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節風波

春節，是一年裏最熱鬧最喜慶的日子。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高掛大紅燈籠，除夕那天鞭炮震天響，響徹四面八方。媽媽說一到臘月就得檢點自己的言行，不可隨便說髒話，更不可“耍流氓”，像個二流子一樣。我從小對於媽媽的話是深信不疑的，有時更是奉若神俞，因為她老人家總會耐心的解釋：“灶王爺過幾天會上天，去給玉皇大帝彙報工作，說凡間每一個人的善惡，評價每一個人的功過。如果這個時候還大逆不道，就會受到加倍的處罰，甚至連祖祖輩輩過年都過年不得安寧，老祖宗會怪罪哦！”

天啦，原來有這麼嚴重。我總是有意無意的將嘴巴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自己說錯話。

一家人呢，切菜的切菜，掃地的掃地，燒飯的燒飯。總之各司其職，忙的不亦樂乎。我最喜歡的是給逝去的親恩燃燈，到爺爺奶奶的墳前去燒紙錢——這樣他們就能有錢過節，收到我的一份孝心啦……嘻嘻，據說時刻不忘本，還是有德行的是呢。何樂而不為呢！“爆竹聲聲除舊歲，家家戶戶迎新年”就這樣，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當然啦，大年夜最熱鬧的還是晚上吃年夜飯，一大家子人圍坐在火爐邊，談天說地，大吃特吃，一年能有幾天像今天這樣敞開了肚子吃啊，雖然幾乎年年也會留一頭“年豬”，立冬過後就會宰殺，奈何粥少僧多，半年不到就所剩無幾啦，這還是母親精打細算，平時捨不得吃的最理想狀態。我至今還記得直到我最小的梅姐念初中，都曾經給鄉親借米去學校……唉！不提不提，一行辛酸淚，道盡世間情。不過清貧有清貧的好處，我至今都惜糧如錦，吃飯也捨不得浪費哪怕一粒糧食生怕糟蹋了下輩子還要挨餓（我是不是有一點迷信呢？不管怎麼說，勤儉節約是傳統，是美德，堅持下去應該沒錯）

從初一開始，就是走親訪友，到處拜年啦。

我小時候去的最多的是外婆家，每次都是和媽媽一起去。家裏的肉食不多，也沒有餘錢買貴重禮物，媽媽會背一個背簍，裝上豬腿，豬肝，香腸，五花肉，裏脊肉，還有用豬大腸、豬血、糯米混合起來蒸熟的“血灌粑”，總之是一大背啦，我都背不動。外婆家是緊鄰街邊的，順便還可以趕集，從我記事開始外婆就已經很大的年紀了，不過身體很硬朗，她那天特意呆在家裏，親自下廚招待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我每次去都能夠吃到最可口的飯菜，受到最熱情的招待，收到最好的禮物，別提有多高興啦。看到外婆笑盈盈的忙前忙后，忙的合不攏嘴，支不開腰，我感到特別的親切，特別的溫暖。二十多年過去了，至今記憶猶新，而今想起外婆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又恍若隔世。彷彿她任然還在身邊，彷彿外婆就是那個最讓人難忘的天使。然而就是在這樣闔家團圓，一派祥和喜慶的春節，發生了一件讓我一輩子不會忘懷，甚至是刻骨銘心的事件。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波，這件事情的影響相當的深遠，乃至在我幼小的心靈上蒙上了無法驅除的陰影，至今想起來，任然那個……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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