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水
日落烏啼，最後一抹殘陽悄摸摸爬下天邊，打坐的傅川緩緩睜開雙眼，極為享受地呼出一口濁氣。但，快感轉瞬即逝，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將傅川打回現實。
“天大地大，飯還是要吃的嘛。”傅川揉了揉肚子，從床上下來，環顧左右，見無人，便出門。
“終於醒了？來，還沒冷。”村長扔過兩個烤得焦黑的紅薯，傅川一把攏入懷中，連忙撕開表皮，狼吞虎咽起來，接着用含糊不清的口齒說著謝謝村長。
村長又抓來一把柴火，重新點着，兩人坐在篝火旁，吃着紅薯，好不愜意。
“村長啊，什麼時候可以真正地習武啊。”傅川早已迫不及待。
“呵呵呵，小子，習武之人，最遭不得的就是性子急。今天剛接觸點皮毛東西，就這麼想習武了？”村長順了順鬍鬚，笑着說道。
傅川若有所思，倒把心收了收。
村長再次開口：“咱們傅家煉體拳，其實也不完全是當年自創，也是混雜了一部分其他拳法，其中，那便是生肖拳佔了首位。這生肖拳啊，是早年間弟兄們歷練時尋來的，不過只是殘章，只有牛拳和猴拳的部分內容得以傳承，弟兄們加以完善，將其融入傅家煉體拳，成了其中兩式，丹鳳朝陽以及移形換影。若是你以後再得到幾式，更是能融會貫通，生肖拳威力會更上一層樓。”
傅川又問：“那什麼時候能學啊？”
“待到你根基穩固即可，即明日起，開始對你的訓練！”村長起身，將手背在腰后“我先與你說說怎麼個訓練法，首先站木樁不可少，這是習穩；其次繞村跑也很重要，這是習耐力，習速度；最後，力量更是重要，屋后不是有塊大石頭么……”
傅川聽着，心想：除了石頭有點難搬，其他的，那不是簡簡單單輕輕鬆鬆么。
“若是沒達到我定的要求，打一頓那是很有必要的…畢竟，抗打擊能力也不能落下。”
傅川心裏咯噔一下，差沒原地踉蹌，“村長…這……”剛要說出口，傅川瞥見村長那銳利的眼神，咽了口口水，接著說：“嗯…很合理，對……很合理。”
村長笑笑，說道：“你這小子，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習個屁的武啊”
傅川一臉苦笑，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已被村長看穿，只好連忙說了幾句好話。
村長不知從哪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書，丟給傅川，說道：“這是當年幾個弟兄們用的心法《玄水經》，也不是什麼上乘之物，也不會太差。主要是這部心法運功柔和，就算你日後修鍊別的心法，它也能很好地接納，不會衝突，所以你現在可以先去翻看修鍊。說到這，又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修鍊功法，最重要的是看其是否與你所修鍊的心法相符，若是衝突，將會對你的修行大有損害。就拿這部玄水經來說，你的外練功法也應該柔和一點，而不是太尖銳。若你修鍊了較為強硬的心法，就就不應改修柔和的心法，所以，在選功法上要下點功夫，如果不符合，再好的也不適合你，千萬抵住誘惑，理應選功。”村長又想了想，輕吐一口氣，道：“就沒事了，回去吧，明早早點來。”
傅川一下被灌輸了如此多內容，還正在消化，不過一會兒也反應過來，道了幾聲謝“我知道了，謝謝村長！”
……
回到家，最後的餘暉也散去，點點星光撒在夜空，襯着一輪明月。
“怎麼樣？”，傅川剛進門，川父從一旁竄出，拍着傅川的肩膀，問道。
“哎呀，爹，還什麼都沒學呢，也就講了一些基礎的東西或是該注意的東西嘞，還有就是打了一天坐，也算是練了練吐納功。”傅川將手中的玄水經放在桌上，摸了摸頭，答道。
“行啊，玄水經都搞來了，看來還是村長對你還算滿意，跟着村長練，那准沒錯。”川父嘿嘿一笑，欣慰地說道。
“川兒，回來了？來，這是娘給你熬的葯湯，可是你爹從山上采來的，非說什麼對你好，來吧，可能會有點苦，忍忍噢。”川母從灶房走出，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棕色液體。
“好嘞娘，爹做的准沒錯！”傅川接過，也不管燙不管苦，端起一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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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嘖嘖嘖，害…還真有點苦嘞。”傅川皺起眉頭，一臉難受地說道。一句話倒還逗笑了川父川母。
“行了，去擦擦身子吧。我和你爹先去忙，還有一點農活呢。”川母拍了拍傅川的衣領，走到後院去了。
“好嘞。”傅川拿起玄水經，揣進兜里，走進灶房，舀出一瓢水，用手捧上一些，往臉上一拍，再擦幾遍，這就算洗好了？不過對於傅川，也沒多大講究。
坐上床，掏出玄水經，滿懷激動地翻開：天地之大，七分為水，三分為地。水者，最綿延不絕也；諸如江、海、河、湖，循環往複，故天地之萬物生也，天地之靈蘊也。
氣之用法若如水之綿延、如水之往複，則天地之靈歸為己用，丹田之氣亦滔滔不絕也。
第一境：通習水性，鑄水根
山泉竹水，以器盛之；沒於腰位，吞吐氣息；屏息凝神，盤腿而坐。以寸之肌膚悟滴之靜水；以分毫之息釀漫漫之洋，悟水之靜，水之穩。向死而生，不破不立。
第二境：化氣為用，游天地
涓涓流水，滔滔江河；由易入難，由淺入深。習游魚之資，默運玄水經；化水為天地，運水根遨於其中，悟水之柔，水之活。化氣為用，穩中求進。
第三境：化剛為柔，煉肌膚
百丈懸瀑，兇猛水獸；褪去衣裳，盤坐其下。任其摧肌骨，忍其百丈剛。令水突破表層，深入肌膚，鍛造肌膚。悟水之動，水之剛。直至痛感全無，化剛為柔，化動為靜。
傅川只是看了看這些文字內容，便覺得有些個看不懂的地方，更別說對於運功手法、口訣的那些圖解了。
“這麼一本小冊子…”，看着巴掌大的玄水經，傅川不由得發出感嘆：“哎，這還只是入門的呢，估計給誰看都能瞧出個什麼所以然吧。不過，看看總比不看好……”
傅川琢磨這幾段文字和幾張圖解，也不知時間流逝。
[次日]
天微微亮，傅川前一刻還平靜地躺着，后一刻就乍然而起，看了眼窗外，心想：應該還早。
也不顧上餓不餓，穿好衣服，穿上草鞋，揣上玄水經，跟同樣早起的爹娘打聲招呼，還被硬塞了幾個熟雞蛋，傅川也只好邊走邊吃。
路程不遠，也很快到。
“村長，沒想到你比我還早啊”，傅川遠遠地就看到村長坐在後山，喊到：“誒，連木樁子都插好了，村長起這麼早辛苦啊。”
“呵，你小子，你看看村裡人，該干農活的都起來了，你還以為早哇。”村長冷呵一聲，沒好氣說道。
“哎喲村長，換做以前我都等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嘞，下次…下次一定更早，嘿嘿。”傅川嘿嘿答道，一副憨樣。
“嘴巴上掛油瓶——油嘴滑舌。”村長冷冷吐出一句：“還不快來！”
傅川應一聲：“好嘞”，屁顛屁顛跑過去。
村長從旁邊提出兩個空木桶，膝般高，鑼般大。朝傅川扔去，說道：“去，裝滿水先。”
“啊？”傅川連站都沒站穩，看着迎面而來的木桶，一彎腰，一伸手，險些沒接住，剛站穩腳跟，疑惑地問道：“這是為……沒問題！”無疑，村長又甩去一個犀利的眼神。
見傅川慢悠悠，村長吼上一句：“以最快速度跑，練習可不是讓你玩的！”
“啊？已經開始訓練了啊，我還想和您嘮會呢……”傅川一溜煙跑了出去，聲音不一會就若隱若現。
“哈哈，這小子，太躁動也不是全是好事啊”，村長從稍遠處一片草叢中又搬出兩根樁木，一手托一樁，點着草地，健步如飛，來到原來的木樁子邊。旋地一跳，大手一揮，接力猛地往下一插，沙土夾雜着斷草，濺向四周。而木樁子竟呈均勻的三角形。
而村長也順勢落到木樁子上，晃起了那繚亂的身法。只見村長腳步隨腰動，手又隨步伐的變動而變動，使雙手不論在各種步伐時都能處於一個合適的出招階段。
“高！太高了！村長啊，教教我！”傅川遠遠地就看着，走回來剛放下水桶，村長也就戛然而止。
“呵！你小子，這是身法，就算是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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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上乘的身法經書，你也需要數以百計的實戰去磨鍊，去磨合，百行功法，身法絕對數一數二的難，非有心之人不可習也。”村長一躍而下，一副高深地說道。
“哦～”雖像敷衍的回答，但無疑堅定了傅川的內心。
“來吧，你先跳上去。”村長招手，示意傅川。
看着比自己還高的木樁子，怎麼可能像村長那樣一躍而起，傅川只能先跳起抓住木樁邊緣，吃力地撐上去，一副滑稽樣。為掩飾尷尬，傅川無奈地咳了幾聲。
村長將兩桶水用扁擔挑起，往上一扔：“接着，等會一腳踩一樁，把馬步扎穩，掉了的話還得你自己跑一趟。”
還好傅川沒愣神兒，反應很快，一伸手便接了起來。但兩桶水也不是蓋的，頃刻間便將傅川的身姿壓彎一截。
“哎喲喂……這…還真重啊”傅川艱難地將水挑在肩頭上，按照村長的指示，紮起了馬步。
“嗯…最少也得一炷香時間，呵呵，掉了的話那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村長惡狠狠地說道，露出一臉壞笑。
“一炷香？也不是很久，看我的吧村長。”傅川極其自信，但肩上的兩桶水又怎會讓你輕鬆堅持到一炷香。
…果然，半柱香時間未到，傅川的腿就搖搖晃晃，眼看着很快就要掉下來，傅川想偷懶，偷偷升高了點，可曾想，村長抽起旁邊的竹竿，一甩就甩在傅川屁股上，傅川哪知道偷懶被發現，急忙下蹲，卻又控制不好重心，一個踉蹌，連人帶桶，跌落木樁。
“哎，不行啊不行啊，還想着偷懶，去！自己打過水，再來！”村長嘆道。
“村長！這一定是我疏忽，下次，一定堅持住……”臨走之前傅川還不忘吹一吹。
……回望郁霖，經昨日之事，便一夜未睡，低頭坐在楊家門口，瞪着充滿血絲的雙眼，本想着等楊威一出來，自己也衝上去以命相搏，卻是等來個楊威前往赤風堂習武，最少也得三兩月才能有一次回家的機會。
“待他歸來之時，便是他喪命之時！”郁霖此時憤懣，無奈，堅定…充斥着內心，但無不都是向著兩個字——復仇。
與其說是楊威激起了郁霖的仇心，不如說是楊威將郁霖心中沉積很久的怒火釋放了出來。
回想起還有一件事要辦，就是算命先生囑託的事，縱使郁霖再無奈，也不能言而無信，所以郁霖也只能把復仇先放在一旁。
郁霖渾渾噩噩地走着，好在沒忘記目的，不一會就到了私塾先生那兒。
“天地玄黃……”見先生正在領着一些小孩讀書，郁霖很識趣地在庭外等候，這麼聽着讀書聲，像郁霖這樣的人，無疑就是在聽天書，郁霖也發自內心地感慨：讀書人不容易啊
…大約一炷香時間，私塾先生終於注意到了郁霖，讓孩童們自己誦讀。
“孩子，所為何事？”私塾先生也是很有禮貌，以磁性的聲音問道。
“先生，這是街上算命先生托我給您的。”郁霖掏出錦囊，恭敬地遞給先生。
“哦？”原來私塾先生也不認識算命先生，也在詫異，但還是接了過來，緩緩打開，是一封信和一個玉佩……只見他眉眼一跳，又掃了郁霖一眼，隨即眯了眯雙眼，重新確認。
良久，先生收起錦囊，呼出一口氣，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隨即，冷冷說出一句：“跟我來吧。”
“我知道你心中有不甘，但你現在必須學會隱忍，實力，才是一切行為的資本。”和算命先生一樣，私塾先生也吐出一句令郁霖似懂非懂地話，但也說到郁霖心裏去了，郁霖沒說話。
“照那位算命先生的意思，這是我該給你的東西，還有他要給你的東西。”私塾先生交給郁霖兩件東西，一本小冊子，一塊玉佩。
“切記，不要太衝動，這本小冊子，多去看看，對你大有裨益，這塊玉佩，千萬千萬保管好！”私塾先生語重心長地囑託道，郁霖又怎會不懂兩物之重要，連忙說道：“謝過先生！我定遵循先生的話！”
隨即郁霖告辭，私塾先生又囑託一句：“沒事的時候多來聽聽課，有好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