鑫緊張反問道，同時開始找起機會來。
沉默了一會，沙啞的聲音從鳥嘴面具里傳來：
“告訴你也無妨，你比較特殊，而且你也跑不了了。不過不用擔心，我不會直接殺了你的，我需要讓你活着來弄清楚一些事情。”
“主教讓我們來協助無序教團研究一個死靈魔法，說是可以幫助神明達到祂的目的。”
“不過神靈的計劃啊，教團的企圖啊……這些都無所謂。他們提供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場地來讓我研究開發新的魔法，我當然同意了。能接到這樣的任務我太高興了！太高興了！”他激動的高舉雙手，眼孔里的火焰快速躍動。
“而且研究的課題還是將靈魂對調這樣困難無人涉及的魔法！你明白我聽到指示時有多高興嗎？靈魂啊！它的性質現在都沒有人能完全搞懂，你也知道，靈魂決定肉體的定律。想要將他們完全對調，光是想想我就激動的渾身發抖！”
“所以你就把外面那些難民引誘過來，把他們全部搞成那種鬼樣子嗎？你還是人類嗎？”史鑫死死瞪着他，憤怒發問道。
“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正如畫作產生的原因是用來被人欣賞的，它存在的意義是被賦予的。那些人活在世界上的意義不也一樣嗎？如果用他們的生命就能讓我研究出那麼偉大的魔法，難道不比卑微的活着要更有意義嗎？”他還沉浸在對於魔法的憧憬中，毫不關心的道。
“只要能把魔法完成，哪怕把人間化為地獄我都願意。”
“我看是你搞錯了，他們不是物品，不需要你來定義。而且，這裏也不是該死的地獄！”史鑫怒吼着引動黑暗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