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雲舟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勒索信上的地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一個偏僻的廢棄倉庫,可比關家村熱鬧多了。
明裡暗裏好幾股氣息,當然,最多的還是凡人,當中夾雜着幾個修為不高的修士,任遙神識一掃,發現了好幾道熟悉的氣息,挑了挑眉,便帶着任遠這個小豆丁下去了。
玄午道人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周賀也跟着看了過來,兩人面色凝重,見到了她,卻同時鬆了口氣。
見狀,任遙心中瞭然,這裏頭估計真來了什麼大人物,她覷了眼腳邊的任遠,乾脆將人抱了起來,省得他矮人一頭。
玄午道人正欲勸說一番,玄雲觀一向與總令局同進退,眼下他自然是希望任遙能識大體,化干戈為玉帛,雙方坐下來好生商談。
只是,他正想開口,瞥見她懷裏的小娃娃,頓時口舌一滯,十幾年過去了,任遠的氣息他可謂是記憶如新,畢竟當初他可是親手將此人的氣運,轉移到自家徒弟身上,如今見了正主,總歸是有些理虧。
周賀就沒有這個煩惱了,看見任遙懷中多了個娃兒,他只是詫異了一秒,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任老先生在裏面,並未受到傷害,這當中有許多誤會……”
他斟酌着詞句,將其中的隱情道了出來,任遙這點子耐心還是有的,安靜地聽完,不等她開口,懷裏的任遠突然恨聲道:“欺人太甚,讓我去會會他們!”他跟任嘉莘在公館裏生活了大半年,祖孫倆還是有些感情的,雖然不多。
任遠說完,便急匆匆地飛身進去了,以他如今的修為,除了任遙,場上無人可擋,玄午道人苦笑一聲,緩緩收回正欲甩出去的拂塵。
見狀,任遙笑了笑:“你們別擔心,這傢伙本性不壞,就是性子急了點,他不會胡亂傷人的。”
一邊說,一邊慢悠悠地往裏走去。
她有意給裏頭的人一個教訓,動作不疾不徐,周賀和玄午道人就不像她這般淡定了,幾次想開口,卻被任遙似笑非笑的目光刺了回來。
“修仙本是件好事,莫要因為一些蠢人,壞了雙方的合作,你們說呢?”任遙這話說的,別有深意,兩人俱是心頭一凜,紛紛附和:“尊者說得對!”
她已經不是剛出百莽山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兒了,如今她是天選之子,承載了修仙界的希望,實力也非昔日可比,他們自是不敢託大。
倉庫裏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傳出來,周賀皺起了眉頭,難掩擔憂之色,這裏面來了好幾位保守黨,都是位高權重之人,若是出了意外,事情發展可能會不受控制。
他沒有修為,看不穿這鋼筋水泥,玄午道人好歹是金丹真人,神識一掃,懸起的心放下一半,剩下一半還攥在任遙手中。
話說那位膽大包天的二世祖,見生仙液被周賀送進了任氏公館,便打起了強搶的主意,只是,自任遙回來后,任家人便深居簡出,他沒能找到機會。
如此過去一段時間,他依舊沒死心,之後任遙他們去關家村,留任嘉莘一人在公館,他自以為機會來了,不由分說地將人綁架到了這座倉庫。
原本光憑他的力量,是不可能辦成此事的,這中間究竟有多少人插手了,無人說的清,總之,任嘉莘出趟門的功夫,便被人“請”到了這個地方。
心知對方有所求,他原本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然而,從事發到現在,對方卻沒在他面前露過臉,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圖謀的,並非是任氏的產業,而是衝著任遙去的,這才憂心起來。
好在任遙來得夠快,從他反應過來到獲救,連一個小時都沒有,任遠便打了進來。
當時的情況十分混亂,但所有人都能看清,挑起這波混亂的,正是一個看着才三四歲的小娃娃。
這個三頭身的傢伙,拳打腳踢下,倉庫里的人瞬間倒了一地,包括那幾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仙人”,也跟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還慘,正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看着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這些人心頭一顫,這就是修仙者的力量嗎?他們究竟惹到了什麼樣的怪物!
任遠冷哼一聲,正要繼續教訓一番,卻被任嘉莘攔住:“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可不是嘛,剛剛任遠沒怎麼留手,雖說本意不是想要人性命,但是實在高估了凡人的耐揍度,那一擊下去,大部分人分筋錯骨,剩下一些倒霉蛋,五臟六腑都受傷了,當然,最倒霉的要數那些修仙者,作為被主要針對的對象,正躺在那人事不知呢。
任遙他們一進來,便看到這倒了一地的人,不禁噓了一聲:“喲,人還挺多的嘛!”
粗略掃了一眼,周賀鬆了口氣,沒死人就好,只是,很快他便沒有閑心慶幸了,躺在地上的這些人中,有好幾個級別比他高的領導,形容狼狽,閉眼不語。
他心頭一咯噔,趕緊將這幾人扶了起來,欲言又止,直到這三人睜眼覷了他一眼,他才清咳一聲:“老領導,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這問題問的,在場之人心知肚明,三人臉色有些掛不住了,沉默片刻,最後其中那位看上去最年老的,出面道:“這件事是我們做錯了。”
話說開了,幾人也不在乎臉面,開始長吁短嘆,對着周賀一個勁兒的誇讚:“還是你眼光好,做事可靠,當初我怎麼就不信你呢,唉!”
“這事兒我會向老周彙報的,並接受組織給予的一切處分,從此以後,關於這方面的事,我們不會再提反對意見。”說完,幾人顫顫巍巍地走到任嘉莘祖孫三人面前:“任先生,對不住啊,讓你擔驚受怕了。”
任嘉莘擺了擺手,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更何況,如今局勢即將發生劇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重要的是,今後任氏一族想要發展,少不了跟他們打交道,能結善緣自是最好。
此時,任遠突然跳上了老爺子的胸前,任嘉莘趕緊將這孫子抱住,下一瞬便被他扯住了鬍子:“你這老糊塗,別人綁架你,你還不罵他們,對別人比對我還好,我那次不小心打翻了魚缸,都被你罵了三天!”
聽他說完,任嘉莘一陣心塞,心道那是普通的魚缸嗎,那是我費盡心思佈置,養了十幾年的景觀池,如今想來還是覺得可恨,這個臭小子!
然而,這話不知情的人聽着,多少覺得太過嚴格了,就連任遙聽了,都不禁開始懷疑,這老傢伙不會虐待任遠吧,畢竟他是有前科的,當初眼睜睜地看着親孫子被人移魂換運,被人利用了個徹底。
雖然覺得這事兒不太可能,但原想着給任氏公館多要點補償,也沒了興緻,她朝周賀兩人點了點頭,正想離開,腳脖子一沉,突然被人抱住了,緊接着,便響起一道哭喊聲:“求您分我們一滴生仙液吧,只要一滴,我爺爺就能站起來了!”
“所以,這就是你綁架我爺爺的理由?”任遙挑了挑眉,將腳抽出來,站定,打量起這個年輕人來。
“我…我也是沒辦法啊,”那人鼻青臉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看上去不像作假:“家裏請的那兩位仙師,都說要九滴生仙液才能治好我爺爺,就差這最後一滴了,求求您了!”
“九滴生仙液?”任遙面色古怪,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道:“你被騙了,凡人的傷勢,就算快死了也用不上這等寶貝。”
“求求……”那人的呼喊直接哽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您說什麼?”
任家人的本事剛才在場之人都看在眼裏,眾人到現在傷口還在作痛,此等人物,斷不會誆騙他,這麼說來,有問題的就是家裏的那兩個仙師了……
想到這兒,年輕人雖然被任遠揍得鼻青臉腫,但還是能看出他的臉色,隱隱發黑,如果那兩個真是騙子,他們孫家上下,豈不是被他們騙得團團轉!
乍一點醒,他才幡然回想,那兩人確實有幾處違和的地方。
孫家很早以前就知道修仙者的事,這事兒在華夏的權利中心並不算特別機密,只要有心,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然而,他們家老爺子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對這事兒嗤之以鼻,認為是一部分人放出的煙霧彈,非但不信這套,還“教育”後輩子孫,讓他們杜絕跟總令局來往,甚至還時不時為難一下,那個時候,持這種態度的人不在少數。
直到這段時間局勢變化,總令局將各種機密材料在內部公示,孫家這才半信半疑,只是,他們跟另一派結下的梁子已深,自然不可能拉下臉找總令局。
他們家老爺子的腿在戰爭中受了重傷,以致癱瘓,幾十年過去了,看過不少名醫,都說不可能痊癒,然而,修仙者手段莫測,說不定有希望能讓老爺子重新站起來。
因此,他們偷偷找到了兩位據說是修仙者的人,卻沒想到,找到了兩個騙子。
為了那九滴生仙液,他們一家人的臉都豁出去了,老爺子用命掙出來的名聲,也因為這事兒敗得一乾二淨,到頭來,竟是一場騙局!
他突然癱倒在地,場上一片混亂。
迎着周圍明裡暗裏期待的目光,任遙眉頭一皺,就想帶着家人離開,玄午道人和周賀都在,這事兒自然有他們管。
然而,他們剛走出去,玄午道人便追了上來:“且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