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鎮海城
157、鎮海城
隆興港,鎮海城唯一的商港。她在林統心裏的印象,還是那個滿是淺灘的漁庄。如今倆月沒見,她已出落的似模似樣。
長達三里的護浪堤,連着里許的棧橋,帶着筆直的港道,拉上齊整的倉房,緊緊摟住港池的碧藍,沙灘的潔白,椰林的清翠。迷醉了湊趣的涼風,醺醉池內的帆影。
林統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彷彿至身於夢中。以至突略了耳邊的輕語,害得黃玉郎急切的出聲“大統領,開設隆興港市,可有什麼不妥?”
林統微微一笑,送出顆定心果,緊接着開口,沖他問道“鎮海城建的如何?”
“北面的行政院已經落成,西北的民居已正式開工,若不是學府區新增的幾所大學,估計東北的工坊區也能落成。”黃玉郎說話的功夫,已將林統引到車前,隨着二人的扳談,海狼幫人口暴增的問題再次凸顯。
林統為此愁眉不展、心不在焉,直到整點的鐘聲響起,他才意識到,馬車已過排樓,進了新建的勤政院。林統緩緩的步下馬車,靜靜的站在廊前,放眼望去,滿目蒼翠,涓水承歡,戲山躍石,跳入碧潭,再拿些白牆黑瓦灑落其中,讓他不由的眼前一亮,忘卻塵世的憂煩。
隨着黃玉郎侃侃而談,林統漸漸發現,俏皮的溪水,已把那一百零八座小樓,分成十二個精緻的庭院。跟着,它又拉來青磚鋪成的小徑,挑些硃紅色的木橋,給那些庭院,緊緊的系在腰間。成群游魚聞訊趕來,翹首細觀,緊跟着悠然起舞,讚歎它鬼斧神工般的手段。
“大統領,由此向東名為勤政道,連接着納賢、廣鑒、天工、掌財、涉外五座庭園。由此向西名為戎武道,同樣連接五座庭園,只因新軍制尚未公佈,所以並未命名。由此向北名為領政道,直通您的領政院,以及五閣、軍機議政的輔政園。”黃玉郎說話之間,引着林統走上領政道,大概小半里的光景,露出兩座庭院,東首上書領政院,西首上書輔政園。
林統洒然一笑,指着東側最高的小樓,開口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大統領,山頂那座小樓,正是您的領政堂。只要打開門窗,便可盡觀鎮海的風光”黃玉郎話音落定,看了眼林統的笑臉,緊跟着開口再次進言“大統領,咱們上去看看?”
(本章未完,請翻頁)
林統稍稍遲疑,黃玉郎立馬發現,趕緊引着林統走上東南的小道,緊跟着開口介紹“大統領,此路向前便是歸孝路,連着咱們的巨榕院,那裏可又是一翻景觀……”
說話間,林統二人跨過石橋,來到巨榕跟前。一眾優雅的小樓,幾道暗青的曲徑,陪着筆挺的櫸樹林,裹上茵茵的綠共乾地,一起湧入眼瞼。幾個年幼的童子,也跟着湊趣,爭搶樹下的鞦韆,撒出的歡笑連成一片。
黃玉郎引着林統踏上青磚鋪成的小路,來到東首的樓前,推開房門。廳內的陸蓉,匆匆放下書卷,委屈的眼淚,已濕潤了雙眼。林統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識趣的黃玉郎,隨之消失不見。
傍晚時分,迎賓院熱鬧非凡,台上演着大戲,搞的是鑼鼓喧天。可這都壓不住,董四虎興奮的吶喊。
林統遠遠的聽見,當即綻出了笑臉。他輕快的繞過,風格各異小樓,急步穿行,優雅的曲徑,旁邊如詩如畫的山水亭台,竟沒有一絲擠入他的眼中。
直搞的黃玉郎,一陣陣的哀嘆,那惋惜的神情,更是蹬上了鼻頭,爬滿了肥臉。好在踏入宴賓樓的瞬間,他哀怨盡散。端着莊重的肥臉上,透出了無數的欣慰、喜歡。
這是海狼每年必備的迎春宴,從原本的碗裏多顆肉丸,發展到今天的上百桌酒宴。從原本的三五百海寇,壯大到僅僅管事、隊正就已過千。沒誰忍得住這樣的欣慰,也沒誰憋得住這樣的喜歡!
林統也沒能超然,台上的《喜迎春》才唱到一半,他已是半醉微酣。正低頭尋思離席的借口,卻意外的聽見,臨桌的總管,提起了命好的蓖麻三。林統隨之來了興緻,傾聽起對方的言談。
說起這蓖麻三,他本名麻三泉,原本是個一文不值的落地書生。初到瀛洲的時候,他也曾高不成低不就,靠着媳婦耕作、養蠶混上口飽飯。後來他們添了孩子,媳婦不能下田,蓖麻三才硬着頭皮,把家裏的活計,一應承擔。
農活倒是還好,雖然乾的慢些,早出晚歸的也能幹完。只是這養蠶,卻是個細活。好好的蠶寶交給他伺候,不出幾天便死了大半。那蓖麻三,生怕媳婦氣出個好歹,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實則急的四處亂傳。
也是活該他時來運轉,一個意外,讓他發現了,田間蓖麻生出的野蠶。那蓖麻三喜出望外,早出晚歸的抓捕,不顧一切的猛摻。那野蠶倒也爭氣,早早的上了蠶山。待到他媳婦滿月,已成雪
(本章未完,請翻頁)
白的蠶繭。
麻家婦人眼見,那蠶繭不顯光澤,繅絲便斷,心知賣不出好價錢,乾脆精梳細理,紡成細紗,織成絲絹。卻不料,那蓖麻絹自帶彈性極富手感,染色均勻着色自然。到了布莊,賣出個絕好的價錢。
養蠶有功的蓖麻三,至此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肝。他找了個恰當的時機,對媳婦講出了實言。不成想,心思活泛的媳婦,拿定了主意,要養這潑實的蓖麻蠶。一年下來,足足比桑蠶多了三出,夫妻倆暗暗歡喜,將那埂頭田間,殖滿了蓖麻,專心的養蠶。
前些日子,這奇事傳到錢有才的耳邊。他連夜趕到了麻家,一翻深談之後,麻三泉得了大匠的身份,跟錢莊合股的三泉絹坊,更是包盡了山上的梯壁、邊埂和溝沿。
這事落入,虞總管的耳中,引出了另一庄事情。這次的主角,名叫高藝成。他本是山東淄川的一名葯玉(明末的葯玉,是現在的玻璃)工匠。只因家裏攤上派工,父子三人便隨着私船,跑到了柚木城。
也是他們命好,入城換牌時的介紹,恰巧落入了,出來聽風的錢有才耳中。那錢有才對玻璃本就熱中,只是礙於秦石的沉穩,沒有來的及發瘋。此時撞見送上門的高藝成父子,更是難耐心裏的美夢。當即將這父子三人,請到了四海錢莊。短短的半天試探,連着整晚的哄騙,生生將這父子三人,騙到了鎮海城南探礦驗灘。
結果,才半來月,高藝成父子就在瑞隨庄的北邊,找到了比淡水苗粟鎮品相還好的石英,高氏琉璃坊也跟着落成。那高氏父子突然間山雞變鳳,估計此時,還會懷疑自己是美夢未醒。
“說實話,這錢有才簡直是無孔不入,真是不服不行”臉膛削瘦的總管,由衷的嘆了一句,當即引起了,旁邊總管的共鳴“就是,我都給他搞成了驚弓之鳥,哪怕是放班在家,都得時不時抽空,跑到工坊門口蹲蹲草叢。”
“唉!誰說不是,這錢有才太賊,一不小心,留個空檔,他就能把哪個匠人,拉進他的車中。真是讓人防不勝防、膽戰心驚……”
眾人議論紛紛,冷不丁的冒出個,胖胖的人影“哎呀,各位仁兄全在,錢有才給諸位拜個早年。我有個打算,正想與諸位商淡”錢有才堆着人畜無害的笑臉,話也說的熱情和軟,可就是沒人搭話,場面極為尷尬。
“有才,陪我出去走走!”林統適時的出場,敬了杯水酒。隨後將錢有才,帶出了宴賓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