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暗流浮動沉沙起4

將燭魔石摘光了之後，姚媽媽已經徹底化作了一棵平凡的樹，被妖精們給栽到了蔥府的院子當中。

秦將軍隨手一揮，放在桌面上小山一般的燭魔石便不見了蹤影，他心滿意足地笑笑：“剩下的事情老朽就不參與了，今晚收穫不小，我得好好去歇歇了。”然後站起身來，向我點了點頭，抬步走出房門，化作一道煙氣走了。

我和趙嫣然在門外拱手相送：“秦將軍慢走。辛苦了！”

院中清風吹過，半老徐娘化身的那棵樹，便在院子當中發出一片沙沙聲，星夜之中原本只有蟲兒鳴叫的寂靜當中，便多了一片樹葉拍掌的聲音。

秦將軍走了，趙嫣然突然道：“桃芽芽，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皺眉道：“嗯……還沒想好。”

“我剛才看你將桃芽芽交給了你手下的那群妖精而不是將她關起來，這樣……不要出了什麼問題才好。你可是給秦將軍說過，桃芽芽雖然意圖不善，但是畢竟事情沒辦成，還算是未遂，算起來罪不至死，但是現在你將她交到那一群妖精手裏……還能善了么？”趙嫣然道。

我不以為然：“江湖上講究來往。來而無往，非禮也，桃芽芽方才抓了他們，還用了迷煙，你也看見了，就連我的侍女和管家都弄得一臉的傷，我這會將她交給我的妖精們算是回禮了。再說了，我府裏面沒有監房，也沒有衙役，想關她條件不夠，交給別人關我又不放心，所以交給妖精們替我看着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說的很輕鬆，自然心中也很輕鬆，我原本覺得她應該見慣了殺伐，對桃芽芽不會有什麼疑問，卻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問。我突然心中一閃，問道：“對了，今天怎麼會這麼巧，你和秦將軍會到我府里來？”

趙嫣然像是眼裏進了沙子，用手指揉着，說道：“晚上的時候，秦將軍突然來找我，說是今晚有些不太平，讓我跟他一道來看看，結果就來了你府里。我挺奇怪，他竟然坐的竟然是馬車。然後到了你府里，便上了雲頭看着，沒多久就看見姚媽媽到院子裏燃了一片香火，緊接着你的那些個妖精們就倒在了院子裏。她開了側門，桃芽芽就戴着黑紗斗笠進來了。一起進來的，還有一百多個人族，其間還有幾個半人半妖的。”

“雖然你的侍女，那個叫做天姚的和你的管家有些抵抗，但是他們也吸進了些許煙毒，所以他們算是拼着命在抵抗來人，也難以抵擋眾人的圍攻。我原本想立刻解決了這些傢伙，但是秦將軍卻不讓我出手，說是你不讓動手，我當時很驚訝，但是秦將軍的地位在那裏放着，我也不好多問。”

“等到你的侍女和管家已經快打不動了，秦將軍這才動了手，直接祭出了他的法寶，將所有人封在了爐中境，這才等到了你出現。”

“我倒是有一疑問，你這是跟秦將軍商量好的么？他的法寶，你如何進得去？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蔥少使如何掌握了空間妖法？”

我當即一愣。

我的問話並非善意，卻也沒有什麼惡意，八成帶有點戲謔的味道，沒想到她不僅回答了，回答得還看起來沒有什麼缺漏。方才將天姚和白圭送回房之前我看過他們的傷，的確是中了毒之後武力低落的情況下拼着命抵抗遺留下來的傷。她這麼一說，一切自然是嚴絲合縫，讓我想讓她臉紅心跳的圖謀落了個空。

但是最後這反問，卻是將了我一軍。我總不能把庄夫子的事情給她說吧？

“呃……我研究過很多法器。”我說。

“法器？”她似乎來了些興趣。

“對呀，仙有仙器，魔有魔器，妖有妖器，仙器是仙人煉製，魔器大多是魔族煉製，妖器是妖族煉製的。”

她繼續瞪着我，等着聽我下來的話，我卻看着她，攤了攤手。

“沒了？”她問。

我又攤了攤手：“沒了。”

腦子裏面又一閃，回頭朝侍立在牆角的小廝海盟道：“去，給趙使節找一件她能用的魔族法器。”

轉而重又對趙嫣然道：“我不喜歡空談，喜歡來實在的，趙使節見了東西，自然就明白我說的了。”

她還沒緩過勁兒來，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院子裏跑上前廳，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痛苦叫道：“公子！我實在是控制不住了！”

還沒說完，他張開狗嘴，一隻只妖祖亡靈從他的嘴中飛了出來。

我去，我忙了半天竟然竟良牙給忘了！

良牙一開口，幾十個妖祖亡靈像是掙脫牢籠的飛鳥，立刻飛上半空，在我的前廳往複盤旋，肆意破壞，小廝們驚叫着跟他們打鬥着、躲避着，卻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而對應着妖祖亡靈們從良牙的身體裏面飛出來，他的肚子也在慢慢變小。但這一下，趙嫣然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她根本沒想到我竟然在良牙的嘴裏面藏了這麼多妖祖亡靈！對了，她今天還沒見到過良牙呢。

我左看看，右看看，敲敲腦袋，也想不起來我這府裏面還有什麼能夠收藏亡靈的器物，如果不將這些亡靈收回來，早晚都是禍害！實在沒辦法，我便去地上將良牙拽起來，叫道：“再不能吞也給我吞回來幾個！”但是良牙看起來已經力氣用盡了，只顧着喘氣，連舌頭都耷拉在一邊，根本已經沒了動彈的能力。

這可如何是好？

猛然間前廳中紅光乍現，紅綢飛舞，一片片紅綢自趙嫣然的手中飛出，如前面在爐中境的操作一般，將將把妖祖亡靈裹在了其中，團成半尺大小的卵/蛋掉落在地上。

原來，她的紅綢還可以包裹靈魂的！

空中頓時下了一陣紅色蛋雨。

我連站起來都忘了，愣着神看着身邊落下一個個紅蛋，道：“我的娘哎，妖祖亡靈就被你裹成了蛋？”

恰好此時海盟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捧着一對並沒有盒子的武器，看起來是對峨眉刺。他向著趙嫣然奉上禮物，道：“這一對峨眉刺十分適合使節使用。”

我略略瞅了一眼，峨眉刺上閃耀着綠色、土黃色、亮黃色三色光芒，大約是毒性、遲緩、飢餓三種負面法術的集合之物。

嗯。這海盟還真的有幾分眼色。我暗暗贊道。

可趙嫣然卻絲毫沒看那一對峨眉刺，而是指着滿地的紅色卵/蛋道：“喔。這個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