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換好衣服出來,只見尉遲淵身上披着毛毯,閉着眼睛坐在那裏,似在運功驅寒。
聽到聲音,尉遲淵睜開了雙眼,看向水華。水華沖他微微一笑,在他身旁坐下:“真是連累了尉遲公子。”
尉遲淵聞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水華姑娘總是這般與我客套。”
水華忙回:“那我今後便不與你客套了。”
“若明日天氣晴朗,便帶姑娘一起去京郊遊湖吧。”尉遲淵建議道。
水華欣然的點點頭:“好。”
結果到了第二天,水華前去尋尉遲淵時,卻在他房門口碰見了木皓,他手裏端着一碗葯,正準備進屋。
水華問:“這是?”
木皓回她:“姑娘,這是治風寒的葯,昨兒王爺不是淋了雨嘛,結果今早起來就染了風寒。”
“哦,那便快送進去吧。”
跟在木皓身後進了屋,瞧見尉遲淵正坐在床邊,臉色有些虛弱。
尉遲淵看她過來,便道了聲:“水華姑娘。”
水華走上前,看他病懨懨的樣子,心想他這般模樣也是因為自己,不禁有些歉疚。凡人的身軀,實在是太脆弱了。
看他喝完葯,木皓便端着碗退了出去。尉遲淵正欲站起身,卻被水華制止:“你先別動。”
水華將手掌心覆在他的額頭上。尉遲淵靜靜地看着她,眼裏似有一團謎霧,不知在想什麼。
“這麼燙,”水華輕蹙秀眉,“尉遲公子還是躺下休息好。”
“實在抱歉,答應了水華姑娘去游湖,卻無法兌現。”
“不是還有來日嗎,養病要緊。”水華對他笑笑。
一陣沁人心脾的暖意從水華的手掌心中傳出,直達尉遲淵的體內,遍佈了全身。這溫暖的氣息讓尉遲淵感到了莫名的心安,這一刻,他彷彿忘記了往日的所有瑣事,只有那心底的輕鬆與安心。
水華看着他漸漸好轉的臉色,便將手移開。尉遲淵忽然感到了一陣不舍,卻不敢深究。
“尉遲公子好好休息吧,我便不打擾了。”水華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卻聽尉遲淵突然道:“不打擾。”
水華沒反應過來:“嗯?”
尉遲淵看着她,神情專註:“你在這裏,並不會打擾到我。”
水華有些不明所以。這凡人怎麼不按套路來,這會兒不應該對自己說,慢走不送嗎?
“哦,那,我便與尉遲公子聊聊天吧。”水華又走了回來。
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想着能聊些什麼。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到有什麼可聊的。
“水華姑娘很喜歡養寵物?”尉遲淵主動開了口。
“嗯?有嗎?”
“我瞧你養了一鳥一狗。”
“哦,寵物倒算不上,只是隨手撿來的意外罷了,趕也趕不走。”
尉遲淵笑道:“我聽下人說,這一鳥一狗,除了你之外,誰也不搭理。尤其是那個叫小白的狗崽,摸都摸不得。”
“你給他一隻燒雞,他立刻跟你走。別說摸了,抱着他睡都成。”水華嘴角一撇。
此時正趴在樹蔭下乘涼的龍月眯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啊嗚~怎麼彷彿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
尉遲淵聞言哈哈一笑:“原是這般貪吃的狗兒。”
藤叔此時端着一小鍋粥走了進來。粥香四溢,瞬間勾起了水華肚子裏的饞蟲。
藤叔道:“我給王爺做了些葯粥,姑娘可想吃一些?老奴做了不少,味道還不錯,養胃的。”
水華也不跟他客氣:“那便多謝藤叔了。”
與尉遲淵對坐在桌前,水華心不在焉的吃着粥。
昨日她做了一個夢,然而夢到了什麼她已不記得。只記得整個畫面都是紅色的,紅得妖冶,紅得攝魂,紅的……如火。
不知為何,最近她偶爾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在她體內有什麼沉睡着的東西正在慢慢蘇醒。可當她凝神去探查時,卻又什麼都探不到。
尉遲淵瞧着水華遲緩的動作,不由奇怪:“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被他的聲音喚回思緒,水華淡淡一笑:“沒什麼。粥很好喝,多謝尉遲公子的款待。”
尉遲淵表情變得有些淡漠:“昨日才說不再與我客套,現下便又客套了起來。”
水華面露尷尬:“素日裏客套話說慣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改不過來。”
尉遲淵輕笑起來,眼中卻毫無笑意:“許是在水華姑娘的心裏,我還算不上是你的朋友。”
“怎麼會,”水華忙道,“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尉遲公子在我心中便是朋友。”
“既是朋友,便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儘管說。”水華滿臉的真誠。
他定定的看着她:“答應我,莫要再與我客套,不必總是謝我。”
水華點頭答應:“好。”
尉遲淵表情總算緩和下來:“你可要說到做到。”
水華又點點頭:“一定的。”
吃罷午飯,尉遲淵感覺自己的病似乎已經好了,便讓木皓請了太醫來看。
太醫仔細把了把脈,笑道:“只不過才吃了一副葯,王爺的病便已全好,這恢復力實在是厲害啊!不過為了保守起見,我再開兩副預防的葯,飯後半個時辰再喝。”
“多謝梅太醫。”聽他誇自己恢復的快,尉遲淵忽然就想到了上午水華用手探他額頭的畫面,與從她手掌心散發的溫暖之感。
說起來,自從遇到了水華,他的恢復力就強的驚人。
“王爺好好休息,微臣先退下了。”梅太醫恭順道。
病既已好,隔天,尉遲淵便帶着水華去游湖。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竟在湖邊碰見了嚴叱玉。
嚴叱玉身邊跟着一個衣着華貴的妙齡女子,長相甜美動人,小鳥依人,巧笑倩兮,與嚴叱玉相談甚歡。
嚴叱玉一眼便瞅見了水華,興奮地喊道:“水華姑娘!”
水華抬眼望去,瞧見是嚴叱玉,內心無奈的笑笑。
在哪都能碰見他,這是什麼狗屎緣分。
而跟在嚴叱玉身邊的那個嬌俏的人兒瞧見是尉遲淵,忽然就變得扭捏起來,害羞的低下了頭。
嚴叱玉上前欣喜道:“二皇子殿下,水華姑娘,還真是巧,竟在這裏遇見了!”
那嬌俏美人朝着尉遲淵柔聲行禮:“樂鳶見過殿下。”
“嚴少將軍,田大小姐。”尉遲淵彬彬有禮。
“水華姑娘,這是我的表妹,樂鳶。樂鳶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水華姑娘。”嚴叱玉靦腆的笑着說。
“早聽我表哥提到過姑娘,今日一見,真是個難得的佳人呢。”田樂鳶看着水華,神色頗為驚艷。
“田姑娘過獎。”水華客氣道。
嚴叱玉朝二人開口:“殿下,水華姑娘,既然相遇,不若一起游湖吧?”
尉遲淵看向身旁的水華:“這得看水華姑娘的意思了。”
他知道水華是不太喜歡這個嚴叱玉的。
水華卻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好啊,人多也熱鬧些。”
雖然嚴叱玉有點吵,但其實她並不討厭他。
“太好了!那便請吧!”嚴叱玉開心的就差跳起來。
尉遲淵嘴唇微抿。他本以為她會拒絕。
幾人走向不遠處的船隻。田樂鳶慢步到水華的身側:“水華姑娘。”
水華側頭看向她。田樂鳶扭捏了一下:“姑娘與殿下是什麼關係?”
嚴叱玉一直在關注着身後人的動向,敏銳的聽到表妹的問話,自顧回頭接道:“水華姑娘是殿下的客人。”
“原來是殿下的客人啊,”田樂鳶略有些安心,“水華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家住何方?”
“非本地人,目前暫居在王爺府中。”水華簡單回答。
“啊?住在殿下的府中?”田樂鳶忽然像受到驚嚇一般。
水華內心有些好笑,真不愧是兄妹倆,關心的問題都一樣。
坐在船側,水華看着湖中跟着船遊動的魚兒,時不時投放下一些食物。
嚴叱玉在一旁驚奇道:“咦?這些魚竟跟着咱們的船遊動,還真是有趣。”
“有食物吃,自然要跟着,再加上周遭安靜,人煙稀少,這些魚兒便也不怕了。”水華溫聲開口,望着水裏爭搶食物的魚兒,目含淺笑。
田樂鳶對水華熱絡的攀談起來:“水華姑娘看起來似乎比我年長一些,我叫你姐姐可好?”
水華隨和的點了點頭:“好啊。”
何止年長一些啊,她連自己的零頭都沒有。
田樂鳶甜甜的笑了:“妹妹我今年剛滿十六,姐姐芳齡幾何?”
水華掐指算了算:“也就兩萬三千兩百六十八歲吧。”
不大不大,她也年輕的很呢!
“兩、兩萬?!……呵呵呵,姐姐可真會逗我,什麼兩萬三千兩百六十八,是十八歲吧。”田樂鳶笑了笑,面若桃花般的紅潤。
哎,說實話都不相信。水華又扔了一把魚食到水裏,欣賞着那些魚兒瘋搶的畫面。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田樂鳶差遣隨侍丫鬟搬來了一把古琴,姿態翩翩地在琴身前坐下,羞答答的望着尉遲淵:“殿下,小女子為您彈奏一曲吧。”
嚴叱玉聞言接道:“好啊好啊!樂鳶的琴技高超,琴聲動聽無比,殿下一定會喜歡的!”
尉遲淵只是淡淡的笑着,並未開口說話。
“表哥~”田樂鳶嗔了一聲,見尉遲淵也不開口,便自作主張道,“那小女便開始了。”
琴聲響起,水華饒有興趣地看過去。這田樂鳶的琴技委實不錯,琴聲有急有緩,有柔有鋼,跌宕起伏,聽着順暢無比。
一曲畢,嚴叱玉拍手叫好:“好!趁着這良辰美景,真真是動聽極了!”
田樂鳶眼中閃過得意,又羞答答的望向尉遲淵,問道:“殿下覺得如何?可還入耳?”
尉遲淵臉上始終掛着一抹淺笑,彬彬道:“甚好。”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田樂鳶瞬間紅了臉。
“水華姐姐可會彈古琴?”她轉頭看向水華。
“略懂一些。”水華回道。
“我瞧水華姐姐氣質出塵,想來未必只是略懂一些,不若姐姐也來彈奏一曲?”田樂鳶建議道。
一直低頭品茶的尉遲淵聞言抬頭看向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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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尉遲淵:想聽老婆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