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機妖妾退退退!
此人身着堇色袍褂,腰束白玉革帶,約摸十七八歲的模樣。
身形高挺,負手而立的他渾身上下透着矜貴之感。最為矚目的,當屬他的那雙桃花眼,眼尾略長,且微微上挑,眸光難掩桀驁。
看他這身裝扮,詠舒已然猜出,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她的夫君—哥弘晝。
她穿越至今,弘晝都不曾來過,今日前腳才教訓了雲格格,後腳他便來了寧昭院,看來月禾猜得沒錯,雲格格應是告了她的狀。
猜出他此行的目的,詠舒起身行禮,「請安,看來今日凝芳閣的風挺大的,竟給吹來了。」
她這話不就是在暗示,雲柔在吹枕邊風嗎?緊盯着她,弘晝厲聲嗤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烏扎庫氏,你好大的脾氣!居然為了一點小事,動手毆打爺的愛妾!」
詠舒敢作敢當,沒什麼可藏掖的,「她指使丫鬟偷剪我的花,還將花摔落踩碾,言行舉止猖狂至極,我為何不能出手教訓她?」
詠舒據理力爭,弘晝卻有他自己的理,
「即使如此,你也不該動手打她,誰規定那花是你一個人的?整個府邸皆是爺的,就連你也屬於我,沒有什麼是獨屬於你的!後花園是爺的園子,她想采便采,你沒資格動手打人!」
聞聽此言,詠舒心下生悲,暗嘆古代的女子當真是沒有半點權勢,即便她嫁給弘晝做嫡福晉又如何?這裏不是她的家,弘晝根本沒把她當成家人,她連一片小小的花田都無法擁有。
深感悲哀的詠舒眸光微澀,不養花,自然不明白養花人在意的是什麼,辛辛苦苦栽種的花朵便如同孩子一般珍貴,不容他人摧毀!」
「現在懷孩子的是雲柔,她的身孕才最重要,你刁蠻任性,仗勢欺人,得虧她的孩子沒事,如若出什麼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有了身孕便可為所欲為?詠舒冷笑反嗤,「所以我這個福晉就活該被人欺負?她以下犯上,就沒有一點兒過錯嗎?」
「你認為她有錯,可以找我評理,私自毆打便是你的不對!」弘晝一派大義凜然之態,然而這話在詠舒聽來格外虛飄,
偏寵雲格格,我找您又如何?您只會說這是一件小事,讓我不要計較。」
在弘晝僅有的印象中,烏扎庫氏是個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女子,今日怎的像是變了一個人,如此的伶牙俐齒!她一再的頂嘴,惹得弘晝大為不快,揚聲怒斥,
「放肆!身為福晉理當識大體,顧大局,謙讓寬容,你卻斤斤計較,傲慢兇悍,一再犟嘴,視家法皇權於無物,爺不教訓你,你便不曉得自個兒幾斤幾兩!」
怒極的弘晝罰她抄寫《家訓》二十遍,明晨之前必須完成!
他就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罰了她,不論她如何辯解,弘晝始終不肯為她考量。
看着他絕然離去的背影,詠舒心火愈旺,暗嘆自個兒竟是嫁了個不通情理的男人,往後這日子又該怎麼過?
詠舒在現代曾練過書法,但卻是小學的事兒,多年未寫,她早已生疏,且《家訓》足有六百字,二十遍也就是一萬多字,她怎麼寫得完呢?.
月禾曾跟着主子讀過書,識過字,她本想模仿主子的筆跡,幫忙抄寫,卻發現主子寫出來的字跡比劃很生硬,與以往並不一致,
「福晉,您這字怎的變了?」
察覺到自己漏了餡兒,詠舒立即挺直了脊背,往回找補,「呃……閑來無事,我又練了一種新字體,還沒學好,有些丑。」
這字體月禾沒學過,她無法模仿,也就不能幫主子寫家訓,詠舒只能自個兒抄寫。
辛苦寫了許久,直至子時,她才寫了十遍,後來實在困得睜不開眼,她一氣之下撂筆不寫了,直接入帳歇息。
次日上午,有小太監來收《家訓》,詠舒便將那寫好的十遍遞給了他。
小太監也不敢多問,將經文呈遞,彼時弘晝才下朝回府,正在凝芳閣陪着雲格格。
接過《家訓》,他隨意灑了一眼,驚覺烏扎庫氏的字跡竟是這麼丑,既不像楷書,也不像草書,到底是個什麼鬼名堂?她分明就是在應付差事!
略略一數,只有十張,弘晝不由皺眉,「爺是怎麼說的?罰二十遍,為何只有十張?」
小太監怯聲回道:「星彩說,昨夜福晉着涼發熱,病得厲害,所以才沒能寫完。」
一旁的紅翡小聲嘀咕道:「福晉這病來得可真巧啊!」
雲柔軟聲勸道:「爺,要不還是算了吧!姐姐她也是無心之失,並非有意毆打妾身,您就別再懲罰姐姐了。」
她總是這般溫善,弘晝不由心生憐惜,「你倒是個心善的,還為她開脫,卻不知她總是在詆毀你。」
輕咳了兩聲,雲柔故作虛弱,「妾身不在乎旁人說什麼,只要爺您相信妾身就好。」
兩相對比之下,弘晝越發覺得福晉無理取鬧,不知禮數,她稱病躲避處罰,弘晝也不拆穿,順勢道:
「既然福晉身子抱恙,那就待在寧昭院安心休養一個月,不得離開半步!」
言外之意,就是要將福晉禁足了!
這樣的結果,雲柔很是滿意,敢打她耳光的女人,雲柔定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戒!
詠舒尚不知曉此事,直至次日一早,她照例準備去後花園照料她的花,卻被侍衛攔下,說不准她出寧昭院。
詠舒這才曉得自己已被禁足,期限一個月!
罰她抄經文她忍了,如今竟又禁了她的足,詠舒實在無法容忍,只因一旦禁足,她便不能再去照料那兩顆花。
為了她的花,詠舒耐着性子好言商議道:「我只去花園,不去旁處。」
侍衛再次申明,說了,您不能出寧昭院,福晉,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福晉不要為難卑職。」
詠舒給星彩使了個眼色,星彩立即上前給他們塞碎銀,他們卻不敢收,亦不肯放她出去。
詠舒再怎麼生氣也無用,她出不去,弘晝也不過來,她連跟他講條件的機會都沒有,做福晉做到這個份兒上,當真是憋屈!
不過這件事倒是給她敲了個警鐘,最初種花時,她本想種在自個兒的院子裏,然而在她入府之前,寧昭院中已種了三棵垂絲海棠,東邊的那片小園子種着牡丹,芍藥和山茶。
這些花都嬌貴得很,且這會兒是夏季,不宜移栽,那些牡丹雖不是她種的,她也不忍心傷害它們,是以她才會把空間裏的那兩顆花種在後花園,未料竟惹出那些禍端來。
往後再種花,她堅決不能再種在後花園,以免又被人覬覦。
打量着寧昭院,思來想去,詠舒決定將西邊的地磚刨開,再開闢出一片花田來。
有了屬於自己的花田,她才能安心的將空間裏的花苗種在這兒,據空間的介紹,尚未解鎖的那些花皆有神奇的功效,補氣養顏,調理身子,甚至還能研製成藥,治病救人,古代的醫療條件不如現代,養花製藥,有備無患。
弘晝不許她出去,那她讓下人進來刨地,應是可以的吧?
當詠舒吩咐侍衛找人來開工時,侍衛卻不敢應承,說是要先去往書房請。
彼時弘晝正在書房寫奏摺,聽聞侍衛的稟報,說是福晉要刨地,弘晝桃花眸微凜,面露不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