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秉燭夜談

哥哥回到家中，就開始打掃衛生。將衣物摺疊整齊，將被子換洗，重新鋪床鋪……忙的廢寢忘食的，弄得我都很不好意思。

雖然被子有些凌亂但是還好不是太臟，可是哥哥說在家裏要勤洗衣服勤洗澡，勤換被褥勤刷牙。保持乾淨整潔，哪怕是粗布衣服同樣要光鮮亮麗，大方得體。

不得不承認，我是很邋遢的。家裏的條件不好，就是用乾淨的稻草鋪的床板。每年換一次，就是收莊稼割稻子后才有機會換一次新鮮的稻草。哥哥將房間徹底的翻個底朝天，然後慢慢地一樣一樣的收拾，很認真。

我自然也不會閑着，在一旁那個打下手。一邊看着哥哥幹活兒，一邊聽他的教誨：“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在家連屋子都打掃不幹凈，平時是怎麼過日子的喲！還有你在學校不好好的讀書，去管什麼閑事？要是人家因為你背後打小報告被老師處罰，誰會給你好果子吃啊。說不定就是血光之災，惹禍上身了。你現在也不小了，一個人在一邊。平時務必照顧好自己。爸爸媽媽的年紀都很大了，像人家那些當爸爸媽媽的這把年紀，都是帶帶孫子，頤養天年其樂融融的了。……”

“爸爸媽媽供我們讀書不知道有多麼的艱辛，多麼的不容易啊！要是我們都還不爭氣，豈不是讓爸爸媽媽的心血都白費。還有就是靠別人是沒有用的。雖然三姐也寄來好幾百塊錢供我們讀書，可是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你看到的，實在太多太多啦。你沒有看到爸爸用幾百塊錢買水泥，買沙子就是為了將地面鋪平整。現在地面上是平整得多了，可是房子該漏洞的地方還是漏雨。

是啊，一旦下雨就會外面下大雨，屋裏下小雨，苦不堪言也。尤其是剛好漏在床邊的，簡直折磨的人寢食難安！

媽媽的身體確實很差了。爸爸也經常咳嗽，都是爸爸愛抽旱煙，落下的病根。肺部感染，慢性的咽炎，支氣管炎。

人的變化針是多麼的快啊，爸爸媽媽都已經年過半百，真的已經老了。

……哥哥說的每一句我都仔細的思考，也認真的傾聽。哥哥大我三歲，各方面都比我成熟。

我除了保持一顆童心，再無突出的優點。很顯然，哥哥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哥哥欣然是不放心我的特立獨行，不諳世事。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學校就是大染缸，社會才是大學堂。如果我整天的嘻嘻哈哈，始終不成熟的話，將來踏入社會就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一天我和哥哥聊到深夜，天南海北的無所不談。

“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麼可愛

想你想你的美麗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開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哥哥寫的詩篇，後來才知道是李琛的《窗外》。

“哥哥是你寫的大作嗎？蠻有意境的嘛。”我聽到哥哥的低聲吟誦，讚不絕口。

“不是不是，這是一首歌詞，這怎麼就是我寫的呢？”哥哥一本正經的說。

“聽你唱的如此深情，難道也有心儀的好女孩啦嗎？”我打趣道。

誰知道哥哥扭扭捏捏的害羞一樣，吞吞吐吐的答道“是啊是啊，就是看上了一個既溫柔又美麗，脾氣又好性格也好……什麼都好得不得了的女孩了……可是……我知道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必須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中，將一切煩惱拋諸腦後……”哥哥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斬釘截鐵的說道。就如同在宣誓入黨，那樣莊重。

“弟弟啊，我們兄弟倆千萬不要步梅姐的後塵，因為早早的涉入兒女私情耽誤了青春，荒廢了學業啊！”哥哥意猶未盡。

“哥哥，你好煩人哦！我就是遇到美若天仙的姑娘，也不會動心的。”我信誓旦旦。

那天，哥哥和我邊幹活邊聊天，從學業聊到理想，從人生談到妖魔鬼怪……北風呼呼的吹啊，雪花兒那個飄。冷風颼颼，寒氣逼人。四壁透風的木板牆，我和哥哥用廢舊的書報沾糨糊蒙上。就這樣禦寒。

三九天，一天比一天冷。可是家裏餵養的豬和牛每一天都得吃東西。

牛還好一點，丟幾捆乾草，提兩桶水就可以勉強充饑，豬的飼料還得到地里去。主要是秋天播種的白蘿蔔，因為白蘿蔔不怕凌凍，反而越冷越甜，味道越鮮美可口。是冬天必備的居家“良藥”，人和牲畜都喜愛的食品。

然而，就在這樣冷的天氣，就在我和哥哥、還有我姐到地里去拔蘿蔔的時候，居然遭到小偷惦記。

還是我們將蘿蔔全都刮乾淨準備用背簍背後家的空檔。那個盜賊，自然就是臭名昭著的，曾經和余吉林密謀過的某某某啦。他在我們那個偏僻的窮鄉僻壤，可是大有名氣的喲！曾經將一個姓婁的表哥家的廂房撬開，拿走四五條香煙。不是撬門也不是撬窗，而是將磚牆活生生的撬開一個大洞。——真夠有水平的，不愧是專業的。

此事曾經傳的沸沸揚揚，沒想到今天又遇到此瞭——真是冤家路窄啊，我和哥哥，還有姐姐慷慨激昂、義正言辭，將臉皮比長城還厚的人說的面紅耳赤。最後不了了之，那賊丟下白蘿蔔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一個蘿蔔一個坑，拔出蘿蔔帶出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投機取巧，巧取豪奪；我最恨的就是佔據別人的勞動果實，還振振有詞。可是這個世界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遇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爸爸媽媽都年邁，逐年衰老。哥哥實在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一邊，才苦口婆心，用心良苦的和我說大道理的。

這個冬天很冷，這個冬天也很溫馨。眼看年關將至，我也開始檢點自己的言行。媽媽說的修身秘訣已經深入我的大腦，我還是很畏懼灶王爺他老人家的。

要是灶王爺看我不順眼，什麼時候去玉皇大帝那兒去彙報工作，參我一本的話，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哈哈哈，開開玩笑。年關將過，就是春節。一年復一年，一年又一年。年年有今朝，今朝有年年。周而復始，從頭再來。可惜梅姐還沒有回來，她說過年前一定會回家的。我一直期盼哪一天，梅姐開着高檔的轎車，走到家門哩。看來我也是嫌貧愛富的咯，

家裏，就是爸爸媽媽，五姐、哥哥和我共五個人。那一年的春節，還是很熱鬧的。春節前幾天，梅姐終於趕到了。原來是回家的車票實在難買，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都是無座的火車票……春節，就這樣又一次來到我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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