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答案,歲宴卻並未覺得鬆了口氣。
反倒是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自己往後該怎麼面對那個雖說是別有目的但確實也是救命恩人的青漣。
原本以為在知道了是誰在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后,她可以有仇抱仇有怨報怨,但現在看來,這仇應該從何報起,這怨又該怎麼論?
歲宴只覺得很累,累到她發覺自己面對祈佑的時候,心中也會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我……我想出去走走,”歲宴起身往外,“你別、別跟來。”
祈佑往前邁了小半的步子停在原地,指尖有些不自在地摩挲着劍柄,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更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身份來說。
歲宴捂着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只得尋了個借口。
“我去看看霍冉怎麼樣,我怕他被問罪。你、你不方便去……”
說完,就落荒而逃。
*
只是然後當她推開院門的時候,倏地發現外面有幾個鬼卒匆忙路過,神情滿是慌張。
歲宴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個眼熟的,問道:“怎麼回事?”
那人知曉歲宴的身份,想要行禮,卻被歲宴擺了擺手免了:“不要搞那些虛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有人!有人闖進了鬼王府邸!”那人慌亂叫喊着。
歲宴轉過頭同連忙走出院子的祈佑對視了一眼,鬆開了攥着那人的手,正想讓他不用去了,他們想要捉的人就在眼前,卻聽得那人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之前、之前擅闖的那個神秘人,他又來了!”
歲宴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提着紙傘就折返回了鬼王府邸。
而祈佑,亦是拿着劍跟在了她身後。
*
不比之前那般戒備森嚴的樣子,歲宴再次入府邸,發現門口的守衛都亂做了一團。
“你們在做什麼!”歲宴怒斥,“亂成這樣,成何體統!”
擠成一團試圖逃跑的那幾個鬼卒見着歲宴,又是害怕又是欣喜。
“典獄大人,您終於來了!您快去看看吧,鬼王大人、鬼王大人她……”
歲宴上前一步,拽着那人的領子:“漣姨怎麼了?”
“鬼王大人她,她被生擒了!”
被……生擒了?
歲宴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生擒是個什麼樣的說法,“怎麼可能……漣姨,是鬼王啊。”
話落,周圍那幾個鬼卒不約而同地又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是被歲宴的話點醒了。
是啊,青漣身為鬼王尚且抵不過,那他們這些無名鬼卒,就算去增援,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如果是第一次死亡是從人變成鬼,那麼以鬼身死去,便再無入輪迴的可能了。
他們確實是因為還有眷戀才遲遲不肯離去,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願意就此化作風雨,再也不能重返人世。
歲宴無法去怪罪他們當逃兵,只說了一句:“若是怕死的,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但不知來人是何目的,若是衝著整個鬼王府邸來的,那你們記得千萬不可牽連仲世的百姓。”
那幾人得了歲宴的令,忙不迭的點着頭往外跑,最後竟只留下了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孩子,悄悄過來拽着歲宴的袖口。
“典獄大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去救救霍冉哥……”
霍冉?
霍冉也在府中嗎?
歲宴抓着那個孩子的雙肩,問起了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方才鬼王大人發了好大的火氣,把霍冉哥叫過去了。再後來,聽到像是山崩地裂的聲音,一個帶着斗篷的陌生男子闖入了鬼王大人的書房,只一掌就將屋頂掀了,聽說鬼王大人也被他打傷了,他還將鬼王大人當做人質,不準旁人靠近……”
怎麼會這樣呢?
鬼界不比人界,講究什麼血脈正統,在這裏只有實力才說得上話。雖然最近幾年歲宴幾乎沒有看過青漣出手,但能坐上鬼王之位的,又能是什麼好欺負的。
但來人竟然……這麼輕易就將她打傷了……
歲宴讓那個孩子出去找個地方躲着,自己轉身朝着書房走去,步履慌亂。
祈佑站在身後,拉住了她的手:“歲宴,你別急,你這樣冒冒失失地衝進去,一定會打草驚蛇。我們既不知道來人的身份,也不清楚他的目的,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這樣的場面,不由得讓歲宴想起了當初她也是這樣拉着祈佑讓他冷靜的。
果然啊,不幸的事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是不會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祈佑,你不知道,小時候我身患怪病,偶爾會陷入沉睡。有一次我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給我捻被子,當時我還以為是我的母親還魂了,嘟囔着叫了一聲娘,還拽着她的手拽了好幾個時辰。她以為我睡著了,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現在想想,也許是她知道你我之間那種莫名的聯繫,所謂的照料我,其實是在心疼遠在人間的你,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個瞬間,我是真真切切把她當做母親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恨她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孤獨地活着,但是我知道,自己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她受難。”
說出這樣的話后,歲宴覺得自己似乎鬆了口氣,似乎那些裹縛着她的東西才終於有了一些鬆動。
祈佑上前抱住眼角閃着微光的歲宴,以手輕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
“歲宴,那也是,我的母親……”
*
歲宴和祈佑靠近了書房,發現如那個孩子所說,門框被砸了個稀碎,屋頂也被掀開,整個書房像是被風暴摧毀過一樣。
但好在牆還在,歲宴和祈佑利用對方的視線差,躲在了角落裏暗自打量起了屋內。
那個一直被稱作神秘人的男子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年紀,雖然是在笑着,那笑意卻根本無法觸及心底,讓人覺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只有一副陰鬱的氣息。
奇怪的是,而他的樣貌隱隱讓歲宴覺得有幾分熟悉,但是又說不清是哪裏見過,只好把這種感覺歸結於她見識了太多的人和鬼。
他此時坐在原本屬於青漣的位置上,儼然一副主人模樣,腳下踩着霍冉的臉。
“不殺你不是因為殺不了,只是覺着這房裏的佈置我不喜歡,少了個墊腳的。”男子陰惻惻地使着力,腳尖肆意地在霍冉的臉上碾着。
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風沙吹打過的戈壁灘。
歲宴貼着牆角挪動着,在房間的另一側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青漣。
她臉上被扇打過的痕迹太明顯,原本細膩白嫩的肌膚如今紅腫着連成一片,讓見了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三分。但就是這樣的凌虐,卻仍然難掩她眼底的傲氣。
“許天明,你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
許天明?
聽到他的名字,歲宴立馬想起了眼前這個男子到底是哪裏讓她覺得熟悉了——那張臉,分明就和青漣在世時的駙馬許承平是一個輪廓,只是眉眼看起來,會更像另一個人。
原來這個許天明,是許承平和那位名不正言不順的表小姐的兒子。
許天明被青漣的話再次激怒,上前踩着她的裙擺,拉着她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死鴨子嘴硬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張嘴有多硬。”
說完,他又揚起了巴掌。
青漣也絲毫不怵,抖了抖身上起了褶子的衣衫,也不去看他的臉,就好似他不存在一般。
歲宴這才看到,她的動作緩慢,隱隱透露出幾分無力。
莫非……她中了許天明的奸計無法使用任何的術法?甚至連最簡單的反抗都做不了?
不然的話,歲宴真的無法解釋為什麼她會被那個許天明制住。
她的不屑惹得許天明愈發惱怒,原本是想着再扇幾個巴掌來發泄發泄的,卻又因為她方才的話停住了手腳,嘴裏不住地念叨着什麼咒術,而後青漣就像是被人捉住了腳腕,倒立着吊在了半空之中。
“你現在不過就是我砧板上的一條死魚,總歸是活不長了,我也不着急。”
看了眼青漣如今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他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啊,你現在的樣子,跟當初我娘被關在牢裏受毒打的時候,多像啊……”
也不管在場的人想不想聽,他閉上眼,像是落入了那段回憶里。
“葉青漣,不得不說,你真是有一個好弟弟啊,一個寧願被天下人斥責殘暴不仁,也要將我們一家人關在牢裏狠狠折磨五年都不願殺了給個痛快的好弟弟;一個從不拷問真相,只知道用刑來泄憤的好弟弟。”
他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抬頭望了望漆黑中透出點點血色的穹頂,喃喃自語。
“牢裏真的是,太暗了,暗得我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天明。”
*
“你這個狗賊,放開鬼王大人!”霍冉一隻手撐着地,匍匐爬行着去扯許天明的衣擺,卻被他一腳踹開。
“你還真當自己是她養的一條狗了,這麼忠心?”許天明獰笑着,“好啊,既然你這麼上趕着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你這麼護主,想必,是很願意讓你的主子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灰飛煙滅吧?”
霍冉被他這一腳踹得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仰面躺在角落。
在看見他雙膝處不斷升騰起黑氣的時候,歲宴這才明白他剛才為什麼只能用爬的——被斬斷了雙膝,還怎麼能站起來呢。
看着他躺在地上像只死狗,許天明又笑了兩聲,而後攤開了掌心,露出一團黑色的火焰。
“唔,讓我想想,賞賜你一個什麼樣的死法呢?是用火燒?還是用劍砍?又或者直接斬斷雙手雙腳把你做成一個不倒翁?”
“我本來也想給你一個痛快的,可惜啊,葉青漣那個女人對我來說還有用,我還不能動她。可是吧,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女人在我眼前晃悠,我也很憋屈,總得想個法子來讓自己高興些,你說對吧?”
他湊上前去,想要了結了霍冉的性命。
卻被驟然架在了脖子上的紙傘和長劍攔住了去路。
“到底是,誰要給誰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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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宴用空閑着的手捏了個咒,將被倒吊著的青漣緩緩放在地上,眼神卻時刻注意着許天明的動作,唯恐自己一個疏忽,就被他跑了。
但許天明卻並沒有被挾持后的慌亂,反倒是在扭頭看見祈佑的時候,哈哈大笑出了聲。
“你來了,你來了啊。”許天明一副如獲至寶的模樣,“你來了啊,我的……兄長?”
祈佑指尖一顫,目光凜冽地盯着許天明:“你在說什麼?”
雖然被眼前這個而立之年的男子喚作兄長應該是件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但祈佑在知曉了他們之間的糾葛之後,並未對他的稱呼感到奇怪。
反而是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明明就連自己也是才知道不久。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會知道?”許天明有些得意,倏地轉頭,“葉青漣,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
“你以為找個擋箭牌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嗎?”
他說到擋箭牌的時候,目光又投向了歲宴,眼裏滿是憐憫,似乎在同情歲宴。
歲宴捏緊了手中的紙傘,傘尖又往前抵了兩寸:“我不管你知道什麼,也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今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快說!”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身後氣息不暢的青漣,又問了一句:“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葉天明順着看過去,看了一眼從前一直高高在上的青漣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癱坐在地,心裏只覺得暢快萬分。
“我做了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啊。”
“讓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不正是你們兩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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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青漣變成這樣的,竟然是她們?
歲宴倏地想起,自記事起,她似乎真的沒有親眼見識過青漣在她面前出手。
所有關於青漣是如何連斬十個兇殘惡鬼坐上了鬼王之位,又是如何建立了仲世,如何管理好了原本混亂不堪的鬼界的事迹,全是歲宴從那些年邁老鬼口中聽說的。
就連最開始教授她的那些術法,青漣也是讓她自己照着書本學的,甚少自己動手給她演示。
當初她當上典獄的時候,還怕自己年紀太小不能服眾,一直想着還是先在外頭歷練一番才好,但青漣卻固執己見的推她上了位。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開始謀划著要為仲世尋找下一個管理者了。
“借命借命,若是性命那麼好借,那世間不是亂了套了?”
“老天對世人是不公平的,有人一出生就是天潢貴胄,享受着萬民的朝奉,但也有人窮盡一輩子也換不來那些有錢人的一個正眼。
“但唯獨有一件事,無論你是窮人還是富人,都是公平的——那就是死亡。再有錢的人也會因為年老或者病痛而死去,再窮苦的人也有可能長命百歲。”
“上天既然造出這唯一的一件公平,又怎麼會讓人輕易打破呢,就算那個人是你葉青漣,也得好好嘗嘗反噬的滋味。”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嘗夠了沒。”
反……噬?
歲宴看着她,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那你是打算趁她病,要她命嗎?”歲宴問。
許天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天長嘯了兩聲。
“要她的命?我要她命作甚,她的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那你……”
歲宴話只說到一半,許天明忽然暴起,反手握住了祈佑的長劍順勢抽走扔在一旁,而後身子往下一躲,轉身用銳利的爪牙掐住了祈佑的脖子。
“祈佑——”青漣掙扎着起了身,抬手凝聚了個火焰在掌心。
只是那火焰在瞬間就消散了,根本來不及讓她揮向許天明。
看着她這副無能為力的樣子,許天明身心愉悅,好心地解釋着。
“葉青漣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標,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身體罷了。”
“一個盛了鬼胎十八年的身體,一個根本不會排斥生魂的身體,這對於一個想要重返人世的鬼來說,是多麼珍貴啊。”
葉天明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帶着幾分愉悅。
“雖然極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的事,還是多虧了葉青漣,我這多年來的夙願才終有實現的機會。”
提及了心愿,他整個人都像是有些癲狂,“到時候,到時候我一定會屠盡整個鬼界,讓世人都看看,我才是清風門的正統!”
清風門?
歲宴聽到他口中拋出的這個詞,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袍子上隱隱有着清風門的綉樣。
“你和清風門又是什麼關係?”不等歲宴再開口,被挾持的祈佑冷着臉問他,那模樣,倒是隱隱和青漣有幾分相似。
許天明睨了一眼祈佑,道:“對了,說起來,或許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師祖,只是不知道清風門的那些人,有沒有把我的名字從師門志上抹去。”
他這麼一提,祈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就是當初那個私自豢養惡鬼,然後被清風門除名的人?”
“什麼叫私自豢養惡鬼?我那是為民除害!”葉天明陡然提高了嗓音,“若非是我用那些鬼來吸引同類,又怎麼能夠捉到更多的凶鬼呢?我不過是為了長遠着想才這樣的,我那是、我那是在做大事。”
“你放屁!”祈佑忍不住爆了粗口,“若非是你,我清風門的名聲怎麼會一落千丈?怎麼會被旁人恥笑?”
“你給我閉嘴!”許天明頓時怒火中燒,捏了個術法封住了祈佑的嘴,“你不過是個盛我生魂的容器罷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能夠這樣對我說話?”
歲宴趁他暴怒把手中的紙傘當做長劍使用,直勾勾地戳向許天明的右手。
然而他就像是四周都長了眼睛似的,都不等歲宴靠近,他就直接將被他當做人質的祈佑立在面前當做一個盾牌。
歲宴來不及收回手,只好硬生生地往身旁一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才讓自己的傘尖免於傷及祈佑。
而她的這番舉動,讓許天明瞬間又明白了什麼。
“好啊,真是好啊,沒想到,你竟會護着他。”
“一想到這個人死了之後,會多一個為他傷心的人,而這個人還是葉青漣的養女,我就感覺血液好似回到了我的體內。”
他一揮手,一旁的木幾瞬間化作騰空飛起,朝着歲宴的方向飛去,將她牢牢地禁錮在了牆邊。
而許天明就像是知曉什麼一樣,一邊笑着,一邊重擊祈佑的腦袋。
而歲宴也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暈眩,那是借命一事在她二人身上的確切體現——若是祈佑受傷,那她也會有反應。
與此同時,那四個桌角變成了四根鐵柱,將陷入了天旋地轉的她困在原地,怎麼也無法掙脫。
歲宴只能儘力咬着下唇讓自己保持清醒,使着力氣想要推開這樣的束縛。
“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出好戲吧,讓我們看看,我是如何佔據了我這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的身子,又是如何屠盡整個鬼界,重返人世,受萬人敬仰的。”
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裏學來的本事,歲宴自詡在地底無人能及,但此刻也像是成為了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許天明將他的利爪伸向了祈佑的脖頸。
“哎呀呀,真是可惜了,一想到以後我就要頂着這道傷痕過活,不免覺得有些難受了。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給你弄出這麼一道傷口,我還不知道該如何佔據你的身子呢。”
歲宴這才明白,原來吸引惡鬼的不是祈佑的血,而是他的傷口。
那傷口在垂涎他身體的惡鬼眼中,無疑是一道大門,一道能夠讓他們順利進出的大門。
歲宴在心中吶喊着不要,手上的掙扎卻一刻也不停歇。
而一旁的青漣也丟下了她所有的顏面,拖着無力的身子蹣跚走向許天明。
“我、求求你……”她似是痛苦萬分,額角開始冒冷汗,“求你……”
這樣卑躬屈膝的模樣顯然取悅了許天明,他一面笑着,一面念了個咒。
憑空出現的鞭子一下下地抽打着青漣的身子,一如幼時的許天明在昏暗的牢裏看見父母被一次次的上刑那樣。
他像是個正在看戲的茶客,嘴角勾着笑,轉頭看向了祈佑。
他的指甲尖在祈佑喉頭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混着黑氣溢出,讓他的雙眼變得猩紅,整個人開始抑制不住地興奮顫抖。
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快速躥出,從地上劍過祈佑掉落的長劍,刺向了許天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