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哪都去不了（上）

管家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溫水，這盆水是要送去西廂房。

他抬頭看着天，烏雲把星星遮蓋住，黑壓壓的一片，不是今晚，就是明日要下雨了。

今夜真不是太平的一樣，二少奶奶為了去看大蛇的模樣，撞見了屍體，而東廂房的大夫人因為老爺本在她房內過夜，卻突然決定去西廂房的二夫人房過夜，現在正大發雷霆砸東西中。

管家在德府工作也有四十多年，年輕時是德逸人的隨從，老了就成了德府的管家。

他知道兩房夫人為了爭奪老爺的心與在德府的地位，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上不了檯面的小伎倆。

大房的古吉意生了嫡子，身材和樣貌大不如前，又見自己的丈夫常留念有點小姿色的妾那，乾脆拼了，多生幾胎好讓自己母憑子貴，畢竟笑到最好才是真正的勝利。

古吉意為了多生幾個男孩，喝不少偏方，請了不少江湖神棍，年到中年才產下三少爺，可惜把身體弄壞了。

二房的田荃娘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勾人的小把戲，又佔着自己漂亮，年輕時勾住了德逸人的心，但老后，姿色漸漸退去，加上德鴻途時不時鬧出有損門面的事，德逸人思緒后選擇大局為重，家族榮耀高過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德鴻運身上，漸漸冷落了田荃娘。

更何況，閨房小把戲又不是一人獨有的事，德逸人他想要去外頭尋就好。

德逸人已經五年沒在西廂房過夜，但最近他偶爾會選擇在西廂房過夜。

管家知道是氿柒的原因。

氿柒這姑娘，管家覺得她嬌滴滴的，是個依附他人活的人，嫁給德鴻途八成是要受罪，但好在她有着德逸人看中的手藝，日後在德鴻途那受的委屈，德逸人多少還是會為她撐腰。

管家在陶藝鑒賞這方面不是專業的，但還是能分辨出來好與壞。

就拿和尚像來說，他也曾趁德逸人不在府中時，偷偷去欣賞幾眼，他第一次因為看到人像哭了。

還有仙女抱桃像，仙女笑臉和金燦燦的仙桃，他想起就開心。

管家把溫水遞給田荃娘，他在退下前，田荃娘問他東廂房的事，他如實稟報了。

田荃娘得意的看了看東廂房的方向，讓管家早點休息，別管東廂房的事。

管家應了一聲后，退下了。

他也沒想去管，一是管不了，二是管了麻煩，三是他不想管。

田荃娘把溫水擺到德逸人跟前，輕輕得把德逸人在腳放入溫水中，為他洗腳。

德逸人閉上眼享受着，他道：“還是荃娘服侍的好。”

田荃娘：“老爺喜歡，荃娘願天天給老爺洗腳。”

“今晚氿柒的事情，你做婆婆的要多關心關心。最近鴻途還在客房睡嗎？”德逸人眯着眼觀察田荃娘。

他從田荃娘的表情中讀出了無奈，他閉上眼再道：“我也是過半百的年紀，別人同歲的老爺都抱孫了。鴻運那邊沒動靜，鴻途就這邊要加把勁。”

田荃娘應了一聲。她心裏也急，兒子拼不過大房，讓自己備受冷落。現在局勢有可能扭轉，她當然要爭取一番。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常常留在臟女人那裏，家裏的小嬌妻怎麼就不要了，勸了幾次就是不聽她的話，快快和氿柒圓方。

可田荃娘卻不知道，德逸人此刻所打算盤為何。

西廂房的另一邊，德鴻途從房間出來。

氿柒已經睡下了。

加上今夜發生的屍體，已是第四位姑娘遇害了。

德鴻途從青樓的姑娘那聽說，死的全是年紀小，還未出嫁的姑娘，她們都是消失了好多天才被人發現，而且都被人放干血而亡。

到現在連個懷疑的人都沒有。

德鴻途有些擔心氿柒的安全。氿柒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子，不符合殺人魔的喜歡，可要是真的遇到喪心病狂的殺人魔，怎麼打得過，這些日子還是多陪在她身邊比較好。

德鴻途看向自己娘所在的房間，房間還燈火通明，他知道是自己爹找自己娘了。

他也記得自己的爹多久沒留在自己的娘的房間過夜，氿柒來后，自己的爹又開始在自己娘過夜。

德鴻途心裏五味雜陳。

他的爹明顯不愛自己的娘了，可她的娘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每天都在守着門邊等着自己的丈夫來找她。現在是等到了，可悲的是自己的爹找自己的娘只不過因為兒媳婦有可能帶給他想要的。

德鴻途想他爹開心，也想他娘開心，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

德鴻途看向氿柒所在的房間，他明白只有通過房間裏的人，才能達到。

還有他也想讓她開心。

清晨。

氿柒醒來，側過臉去看房中間的桌子。

桌子上只有一盞茶壺和幾個茶杯。

這些日子，她習慣睜開眼就見桌上已備好早食，然後德鴻途要她快點起來，不然早食冷了不好入口。

昨夜的事情嚇得氿柒不輕，回來的路上整個人不停發抖。意外的是她昨夜睡得不錯，沒有做噩夢。

德鴻途坐在床頭，握着她的小手。

氿柒不知不覺中就睡下了。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心裏很不安，害怕再這樣下去，日後必出大事。

姚梨推門而入，她端來白米粥和小菜，放在桌上。

她道：“德鴻途，一早就出門了。今日，讓我來給你送早食，這人還是靠不住，日子久了就暴露出本性。”

氿柒坐到桌邊，喝了一口粥，白粥淡而無味，明明這幾日都是喝白粥，今日怎麼就覺得味不好。

氿柒拿着湯匙撥弄着白粥。白粥軟軟米粒又上又下。

姚梨看的心裏煩，她道：“你昨夜為什麼一個人去後山，你還沒有回答我了。”

湯匙停下了，氿柒低眉，道：“我只是想去看看那裏。”

姚梨：“那可以找上哥一起去，一個人多危險。要是你出事了，之後的...”

德鴻途推門而入，他見氿柒已起床，一臉興奮。

他要氿柒快點吃，等會兒還要去重要的地方。

姚梨看着笑臉坐在氿柒身旁德鴻途，催促氿柒快點吃完。

姚梨的眼神越來越冷漠。

她覺得這些日子，氿柒和德鴻途太過接近，再這樣下去，氿柒便不再是原來的氿柒，一切都會往無法預料的事情發展。

姚梨無聲無息的離開房間。

早食過後，德鴻途拉着氿柒坐上早就備好的馬車。

馬車緩緩駛向郊外，氿柒很是好奇德鴻途為何一早上開心不已。她問他，他就是不說。

氿柒被惹得更加好奇，不過一定是好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信心，對德鴻途葫蘆里的東西認定為是一件好事。

大概是從德鴻途的眼神里得出，氿柒覺得德鴻途的眼裏亮堂，像一個小孩發現了有趣的事情，要帶着同伴一同前往。

馬車停在幾戶獵戶家外。

氿柒下了車，德鴻途抓緊她的手往其中一戶獵戶的側屋去。

男主人為兩人打開房門，德鴻途拉着氿柒走進有些昏暗的房間。

待氿柒習慣得房間的光線，看清前方的網在動，走進一看網裏是一條條長條東西在蠕動。

氿柒：“啊！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