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初顯（二）
到了午後，季塵一人又來到司天監，沒有叫上其他人，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上一次來，基本上沒能了解到多少。[space]
“少俠便是當代劍庭劍子？”[space]
“怎麼，不像嗎？”[space]
“不是不是，少俠生的一表人才，自然當得，自然當得。”[space]
此刻與季塵坐於堂前的，是一位留着山羊鬍的司天監長老。實力看起來不算太強，不過好像很會做事，身子骨感，可作風圓潤，能掛個長老的名頭並不奇怪。[space]
“所以劍子此番來此便是商討今後事宜？”[space]
“不錯，還有就是此次除妖。”那山羊鬍的點了點頭，小鬍子一翹一翹的，惹的他伸手摸一把。[space]
“今後事宜的話倒是不用劍子操心，我等自會派人聯繫劍子，至於此次除妖的話劍子是要同去？”[space]
“自然，畢竟是第一次除妖，不談隆重，作為劍子我還是需要一同前往的。”[space]
“也好，有劍子同去想來本次除妖當是手到擒來。”[space]
季塵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司天監的長老都是這般會說話的？一隻小妖而已，能入劍庭的實力都不會差，誰去也差不了多少吧，何況司天監也會派人監管，沒點實力能監管劍庭第子？[space]
“本次要除妖邪是一隻貓妖，而除妖的地點嘛則是京城南邊的一座城鎮，青群鎮。”[space]
那山羊鬍男子直接說出了重要信息，並無為難之意，這也讓季塵鬆了口氣，他就怕司天監里的人受那衛主事指使，在些小事上跟他扯皮，那才煩人。[space]
“那時間呢？”[space]
談到時間，那男子打了一滯，訕笑一下，有些閃爍其詞的說道“這時間嘛還得商議商議，不急不急。”[space]
季塵倒是聽出了不對味來，這個商議好像不是跟他呀，那是跟誰？[space]
“哦？還需商議？那就在此商議吧。”[space]
他故意擺了擺身形，示意他可以開始商討了，這讓那人有些尷尬，摸着額頭上並沒有的細汗，嘴裏發乾的說。[space]
“那個，劍子閣下，此行其實並非只有劍庭與司天監的人，還有止戈院的人也會一起。”[space]
“哦？”季塵這下是真的來了興緻，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真的要熱鬧了。季塵勾起嘴角，笑吟吟的看向那長老。[space]
“所以這時間需要止戈院的人來定，而我們劍庭需要的是服從止戈院的安排？”[space]
季塵這話說的味道越來越不對，像是平平靜靜的，卻又刺的那人背後脊梁骨直躥。服從止戈院？這話敢說？！！[space]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大家一起商議，一起商議嘛。”[space]
現在張池豐是心裏苦啊，他雖是司天監長老，可卻是頂上來的，只是為了彰顯隆重而已，專門用於處理劍庭與止戈院的關係，實際權利小的很，不然也不用處處恭維季塵。[space]
而處理劍庭與止戈院在司天監的關係，可是個苦差事，也就他做事圓滑，不然能在裏頭被夾死。[space]
要知道，止戈院和劍庭那是只要見了面就得掐起來，從那日劍庭收徒大典就可窺得一斑。[space]
季塵其實也無為難他之意，小事而已，都激不起他爭鬥的興趣。“時間你定便可，不過記得要早些。”[space]
“自然自然。”張池豐連忙應下，鬆了口氣，若是季塵真的在這時間上和止戈院較真了起來，那難受的可就是他了。[space]
所以有着感激的看向季塵。“劍子閣下，那本次人選可曾定下？”[space]
談到人選，季塵微微眯了眯眼，這也是他來的目的之一。“未曾定下，人數多寡尚且不知，更何況是其他要求，所以還要勞駕長老解惑。”[space]
張池豐挑了挑眉，又打量了一眼季塵，這些事情應該但凡有些家世的都會知道吧，難不成擊敗了白倚劍的是位寒門？[space]
季塵自然是能大概猜出這人為何打量他，消息這種東西他孤身一人，確實是頗為閉塞，可他如今是劍子，這便是他的籌碼，所以作為利益的交換之後自會有人相告，只是這上鉤的魚，得讓他挑上一挑。[space]
“咳，人數嘛，其實並無多少規定，歷來都是全憑劍子決定，若是去得多了司天監也是樂意見得，可就怕劍庭面上不太好看。當然，裏頭也並無其他要求，只是劍子閣下得為同門安全考慮考慮。”[space]
這話說的很隱晦，不過季塵還是聽懂了。人數是不限，可除一小妖你出動幾十號第子那不丟人？[space]
還有就是既是除妖，你可以有些私心，可總歸不能太過，實力至少得過得去吧？不然到時候還得讓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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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誰的？[space]
點頭表示知道，季塵沒再多問什麼，知道這些已經夠用了，以後讓魚兒來告訴自己就好。[space]
回到劍庭，季塵直接走入房中靜坐，該是魚兒過來的時候了。[space]
果然不出季塵所料，不消片刻便已有人拜訪。[space]
這讓季塵微嘆，有大樹在背後乘涼就是好，估計這些人早早的便得知了消息，等到現在才來拜會，不過是想晾季塵一會加些籌碼罷了，哪裏像他，明明是最關鍵一人卻是較晚才得知。[space]
打開房門，來者讓季塵微微楞了一愣，這人他記得，應是叫朱靖宇，那日爭奪劍子便有此人，看似謙謙君子，實則虛之。不過他季塵又非迂腐之輩，這是談交易來的，又不是交朋友。[space]
“季兄，別來無恙。”朱靖宇看季塵開門，抱拳問候，臉上全是謙和笑意。[space]
沒辦法呀，這可是季塵，兩次威懾可都不是擺設。一次是在食堂，那氣魄至今都是記憶猶新，二者便是與白倚劍的那一戰，實力總是人們尊重的前提嘛，而季塵就有這能力。[space]
“朱兄也是別來無恙，不過怎麼想起到我這寒舍來了。”他自然是知道朱靖宇為何會來，不過該裝的還得裝啊，不然待會怎麼談條件。[space]
“哈哈，季兄說笑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怎能說是陋室？”[space]
“哈哈哈，那倒是承了朱兄吉言。”兩人都是打着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少年老朋友了呢。[space]
“哎，什麼吉言，本就是實話。季兄高才，德馨之室啊。”[space]
季塵無語，這可真能扯，不去止戈院可惜了，不過他可是直接師承止戈，不比你能扯？[space]
所以兩人又是扯了半天皮，誰都不願意先開那個口。[space]
不過，季塵卻是不急，因為他在最初就已是立足不敗的境地，選擇權在他手中，若是還拿捏不住的話，他可以直接一頭撞死了。[space]
果然，不一會那朱靖宇便有些坐不住了，他選的拜會季塵的時間很好，剛好是在其他那些大家族還想再晾一會的時候，能卡住這個點，不得不說他還有幾分能力，敢來摘一波京城世家的桃子。[space]
他雖然也是有家世的，可卻不在京城，能觸及到的就顯得少了很多，所以才有此算計。[space]
不過他是擺着合作的態度來的，畢竟他覺得季塵需要的便是他這一位，其他京城大族難道不會藉著勢大欺壓於他，能在京城立足可是沒一個易於之輩。[space]
所以，合作需要平等作為前提，他就是一位不錯的合作者。[space]
可現在這位合作者有些等不及了，季塵的養氣功夫有些出乎預料的好，尤其是還特別能扯，自己感覺自己已經是夠能扯的了，結果今天遇到高手了，不過大哥不說二哥。[space]
又或者是他真的還不知道除妖這件事？不管怎麼說，他想多佔些便宜的想法算是破滅了。[space]
“季兄可曾知道那青群鎮生妖一事？”[space]
他開口試探，若是季塵都不知此事那便大有可為了，雖然可能性極小，可萬一呢？那樣的話，連蒙帶騙可是能換取不少承諾的。他微微眯眼，就看季塵怎麼回了。[space]
“知道啊，還讓我選人來着。”[space]
朱靖宇“？？？”[space]
你這這麼乾脆，感情你之前是真的跟我在扯呢？！[space]
他深吸了口氣，覺得事情有些棘手，自己已經算是失了先機。“那季兄可曾有人選？”他挑了挑眉，再度試探。[space]
“有啊。”朱靖宇覺得胸口一滯，難不成他來晚了？[space]
要知道，其實如果只是這一次除妖的話，他們自然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們要的其實是以後，若是你連第一波關係都沒能牽上，那之後除妖鍍金的事，季塵的第一選擇會是你嗎？[space]
所以大家心裏都知道，重要的不是這次除妖，更多的是與季塵的聯繫。可現在好像有人捷足先登了呀。[space]
朱靖宇心裏懊悔，他得到除妖的消息時不算晚，可他也生了一些晾一晾季塵的心思，所以才卡着時間來找季塵。[space]
誰讓季塵無權無勢，除妖可並非是有實力就行，就像是這次，你要是連有妖的消息都不知道，那還談個鬼的除妖。[space]
正在朱靖宇追悔的時候，誰知季塵卻又突然來了一句。[space]
“可是他們都沒去。”[space]
朱靖宇“？？？！！！”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小心臟跳的彭彭的，感情是玩我呢？！[space]
咽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不知讓季兄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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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有誰呢？”[space]
“我的幾位朋友，不過因為名額有限，所以都是推脫掉了。”[space]
朱靖宇愣了一下，隨即又是點頭。“看來季兄交了幾位不錯的朋友。”[space]
“不錯。”這一點他覺得朱靖宇所言為實。[space]
兩人沉默一會，還是朱靖宇率先開口，再扯下去他感覺自己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了，所以還不如爽快一點。[space]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便直截了當的說吧。”季塵示意他接著說。[space]
“季兄應該知道自己如今缺少什麼吧？”[space]
“沒有家世就是我如今所缺的。”朱靖宇點頭，確實如此，能敗白倚劍的人卻是毫無家世，有些可惜了，就像是鳳缺一翼。[space]
不過，這也同樣為我等提供了機會不是。“那如果我能做季兄身後之人呢？”[space]
季塵沒有說話，他在思考，朱靖宇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想要打破京城世家的連結，就需要外力，而朱靖宇貌似不錯。[space]
不過，光說可不行，他得先展露一些誠意。“我雖意動，可光憑你言之鑿鑿怕是差了些吧？”[space]
朱靖宇點頭，他自然是知道季塵說的是什麼，無非便是讓他展露一些手腕，不然他憑什麼選擇他來合作。微微思忖一下，他看向季塵。[space]
“你可知為何此次不過是除一小妖卻有些興師動眾之嫌？”[space]
這季塵還真不知道，他也曾有些疑惑過，只不過他得到的消息太少，想推理都沒法推。似乎也沒期望季塵能答上來，所以朱靖宇直接又接著說道。[space]
“青群鎮不過是個鎮而已，連城都是算不上，可它卻完全可建為城的，知道為何沒能建威城嗎？[space]
其一，離京城太近，難免有不敬之嫌。[space]
其二，它剛好卡在了南方往京城運糧的樞紐之上，你說這要是座城聖上能放心嗎？[space]
其三，便是那裏水運方便，所以裏頭胡晉之人較多，商業發達，如此聖上便更加不放心了，規模小些猜測是剛好。”[space]
季塵沒有打斷，這些他之前都不知道，而朱靖宇談到這些自然是鋪墊。[space]
“而此次除妖，司天監頗為重視是因為涉及到了青群鎮的一位員外，而這員外是青群鎮主掌糧運的幾位富商中，為數不多的漢人。所以...”[space]
不必朱靖宇再說些什麼，季塵大概猜到了，這次妖物出現估計涉及到了糧運這一塊，所以才顯得如此隆重。[space]
甚至裏面可能都會有朝中高位之人的影子，畢竟民以食為天，糧運非小。[space]
若是此事真的只是湊巧趕上了妖物，那還好說，但若是有其他人的身影，之後的發展，就連季塵也不好說了。[space]
而且具季塵估計，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明面上的而已，實際上估計早有人前去調查了，自己等人不過是個添頭。[space]
“難怪這些世家之人對此次除妖頗為在意，這事弄不好連聖上都在關注，哪怕是作為添頭也是好的呀。”[space]
季塵心裏暗暗推測，有了這些消息自己的籌碼便又多了幾分。他倒是並不擔心朱靖宇會騙他，因為沒必要，因小失大的事他相信他知道該怎麼做。[space]
“多謝朱兄告知此事。”季塵抱拳道謝。[space]
“那季兄，不知我可否為此次除妖盡上一份綿薄之力？”朱靖宇估計這事其實是成了，可不問上一句終歸有些不踏實。[space]
“哈哈哈，朱兄豪傑，此次除妖相信有朱兄在定能斬盡邪祟。”[space]
送走朱靖宇，季塵又低頭思考了起來。這盤棋他是在執棋者與棋子之間飄搖，就看他怎麼做了。[space]
不過嘛，朱靖宇可是送來了一份不小的禮物，不論是他本身，還是帶來的消息都對季塵極為有用。[space]
他本身可以作為一根攪屎棍，沒錯就是攪屎棍，攪合這些世家之間的利益結盟，他才能有機會分而用之，不然若是世家聯手，壓榨他劍子所能帶來的利益，他就算能反抗，也難以達到他想要的結果。但是有了朱靖宇之後就不一樣了，利益的結盟牢固不了了呀。[space]
而朱靖宇帶來的消息嘛，就要看他之後的能力了，這倒是不急。[space]
當然，他也不會全全信了朱靖宇，他要做執棋者，棋子就只能是棋子，疑人要用，用人要疑！[space]
其實，季塵不知道的是，朱靖宇是真的斗說了實話，先前季塵在食堂的一番算計，外加他這一身實力，隱瞞季塵不一定會比坦誠獲得的多，那何必讓自己多個敵人？[space]
只能說，季塵先手做的太足，如今已是初顯成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