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

作為世界第一大國，莫斯科帝國對自己的首都明顯非常上心。從遠處看來，莫斯科的城牆如同盤旋的銀龍般拱衛京師。長年不化的積雪沒有淹沒這座城市，反而成為了這座偉大城市進行攻防戰的屏障。當年就是在這裏，亞歷山大舉行了誓師宣言，吹響了反抗冥界的號角。

凱撒坐在馬車上哼着歌。他是來參加葬禮的。大帝亞歷山大死亡的消息在幾天前傳遍了整個人界大陸。亞歷山大作為人界共主，他的葬禮規模是最大的，所有諸侯都需派代表前往弔唁。凱撒和這位人界共主並無交情，所以他並不想來參加這場葬禮，他本想要隨便派個人草草了事。可他的祖父蘇拉和亞歷山大的父親保羅一世曾為戰友，所以看在祖父的份上凱撒只能勉強動身前往莫斯科。

身為阿薩神族，莫斯科的極寒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他身邊的騎兵統帥安東尼卻凍到發哆嗦。“有那麼冷么，安東尼？”凱撒笑笑。

“真的。。。真的好冷啊。我都懷疑冥界的三十萬大軍當年是冷死在這的。”

“估計有一半是凍死在這的。”凱撒輕描淡寫地說“現在你在莫斯科城門外隨便挖個坑都能找到冥軍骨骸。”

安東尼聽聞嚇壞了，不住地哆嗦。看到安東尼凍成冰棍的狼狽樣凱撒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不忍，便拿出一項鏈給他“這是恐鰲之心，傳說是種已滅絕生物的心臟。戴上它就不會冷了。”

“好東西。”安東尼戴上果然覺得身上暖洋洋的“這種好東西陛下從哪裏來的？”

“這算什麼稀罕物件？若有機會到天界，我帶你看看蓋烏斯家的寶庫。”

進了莫斯科，凱撒才意識到自己來晚了。大大小小的馬車堵滿了莫斯科的街頭。作為神帝欽點的人界共主，亞歷山大的葬禮邀請了整個人界的王公貴族。有些王侯怕路途遙遠，不想舟車勞頓，推脫不來；有些則是拖家帶口，帶一大家子人來莫斯科見見世面。

車多了，停車便成了個麻煩。有些王公們平日裏就因為彼此間的齷蹉而眥目相向，而如今更是為了一小小的停車位大打出手。

凱撒示意安東尼把馬車停在城外，自己步行前往克里姆林宮。

肥胖的普魯士國王與華沙公國國王素來不大和睦，兩國關係更是積怨已久。華沙小國，自然不敢去招惹老牌強國普魯士。華沙越是退讓，普魯士越是咄咄逼人，再三在枝節微末的小事上處處刁難。

華沙國王忍無可忍，抓起馬車上的酒瓶便往胖國王頭上砸。胖國王當即被砸的頭破血流嘴裏一個勁地喊哎喲。雙方的侍衛們一見國王打了起來便趕緊抄傢伙，一場口角逐漸升級為了聚眾鬥毆。

凱撒冷眼看着這出鬧劇。自小就不喜歡熱鬧的他只希望能趕緊去往克林姆林宮。突然，他感覺到地面在震動。這彷彿是遠古的泰坦巨人踏過地面時發出的聲音。轟隆聲不斷傳來，像是戰馬奔馳的鐵蹄聲，可沒有戰馬那樣沉重。他覺得他曾經在哪聽過這種聲音。對了，是冥界的惡夔騎兵，身穿數百斤盔甲的惡夔騎兵。當年惡夔騎兵排山倒海般的衝鋒攻擊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種軍隊，簡直就是存在於世界上的妖魔。。。可是惡夔騎兵早就一同和冥王下地獄了，人間哪裏來的如此可怕的軍隊？

震動越來越劇烈，街道上雪沫紛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噩夢般的鐵騎露出了真面目。怯薛，蒙古皇帝的禁衛騎兵。他們胯下純黑色的戰馬比平常戰馬高出許多，

普通戰馬和它一比像頭可笑的驢子。身上純黑的鎖子甲從厚度上看有百斤之重，但騎士卻可以自由活動手臂。這是超出常理的鎧甲鍛鑄工藝！這哪裏是什麼騎兵，這分明是猙獰的野獸！

縱是在神界見多識廣的凱撒，見了如此可怕的騎兵也不由的膽戰心驚。領兵的騎士長緩緩地把頭盔摘了下來。凱撒認出了他。他就是時常跟隨在林少康身後的男人，大將軍喬銳。

喬銳在高大的戰馬上對兩位國王居高臨下“我看二位的腦袋的是燒壞了么？在國喪期間聚眾鬥毆？我奉大莫斯科皇后命在此期間守衛京城治安，爾等安敢胡來？來人，把二位國王護送到克林姆林宮裏去，其他還敢有鬥毆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二位國王悻悻地登上了馬車，敢怒不敢言。剩下的國王們看到普魯士國王都被如此教訓，更是灰溜溜地把馬車靠在街邊給蒙古鐵騎讓路。又是轟隆隆一陣巨響后，蒙古怯薛在眾人的目光下遠去。

這一幕讓凱撒很不舒服。蒙古的軍隊敢在莫斯科拿人了，喬銳還是奉莫斯科皇后命？莫斯科皇后瘋了不成？如若林少康有反心，此等引狼入室之舉豈不是讓滿城的人遭殃？他感到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與外面的冰雪世界不同，進了克林姆里宮后的風光卻是綠意盎然。這裏有亞力山大精心營造的大花園。凱撒無意於這些美景，他只想快點進入克林姆里大教堂。

克林姆里教堂內人頭攢動。亞歷山大的水晶棺便安放在巨大的聖母雕像下。空氣中有濃烈的熏香味。一千根蠟燭燃燒，為死者送去一千道祝福，指引死者到另一個世界去。

凱撒在水晶棺前駐足。人們用鍍金的鎧甲來裝飾死去的皇帝。盔甲在蠟燭的映照下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展現出死者英勇光輝的形象。他確實很英勇不是么？在外族入侵時打響反抗的第一槍，在抵禦侵略的戰爭中身先士卒。對這位英年早逝的皇帝，凱撒確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你來的太晚了。路上堵車了么？”拿破崙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我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太久。”凱撒沒有回頭“特意趕着葬禮的最後一天到了。他是今天被安葬么？”

“是的，今天下午，在舉行完煙火儀式后。”拿破崙脫帽對死去的皇帝致意。

“他可真年輕啊，不是么。他本可以成為天上最璀璨的那顆星，可偏偏這顆星就在他最閃亮的時候隕落了。”

“據說亞歷山大是他們家族的獨苗。他本人也沒有留下任何子嗣。那皇位怎麼辦？這麼偌大的帝國，難道要留他的皇后？給那個冥界來的女人，冥王的女兒？”

“誰知道呢。這女人絕非善類。。。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她請來的蒙古騎兵？哼，居然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外人手裏。”

“那是騎兵么，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嚇我一跳。”拿破崙幽幽地說“你說，會不會是皇后謀殺了亞歷山大。。。”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凱撒抬頭望向教堂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