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金殿卧聽風雷動1

119.金殿卧聽風雷動1

仔細用涼水洗了把臉,然後脫了衣服,乘着尚未着衣,海盟給我後背上塗上了玉衡給的藥膏。

抹完了背,我乾脆讓海盟給我的左手上也抹了一層藥膏。

從感覺上看得出來,這葯質量上乘,竟比趙嫣然的藥膏還要舒服一些,而且無色無味。我當然不怕渾身的草藥味道,但是讓人知道我身上還有傷,就不太好了,所以此藥用來十分合適。

將我的頭髮洗好,換了一身爽快些的衣服,我坐下來,打開了我的早餐。

又是一隻蛤蟆。

我細細看了看,海盟沒有把它的四肢給捆起來。

我獃獃地看着他,它也靜靜地睜着眼睛看着我,彷彿知道他自己的命運就是鑽進我的五臟廟,成為我的一部分,所以一動不動的蹲在盤子裏,連掙扎都懶得掙扎了。

見我看着青蛙,海盟道:“嗯……這個……前幾日天姚姑娘讓小廝們去抓幾隻蛤蟆,這是其中一隻。因一次抓了好幾隻,麻雀就把它養了起來,每日裏用小蟲喂着,就這兩三天的工夫,它竟然長得更健壯了。”

不待他說完,我張開嘴,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夜長夢多,海盟嘴裏“蟲子”二字都說出來了,我若再不吞掉它,海盟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來。

我喝了口熱茶,拿起笏板,然後一邊向外走一邊對海盟說:“今天你跟着我。”

回頭卻不見海盟的人兒了。

扭頭一看,他正在門外嘔呢。

我略略有點皺眉,道:“你怎麼跟天姚一個檔次了?”

坐着車駕到了皇城的長橋,時間剛剛好。恰碰見左林鱗和耿曜,虎驍,木雲青,單彬,馬縉一伙人站在橋上輕聲說著私話,下了馬車,我便走上前去拱了拱手,笑道:“諸位仁兄來的早呀!看起來我又晚了一點。”

眾人看過來,卻是臉上略帶憂愁。左林鱗一把拉住我,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道;“蔥少使,今日情況略有微變,聽說獸王今日要面聖,你可是先聽說了?”

“獸王?”我心裏咯噔一下,但是面子上卻波瀾不驚:“唔,沒聽說呀。”

單彬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是獸王的侄兒么,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卻吃了一驚。這傢伙怎麼知道我跟獸王的關係?

果然,這些賭徒的關係網之靈通,不是蓋的。

難道他們此刻正在討論我和獸王的關係?

……

其實我和獸王這個關係在久遠的年代就已經種下來了。

當年,我爹趕着巫妖王敬獻給妖皇的骨馬到獸族去,路遇我娘,武夫頗為他自己所要運送的這一批軍馬頭疼。

骨馬不同於平常馬匹,他們是神駒死亡后不滅的靈魂經由巫妖一族培育后重新送入身體所生成的,渾身帶着死氣,瀰漫著蒼藍蒼藍的磷光,因他它們的身體已經腐爛,只余骨頭,所以從外表上看起來有些恐怖。但是這馬雖然戰力超群,若有能操控的人騎上更是武力值飆升,然而這東西最怕的,卻是濃郁的生命氣息。

很不幸,我爹那時雖不是絕世妖王,但是他是花妖一族最傑出的戰士,所以渾身生氣爆棚!

武夫的鞭子抽在馬兒身上,與刀子無異。

偏偏我爹骨子裏便有隻一個概念,“不打不成器”,對我是如此,對馬兒也是如此。

馬兒被打怕了,便常常偷偷逃跑。馬兒也是有智慧的,無論它是死着還是活着。

武夫卻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為此,在遇到我娘之前,它們跟我爹鬧得很僵。我爹要把它們趕到獸王那裏去,它們便在路上跟他杠,不是把頭聚在一起圍成圈兒睡大覺,便是在林子裏面捉迷藏,我爹喂它們虛靈草,它們便偷偷把草車拉到河邊,一腳蹬到河裏去,然後對着押運它們的士兵發獃。

反正就是不好好走路。

我爹殺了它們的心都有。可是這玩意已經是死物,刀子捅進去壓根就沒結果,它們只是扭頭看看,然後打個響鼻,該發獃的繼續發獃,該睡覺的繼續睡覺。用花妖族的鞭子抽抽倒是有點效果,但是鞭子也是有數的,抽得多了,馬兒沒事,鞭子卻給斷了。

所以,一趟押送馬匹的工作下來,每天的行程只有幾十里。

獸王那時還不是獸族的王,他只是千代獸王的嫡子,排行第十,養好馬是他唯一的工作。我爹派人去請教他怎麼辦,他聳了聳肩攤開手:“我也沒辦法。我什麼馬都養過,唯獨沒養過骨馬。”

關鍵時刻,他遇到了我娘。

我娘原本是看上了一隻魔族的火麒麟的,那貨是個稀罕貨,如果降服了它,不僅僅是有面子,而且還多了一個坐騎。但是那貨沒被她降服,卻是被我爹給降服了。

因此我娘看上了我爹。

恰好我娘是出來遊歷的,因此她決定和我爹一起趕這批骨馬去獸王的牧場。而那隻火麒麟則被冷落了。

雖然骨馬們是死物,但是他們生前也是生靈,也有智慧,他們骨子裏也希望被溫柔以待。我爹不懂,我娘卻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取來了虛靈草用火燒掉其中的生氣,又將灰燼洗凈,然後再餵給骨馬吃。骨馬吃了。

因此馬兒不服我爹,卻被我娘給降服了。

半夜裏,火麒麟被一群發著藍色磷光的骨馬圍在中央,哭了一晚上。其實他可以化作人形的,只不過只要他一化作人形四周那些軍馬就會起身圍成一個圈,用一雙雙空洞洞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讓他覺得化成人形是一種罪惡。

後來我娘思索了很久,才知道這些軍馬也是有靈性的,它們知道只要將他圍住,它們的押送人就不會用花鞭抽它們。

而我娘在馬群外看的很是無語,覺得他看錯人了,火麒麟怎麼能哭呢?

所以,後來火麒麟被放走了。

我娘不喜歡人哭,一個會哭的火麒麟不是一個合格的仰慕對象。

接下來我爹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骨馬被順利送到了獸王的牧場,而我娘一路上琢磨出來的養骨馬方式則給了獸王極大的啟發,獸王一激動,就和我娘結拜了。

……

雖說從輩分上來說,我娘和獸王是結拜了兄妹,可是兩千多年來,我卻從來沒有參與到這段關係裏面來。

因為在兩千五百年後,才出生。

除了我出生時獸王送給我的一方獬豸的角刻成長命鎖,我對獸王尚無一絲印象。

而且,那長命鎖早就已經不知道被我扔到哪裏去了。

此刻,左林鱗這麼說……他們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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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孽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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