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白天在醫院,柳清雲又輸了兩瓶水,下午他便出院回家了。
柳家人都上工去了,就柳葉要做飯,提前回來了,她看到柳清雲激動道:“大哥,你回來了,身體是不是沒事了?”說完還朝門外望了望,見外面沒人,就跑回廚房從灶台下面扒拉出個地瓜,遞給了姚秀英。
這家裏和原主關係最好的就屬柳葉了,趙彩花也是個重男輕女的,對柳葉遠不如她的兩個哥哥柳保根和柳保財,也就比原主強那麼一點,所以倆人就抱團取暖了。
昨天姚秀英拿着刀追人的時候也是追的柳小兵和柳保根兩對夫妻,柳保財在縣裏上班不在家,柳葉一開始就被姚秀英叮囑,讓她帶着幾個孩子躲在屋裏,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別出來。
姚秀英接了地瓜,擔心地問柳葉道:“葉子,大武他們幾個還好吧?”昨天她要陪着柳清雲去醫院,只能把孩子託付給柳葉照看了。
“挺好的,大武帶着兩個小的在屋裏玩呢。”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武雖然才7歲,已經很是懂事了,知道爹娘在這個家裏過得不容易,平時總是幫着姚秀英照看弟弟妹妹,讓她省了不少心。
姚秀英放下心來,和柳清雲一起朝他們的屋子走去。三個孩子看到他們回來,連忙湊了過來,三寶還小,但大武和二妮已經知事了,前些日子他們看原主昏迷不醒,生怕自己沒爹了,如今見柳清雲好端端地站着,激動得不行,一口一個“爹”的喊着。
柳清雲看着自己面前排排站的三個小娃娃,這才想起來原主還是三個孩子的父親。自己不光要維持膽小的人設,還得給幾個小娃娃當爹呢,這倒也挺稀奇的。
這個新身份看來比他以前扮過的角色都要有挑戰性,他笑眯眯地摸着幾個孩子的頭說道:“乖,乖。”
“大武他爹,你這兩天都沒吃東西,趕快把這地瓜吃了吧,不然待會讓娘看見,葉子也得跟着挨罵。”旁邊姚秀英把地瓜遞了過來。
原主從昏迷起就沒吃過東西了,柳清雲這會兒還真是餓了。昨天趙彩花把他們扔到醫院,付了兩天的治療費就不管了,壓根沒給他們留吃飯的錢,所以兩人從昨天到現在什麼也沒吃。
柳清雲看那個地瓜還挺大,就從中間掰了兩半兒,一半兒又還給了姚秀英,姚秀英起初還不吃,想要留給柳清雲,柳清雲自稱身體沒恢復,吃多了不消化,她又要給三個孩子,可大武說小姑剛才偷偷給他們吃了個地瓜,她這才作罷,把那半個地瓜吃了。
他們剛吃完地瓜沒多久,院子裏就傳來了聲響,是趙彩花中氣十足地罵人聲。
“葉子,你個敗家的玩意兒,做那麼多飯幹什麼,糧食現在多稀罕你不知道嗎!”
“我看大哥和大嫂回來了,這才多做了點的。”柳葉弱弱地解釋道。
“整天不幹活,就會吃,多少糧食能夠吃,也不知道是多金貴的身子,還得去醫院看病,花了家裏那麼多錢……”
柳清雲聽着這罵罵咧咧的聲音,摸了摸下巴,沒當回事。姚秀英和幾個孩子則都習以為常了,他們沉默地跟着柳清雲來到堂屋,坐下準備吃飯。
結果柳清雲低頭一看,黑乎乎的雜糧窩窩,配着一碗鹹菜湯,記憶中原主好像常年吃的都是這樣的飯。他試探着咬了一口窩窩,差點沒被噎着,太剌嗓子了。
想他上輩子在無相宗輩分最大,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誇張,吃的向來比別人都好,還是頭一回吃到這麼難以下咽的食物。
隨即他抬頭看了看其他人,除了趙彩花還在數落他和姚秀英以外,全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包括柳保根4歲的兒子鐵柱。
他猶豫了下,到底還是硬着頭皮把這頓飯給吃了,那半個地瓜根本不打滾,總得填飽肚子才行。他一邊苦着臉吃飯一邊在心裏感嘆道,這個家可真夠窮的,整天吃這麼難吃的東西,他得趕緊想辦法找出路才行,扮演原主的性格沒問題,可他真過不來原主過的日子。
有了緊迫感,晚上等姚秀英和三個孩子都睡了以後,他便按照無相宗的心法開始結印修鍊起來,好在他這修鍊資質是伴隨着靈魂的,進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一晚上過去,已經引氣入體,打通了大半的經絡了。
只是這具身體過去生活條件太差,陳年舊疾比較多,經絡疏通后,排出了不少雜質,他索性趁着清早沒人,跑到院子裏用水缸里的水沖了個澡,這自然又遭到了趙彩花的炮轟,說他浪費水,因為柳家沒有水井,打水要到村裏的水井去打,平時用水很是節省。
柳清雲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回到屋裏就對上了姚秀英不贊同的目光。
“大武他爹,你才剛剛退了燒,怎麼能去沖涼水澡,你幹嘛不叫我起來給你燒水,要是再發燒了怎麼辦。”
柳清雲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兒,等他打通了經絡以後,別說發燒了,怕是以後想生病都難。但他自然不可能這麼說,而是滿口答應下來下次一定叫她。
姚秀英還待再說什麼,趙彩花就在門外喊道:“老大,你們這兩個懶蛋,還不趕快去上工,還想等着家裏人養你們呢。”
上工?柳清雲回想起原主上工的記憶,頭疼不已,這柳為國真是他見過最難扮演的人,人生的大半經歷都是在幹活。雖說馬上就是冬天了,農活沒那麼重,可柳清雲連鋤頭怎麼用都不知道,他只會畫符,不會種地。
柳清雲轉了轉眼珠,還是跟着大夥一起上工去了,只是他從頭到尾都站在田地邊無所事事,別人有鏟草清淤的,有修整溝渠的,甭管叫他幹什麼,他都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無從下手的樣子,和以前勤勞幹活拿滿工分的樣子截然不同。
大夥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這回發燒好像燒迷糊了,好多事都不記得了,忘了怎麼幹活。大夥便讓他跟着別人一塊做,他勉強挑了一擔子農肥,剛走沒兩步,就左腳拌右腳,摔地上了。他又跟着去除草,結果把剛種的冬小麥給禍禍了一大片。柳和平無可奈何地讓他去修溝渠,他一鏟子下去,差點砸到旁邊人的腳面。
大夥算是怕了他了,讓他乾脆就站在旁邊,啥也別幹了,一整天下來,他自然一個工分也沒得到。
村裡人看着他那喪頭耷腦的樣子,都說他這是發燒燒傻了,不會幹活了,以後別說養家,怕是還得家裏人養他。
這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村子,趙彩花剛開始還不相信,直到她親眼目睹了柳清雲是怎麼幹活的,這才不得不信了。她整張臉都黑透了,一整天都心思不定的。
柳清雲則樂得清閑,術業有專攻,他是真不會幹農活,別人說他傻了,他也不是沒聽見,只是他並不在意,還慶幸剛好有發燒這麼個借口。
他正百無聊賴地看着遠處,突然見一人挑着一擔子淤泥從自己面前走過,眉宇間一團黑氣,明顯就是去過什麼陰氣重的地方,柳清雲記得這人叫柳文軍,算是原主的本家兄弟。
他想了想,叫住了柳文軍。
“文軍哥!”
“為國,怎麼了?”
柳清雲看柳文軍用一副滿是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大概是覺得自己傻了,從此連活都幹不了了。可他覺得柳文軍更需要人同情,也不知道是在哪兒沾染了這麼重的陰氣,怕是要倒霉好一段兒了。
“文軍哥,你最近有沒有覺得渾身無力,精神恍惚,還總是倒霉?”
“你怎麼知道的?”柳文軍脫口而出道。他這兩天確實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頭昏沉沉的,還特別衰,走平地都能摔跤。
柳清雲左右看了看,拉着他到旁邊沒人的樹下說話去了。
“文軍哥,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前幾天發高燒,在鬼門關里走了一圈,好像大夢一場,忘了不少東西,像是種地什麼的都不記得了,但是又學會了好多東西,就跟開了天眼似的,我一眼就看出你眉宇間纏繞着一團黑氣。”
柳文軍皺了皺眉,這事兒實在太扯了,很難讓人相信。
柳清雲也知道口說無憑,柳文軍估計不會信,他又補充道:“你不相信的話,我給你說個驅除陰氣的方法,保證你不會再倒霉了。”
“什麼方法?”
“你去找棵梧桐樹,在西南枝取一截五寸的木頭,刻上你自己的生辰八字,晚上睡覺時綁到左手臂上,明天早上醒來把木頭燒了,我包你什麼毛病都好了。”
其實正常驅除陰氣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他給柳文軍拍張驅陰符就行了,驅陰符是玄門最基本的符咒,在他原來那裏的玄門弟子人人都會畫,簡單得很,但他現在來了這裏,硃砂黃紙什麼材料都沒有,目前還不具備畫符的條件,只能先用這種土方法了。
柳文軍聽了后,將信將疑地答應了下來,雖說現在不讓人搞封建迷信了,但有些東西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認同的。左右這方法也沒什麼危險,大可一試,頂多就是白費了功夫。
柳文軍和柳清雲說完了話,挑着淤泥繼續往前走去,還沒走幾步呢,腳下一滑,連人帶桶摔到了旁邊的田溝里,比之前柳清雲摔得慘多了。
弄得大隊長柳和平連連嘆氣,搞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往常幹活利索的人都摔起跤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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