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心叵測
我們的村子有四十幾戶人家，d大部分的人家都是解放前從四川遠道而來的外來戶，有幾乎大戶人家，就像紅樓夢裏的四大家族一樣很有影響力。“薄命女偏遇薄命郎，糊塗僧判斷糊塗案”，不知道為何，四姐的命運比楚楚可憐的林妹妹還要凄慘。天下英雄何其多，哪裏沒有好漢子？偏偏喜歡無惡不作的惡棍，喪盡天良的壞蛋。結果害人害己，連累父母和兄弟姐妹跟着受氣。我們村裏有姓胡、姓李、姓寧的都是有權有勢的大家族。李氏並不是我家的，反而是將我家踩在腳下的地頭蛇。還有詹家都是名門望族，不光是弟兄多，而且個個有出息。就拿詹家來說吧，老九在山東是當兵出去的，老二是老師，詹老師家的次子就是曾經和四姐定親的樹林哥哥。因為他曾經無怨無悔的幫助過我們家，我在此書中就一直稱呼他一聲哥哥了。雖然因為四姐的不爭氣樹林哥並沒有成為我的姐夫……
老四是木匠，習得一身好手藝。不過膝下僅有一男一女，小女兒和我一年的讀書都在一個班上。我小時候的白雪公主形象大抵就是她的樣子那。可惜僅僅是兩小無猜，並非青梅竹馬。她嬌小玲瓏，的確是美人胚子。不過長大后早早的就為人妻子為人母了。至於詹家老大，更是人丁興旺。雖然和爸爸一樣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可惜勝在有一大幫兒子。二叔家的大女婿就是詹家老大的小兒子。詹家的弟兄都個個虎背熊腰，人高馬大。從小學的手藝是石匠，練就一身粗壯的肌肉。不得不承認，二叔二娘都是很有眼光的。寧家解放前是甲長，於是二叔解放初就在襁褓中成為人家的乾兒子，如今自己女兒長大成人，要出家了，就選擇了人多勢眾的詹家，而且是詹家最有聲望的老大，老大家最暴力最厲害的小兒子……要是讓二娘到外交部任職，恐怕日本人都會頭疼吧。如果說詹家都是以一力降十會的武力聞名，那麼寧家的老大就是秦檜的轉世，申公豹的徒弟。因為此人的一肚子壞水，村裡人都叫他“爛肚子”。就是專門玩陰謀詭計的，不將人整的啞巴吃黃連，就絕不放手的陰險人物。
在這樣的環境生活，就是最純潔的少年都難免的要隱藏自己的心性。我聽爸爸說，席曾經說，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牛鬼蛇神也會耐不住寂寞，是會趁機出來搗亂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我很清楚，我要面對的都是鬼神也不敢招惹的一些大人物，是我根本無法撼動分毫的巨無霸的存在。
四姐如今進退維谷，陷入兩難的境地。四姐的女兒就是燙手的山芋，誰都避之唯恐不及。穿一件髒兮兮的衣服，鼻涕邋遢的一個人在院子裏玩耍。媽媽實在看不下去就到街上買了幾件小孩的衣物。四姐看見媽媽一個人忙前忙后的，還加班加點的採桑葉都沒心思搭把手，就圍在身邊轉來轉去的拿不定主意。媽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打水，就讓四姐自己選擇好了。只要凡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四姐當然知道媽媽說的是什麼意思，就是難以決絕，情啊愛啊真是害人不淺。四姐被人害的走投無路啦還在對元兇戀戀不忘，真是夠悲催的。
村裏有人說，要是回來時將小孩丟在半路，不就萬事大吉了。如今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算個什麼事啊。大姐也急忙跑到我家來，說過一段時間她小姑子畢鳳要從浙江回來一趟，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到浙江紹興去打工好了。四姐還是猶豫不決，整日愁眉苦臉的在家裏發獃。還是我的外甥女乖巧啊，靜靜的在媽媽的懷裏，甜甜的睡去。四姐也真心的捨不得，要不然怎麼會千里迢迢，千辛萬苦的將她帶回來呢？須知四姐偷偷的跑回來連路費都不夠，還是爬的貨車到重慶，再轉車到遵義，然後在遵義乘汽車回家的呀。我的外甥女還沒有名字，連姓什麼都不清楚。已經開始自己拿湯勺吃米飯，已經可以跟着姐姐叫外婆。我放學回家除了放牛割草，還多了一個喏任務就是照顧她。四姐今天到東家明天到西家，忙着串門呢！
二娘聽說四姐的遭遇，還拿了一百元給她。當時的一百元可不是小數目，二娘能夠主動的拿出這一筆錢，實在難得的。可見我的二娘也不是冥滅人性的大奸大惡之徒。就是愛佔便宜，愛罵街，得理不饒人。二娘還積極的給四姐物色對象，叫她的干嫂子給四姐當媒人。聽說二叔家的干姐姐有個兒子，長的一表人才至今未婚，和四姐正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於是四姐就和二娘，寧家的大娘一起去相親去了。那苦命的沒爹爹要沒娘親疼的小女孩還是留在了我們家。我和媽媽照顧她足足一個多月，二姐都拿來自家小孩的一些衣服給她換洗。要是這來歷不明的外甥女健健康康的長大，如今也和二姐家小孩一樣念大學了。可惜啊可惜，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切都不可能從頭再來。四姐後來就是和王家的那位帥哥到我們村上吃喜酒，到他外婆家時我見過一面，後來的後來再也沒有見着，直到母親去世都沒有看到一眼。四姐家的女兒也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接到王家去了，這一切，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一去，就是秋菊打官司，有冤無處伸冤，有苦無處述苦……這一出人間悲喜劇，比電視劇還要精彩絕倫，出人意料。
四姐家的女兒多麼可愛啊，在我和媽媽的心中，就像可愛的野百合；然而在一些禽獸的眼裏，命如草芥，可有可無是累贅。其悲慘的命運，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般早已註定了。就是身為孩子母親的四姐也救不了。而四姐不久后，就傳出身陷囹圄，因為殘忍的殺害親生的女兒被刑事拘留。四姐唉四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這可不是命運的安排，而是你自己的選擇啊。大姐聽到外面到處都是風言風語，就和大姐夫還要他們的孩子一起到我們家來，看媽媽是否安好。二姐也來了，一進門就泣不成聲。媽媽很平靜的說：“其實一家人就像一塊竹林里的竹子，同氣連枝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別擔心我沒什麼的，倒是你們以後就要謹慎的說話，不要讓誰抓住把柄后被攻擊。媽媽早已經顏面無存，臉上無光，還要打落門牙往肚裏吞，又怎麼會沒事呢？我們家沒有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余家的狗東西卻是第一時間就報案。而且一口咬定就是四姐親手害死的女孩哦！四姐百口莫辯，只得束手就擒。迎接她的是冰冷的鐵窗，以及鋪天蓋地的蝗蟲。人心叵測，人言可畏。流言蜚語同樣能夠害死人的。
我當然不會傻到相信是四姐動手殺死外甥女，而且隱隱約約聞到陰謀的味道。可能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如今已經大功告成了吧。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王家的那個帥哥也不是什麼好鳥。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好吃懶做的沒有正當的職業。在農村，除了出門打工就是種地，可是看看他一臉白白凈凈的根本就不像栽秧種地的農民。誰都能夠想到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四姐就是死心眼，沒有辯解，沒有指證，更沒有申訴。女兒不幸遇害，自己被當做兇手簡直比竇娥還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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