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屠夫器，開膛刀
“你肯定？那我為什麼會中了你的迷藥？”柳小六自是懷疑着，會不會是這老頭騙自己乖乖就範的。
激動之餘顏百草猶豫了，不是因為這個問題，而是因為那百毒不侵之體無人見過，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還需要試驗一番。
“首先，迷藥本不屬於毒；其次，剛剛我觀你氣脈強韌厚重，那湯藥入體所造成的紊亂之氣被它們一一兼并吸收，而剩餘的毒素也全都排了出來。”
柳小六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體，以及那緩緩退卻烏黑的十指。
“這一切都非常人所能擁有的，因而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傳說中‘神體’。你剛剛真的沒有什麼感覺么？”
顏百草突然目露迫切，顯然這個問了好幾次的問題，他尤為關心。
“我只感覺一股氣突然湧向大腦，而後渾身發熱，再之後便沒有任何意識了。”柳小六回想了一下，眼中儘是后怕之色。
聽完他的描述，顏百草搖了搖頭，這些東西毫無用處，但其心中立馬便堅定了一個想法。
“來，把它喝了，或者我再灌你一次。”
柳小六面露難色，卻也知道躲避不了，而且現在他也對自己的身體有着好奇。
於是一碗如墨的湯藥便進了他的肚子。
葯碗剛一放下，顏百草便急切地問道：“怎麼樣？有感覺嗎？”
柳小六用手摸了摸腹部，緩緩搖頭。
片刻之後，顏百草再次問道：“現在呢？”
後者依舊如常。
夜色漸深，星漢無語，庭風簌簌。
柳小六的身體一如此前，毫無變化，而此時與他對坐的顏百草則是喜色更勝。
恰當時，柳小六發現指尖正在變紫，慢慢的有烏黑之血從甲縫中滲出。
見此狀，顏百草趕緊找來一碗，讓他將黑血滴入，等足足滿了一碗，黑血才流了乾淨。
而此時柳小六除了臉上有些許蒼白，其餘都無異樣。
“小子，有沒有之前那種感覺？”顏百草指着柳小六的頭問道。
“沒有，身上也沒有發熱，意識也很清晰，就是感覺身體裏少了些東西。”
顏百草切着他的脈，片刻后說道：“沒有任何異常，你只是流血過多，氣血弱了點。”
柳小六看了眼前的碗，又看了眼褲子上大片的血痂，心中暗道：自己這二十年都未曾流過這麼多血。
“那我這是不是那所謂的百毒不侵？”柳小六問道。
顏百草也說不準，但就這排毒的效率也是從未聽說過的，想來也是差不多了。
“小子，你在我這兒多留上一段時日，我保你···”
此間話音未落，就聽庭院中一聲悶響，有什麼重物自房頂跌落。
“看來我是太久沒有走動了，這些黃毛小子已經把我忘了。”顏百草臉上露出慍色，雙袖一擺，大步來到庭院之中。
柳小六也想跟上去，卻在起身時，感覺雙腿有些麻木，險些跌倒，這才想起來自己跪坐了好幾個時辰。
對門的秦望舒自然也察覺到了，在看了一眼柳小六后，也來到了院中。
只見一黑衣人躺在地上，雙手捏着咽喉，已經沒了動靜。
秦望舒想要伸手揭開黑衣人的面紗，卻被顏百草阻止了。
“他是中毒死的，你最好別碰他。”顏百草自己卻蹲了下去，做了秦望舒未做的事情。
“你？也對，你的毒你自己當然不怕。
他是什麼人？”秦望舒問道。
顏百草捏了捏黑衣人的脖子，從中拔出一根發黑的銀針，而後緩緩說道：“靈草門的人。”
“靈草門的人敢闖你百草堂？”秦望舒有些不信。
顏百草聳聳肩，沒有回答，拽起着黑衣人的一腳，拖着便向柳小六所處的屋子走去。
行至跟前時，柳小六卻被驚了一下，此時黑衣人的臉上已經開始潰爛了，鼻骨已經露了出來，正在向整個面部擴散。
“小子，來幫我一把。”
“啊？為什麼？”柳小六問道。
顏百草扭頭看向院中的秦望舒，意思十分明顯，柳小六見狀只得順從，就算自己真的能百毒不侵，但秦望舒不能。
收拾出一張桌子，而後將黑衣人抬了上去，柳小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是什麼時候中的毒？我沒見你出去啊？”
顏百草一邊翻箱找櫃，一邊大聲說道：“小女娃，你回去吧，今晚不會有人再來了。”
聽到這裏，秦望舒也沒有猶豫，轉身便回屋了，但她心中卻活絡了起來。
柳小六見顏百草不搭理他，又開口了：“我···”
“你什麼你，拿着！我這裏每個物件都有毒，只看我想不想。”
片刻后，顏百草終於找到了，向柳小六遞過去一個木匣，嘴裏還嘀咕着：“我記得前日不是放在這裏的啊。”
柳小六有些猶豫地接過木匣，好傢夥，還挺沉，將其放於桌角，左右觀望幾眼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顏百草不再糾結自己是否記憶出現了偏差，來到桌前，打開木匣，其中裝着形狀各異的刀器。
柳小六瞪大了眼睛，這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對了，陳屠夫。
那些刀器中有一部分在陳屠夫哪裏見過，而未見過的那部分明顯要精細得多。
顏百草從中挑出幾件，而後將木匣合上，示意柳小六搬下去，後者無奈，只得照做。
“小子，看好了，人的身體是這個樣子的。”
言盡於此，顏百草手起刀落，黑衣已然分為兩半，那黑紫的胸膛暴露眼前。
又見他橫刀一劃，未聽絲毫刀骨碰撞之音，黑衣人的胸膛赫然已經劏開，卻無鮮血流出，想來是毒藥凝固了他的血液。
柳小六見一人在案板，如畜力一般無二任人宰割，心下頓時有些惡寒驚懼，雖然死屍見過不少，但開膛剖肚還是第一次見。
顏百草可不管那麼多，開始向柳小六介紹着人身體內的各個臟器，以及葯毒入體后的遊走方向。
雖然肚裏有些翻湧，但柳小六卻覺自己對此竟有極大的興趣，將顏百草所說全然記在了心中。
月落日升，晨光微露，庭葉熠熠。
此時的黑衣人除了頭顱尚且完整，其餘身體都分作了大小不一的肉塊，而那些烏黑潰爛的部位都被顏百草放入了一個密封的瓦罐中，那一碗毒血也被倒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