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唐家宴會
煙都繁華的商業街上，在最摩登的百貨商場裏，一張張不似尋常的海報，迎來了不少人佇立觀賞。
海報里的人，或着洋裝，或着傳統的上襖下裙，但最矚目的，莫過於那雙寧靜、神秘的金眸。
每一幀都像是一幅價值不菲的名畫。
“這是洋人吧？”
其中一人質疑道。
“這肯定不是洋人……有些人天生就是金瞳，在過去，這是一種不詳徵兆，但其實是一種不太常見的病而已。”一位戴着眼鏡的男子解釋道，隨之又看向海報，喃喃自語，“但這麼漂亮的金瞳，還真是少見……”
“這是真人嗎？”
……
海報才貼了短短几日，便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甚至有人出高價想要購買原畫，溫昀卿也因此以另一種方式為人所知。
付欣儀剛發出的寫真，也被搶去了風頭，銷量更是跌到了不曾有過的低點。
“哪兒來的新人！”
身着紫色旗袍的明艷女子，歇斯底里地把化妝枱上的東西扔了個精光，眸中怒意極甚。
小助手顫顫巍巍地回應：“不是新人……據說，是，是林喬的女兒……”
“女兒？她都離婚那麼多年了，哪兒來的孩子！”
小助手不敢再應話。
付欣儀一肚子氣，沒地兒發泄，只能坐在鏡前深呼吸。
督辦樓里，剛結束會議的段少帥，正與張棋喝茶，討論着明日的宴會。
“宴會是由唐覺辦的，邀請了煙都絕大多數人物……”張棋頓了頓，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人，才含蓄提醒道，“唐家是煙都的名門望族，總司令一直有意要與唐家聯姻……”
段晏安不以為然地放下手中的茶，身子往前靠了一點，骨節分明的手輕扯着桌上的花。
“那得看，唐家有沒有用了……在煙都，財力和權力才是王道，只憑名望？是沒有機會的。”他的話說得清冷，沒留一點兒餘地。
要說名望，誰能抵得過北都林家，但林家的名聲也不止是世代的積累，最直接的，便是其雄厚的家底。
張棋也贊同地點頭回應。
“司令，報紙到了。”
周岩把今日的報紙送到其手中，張棋扶了扶眼鏡，仔細閱覽。
等他翻至最後一頁時，輕笑出了聲。
“真是奇了怪了，往常這個位置都是付小姐，怎麼今天就換人了？”他把報紙移到了他面前，“這是少帥認的那個閨女吧？”
段晏安抬眸便見，報紙上熟悉的面孔。
“溫昀卿……這是何人？”他眼眸微垂，最先挑出了赫然出現在余綰照片下的名字。
張棋也探頭瞧了一眼，才想起：“是出身書香門第的溫家公子，聽說從小就在學畫。”
“書香門第……如今的書香門第都如此落魄了？”
他的語氣冷然，隨即挪開了視線。
“他可不是什麼規矩的書香子弟！”張棋拿回報紙，調笑道，“溫昀卿，那是出了名的情場高手……你都不知道，這煙都有多少溫昀卿的紅顏知己。”
段晏安聽此，眼底的不屑之意愈甚。
次日一早，風風火火的林喬就已起身，開始收拾，同時也讓侍女叫醒了余綰。
連續好幾日的忙碌，讓她本身就局限的視野，也出現了暫時的模糊。
一時不習慣的余綰，把手放在眼前，使勁眨眼。緩了良久，才恢復過來。
林喬給她拿來了一套淡褐色的裙裝，天氣漸冷，故而衣裙都很厚實，還外加了一件同色披肩。
“這對珍珠耳墜，是喬姨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現在就送給綰綰了。”她把耳墜給余綰戴上，心情似乎很好，“我們一起把那女人氣死。”
余綰茫然地看着林喬，任由她隨心擺弄。
等一切收拾完，林喬又帶着她去公司，補最後一組海報。
臨近冬天，夜晚也來得早。
唐家公館前，車輛絡繹不絕。林時深和段晏安一同入宴。
唐覺已有半百，但還是親自到門前迎接。
“唐老爺。”兩人相繼問候。
仍舊神采奕奕的老人，慈祥回應：“唐某上次還與林老爺見過一次，但有許久沒有見過段司令了。”
“他讓晚輩向您問好。”
段晏安總予人一種泰然自若的貴氣之感，讓人很難忽略。
唐覺似乎很滿意眼前的人。
宴廳里，盛裝出席的賓客，都將目光聚到了這位初到煙都的段少帥。
“這就是段晏安？”
站在角落的男子，一身灰色西裝，立體挺直的鼻樑上架着銀絲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貴公子模樣。
“長得真高……”其身側的女子喃喃輕嘆，“模樣生得也好。”
男子輕抿了口酒，淡然而言：“他的生母是林家長女，林家的女子，個個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他能生得不好嗎？”
兩人還在小聲交流時，唐覺就看向了兩人。
“阿淵帶惜惜過來。”
唐淵最先走了上前。
“在下唐淵，段少帥，久仰了。”
唐惜走到了唐老爺身後，輕聲撒嬌：“爺爺……”
唐覺將唐惜牽到跟前，為其介紹道：“這是唐某的孫女，唐惜。”
女孩垂下目光，優雅回禮：“段少帥。”
段晏安頷首回禮。
而原本跟在他左右的林時深，早已跑去了門口。
“綰綰！”他立即為兩人開了車門。
一襲駝色裙裝，頭戴同色系小圓禮帽的林喬，美得知性優雅。
余綰亦是同類型的裙裝，只是她的裙擺要寬鬆些，沒有戴禮帽，所有頭髮都挽成髻，用珍珠髮飾固定。
“你們這是……親子裝？”林時深無奈笑道。
林喬挑了挑眉，伸出白皙的手，扶正帽子。
“那是！”
他微微彎腰，也理了理余綰披肩上的系帶，應和道：“那你們肯定要大殺四方了……讓我也蹭個光唄？”
“准了！”林喬一本正經地應答。
未幾時，宴廳里，下人向唐覺通報：“林小姐到了。”
話音剛落，林家姑侄倆就進入了宴廳。三人引人注目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段晏安。
“唐老爺！”林喬熱絡地向其打招呼，久經商場的人，說起客套話來，簡直信手拈來。
余綰則抬頭看向旁邊的段晏安，空着的手順勢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也隨即低頭而視，靠着她的手抬起，放在她另一邊肩上，一如往常地安撫輕拍着。
那雙望着他的金眸，隨之落進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