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東京，淺井別墅區廣場，
“瀧川大人，按您指令，人員已佈置完畢。”
矗立的大樓外，黑色的車輛停了一排。
瀧川悠一下車時，提前到達的廣津柳浪恭敬地低下頭，從容不迫地報告道。
“我知道了。”瀧川悠一說。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樓層高度后，向前踏了一步。
這次的目標是個異能力者，因在倉庫的交易中殺害了黑蜥蜴的成員而遭到了港口黑手黨的通緝。
受到攻擊的話，必須要十倍奉還才行。
瀧川悠一笑了笑，戴上手套。
“要現在行動嗎？”廣津柳浪詢問道。
“不。”瀧川悠一將手插進口袋，“森先生有令，要在不惹出麻煩的前提下將那位異能力者帶回去。”
“嘛，到底是別人的地盤……”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少年依舊一副輕慢的姿態。
他垂下眼，語氣平淡地下達了命令:“除芥川外，其餘人員隱蔽，按原計劃待命。”
“是！”
十五層，四十五間住戶。
即使不考慮人員傷亡，幾乎也不可能在不驚動警察的情況下令一個異能力者喪失基本的行動能力。
也就是說，必須要速戰速決。
“不好奇我為什麼叫你來嗎，芥川君？”
電梯的門口，瀧川悠一停下腳步，溫和地對身後的影子問道。
“……”空曠的隔間中，許久沒有人應答。
直到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瀧川悠一才聽見芥川的聲音。
“沒有必要，您只需要下達命令就夠了。”
是嗎。
看來是知道自己被雷歐替換掉的事了啊。
“既然如此，那你就待在這裏吧。”瀧川悠一不太在意地說。
芥川一愣。
電梯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瀧川悠一半垂下頭與他對視。
少年的那雙淡紫色的眼眸中浮動着偏執與狂熱，如惡犬般將最後的平靜也一口吞下。
“人在束手無策的時候，往往會做出出乎預料的舉動。”
“我不管你是刺穿他的喉嚨，還是打斷他的腿。在這三十分鐘內，沒有我的命令，我不允許任何人走出這棟大樓。”
[羅生門]必須成為港口黑手黨最忠誠的看門犬。
不是太宰治的，而是港口黑手黨的。
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瞬，瀧川悠一笑起來。
“芥川，這就是我叫你到這裏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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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十分鐘前就疏散完成了！□□處理班的人呢！”
十米的警戒線外，一位警官對着對講機的另一頭大罵道。
“什麼？你說萩原帶人已經在上面了？——不是結束倒計時了嗎，那小子磨磨唧唧地又在幹什麼，讓他沒事快點拆完炸彈滾……”
打斷對話的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公寓的十二樓，好像有什麼人在激烈地打鬥。
緊接着，一個長條形狀的物體掉到了地上。
“手臂！是手臂！”
“怎麼回事？萩原他們是在十三層吧？”
“什麼叫有無關人員的存在？警戒隊的那群兔崽子在做什麼！”
幾輛停靠的監控車內，操作着儀器的警官開始激烈爭吵起來。
瀧川悠一點開手機，發現廣津柳浪三分鐘前給他發來了短訊。
[警方確認這棟公寓內有□□存在，請您行動時務必注意安全。]
啊，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棟公寓這麼安靜。
瀧川悠一恍然大悟，給芥川發消息的時候又往掙扎着逃跑的任務目標腿上開了一槍。
“別拖延時間了，松島先生。”
做完這一切后，瀧川悠一把手機放回了口袋，緩緩踱步到痛苦地抱着腿的男人身後。
“我的任務目標是把你活着帶回去，再這樣下去你可就要因為失血過多死掉了。”
松島啐了一口痰:“媽的，港口黑手黨的垃——”
砰。
瀧川悠一將那顆翹起來的腦袋踩進地里。
“都說了您要節省體力。”
斷裂的牙齒在地板上滾動了兩圈，松島的手攥緊，顫抖的五指滑出幾道血痕。
“在和港口黑手黨作對之前，您就應該預料到這樣的下場，不是么？”
自從嘗到因殺害黑蜥蜴的成員而名聲大噪的甜頭之後，身為精神系異能力者的松島自己放出了自己的行蹤。
如果能在這裏將港口黑手黨的這個幹部小鬼也殺掉的話，他說不定能以此在里世界樹立威望。
——所以，十分鐘前，松島對着剛出電梯的瀧川發動了攻擊。
他像以往那樣編織出噩夢，讓對方一遍又一遍地注視着“同伴”死亡，然後高高地舉起刀。
然而還沒等松島揮手，一顆子彈就穿透了他的肩膀。
少年舉着槍，本該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浮現出驚訝。
“你很能幹嘛。”瀧川悠一毫不吝嗇地鼓了鼓掌，“要不是知道太宰不可能真的被區區一個嘍啰殺死，我都要喜歡上你了。”
松島不理解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明明在他花了大價錢買到的情報里，瀧川悠一走得最近的同伴就是太宰治。
你倒是悲傷啊！！怎麼還快樂地哼起歌了呢！
松島淳有些崩潰。
他一共嘗試了三次逃跑，每跑一次瀧川悠一就往他身上開一槍，手段之殘忍可謂是人神共憤。
但偏偏瀧川悠一還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生氣，實在不行死了變成鬼就去找太宰吧，我都是跟他學的。”
瀧川悠一覺得自己的這句話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沒有折磨人的惡趣味，只是把夢裏太宰對自己做的事情對別人重複了一遍罷了。
瀧川悠一這麼想着，毫無負罪感地揪着半死不活的松島的領子往樓梯走。
可還沒等到他走到拐角，數道凌亂的腳步聲便急促地響起。
“快跑——”
這是一聲聲嘶力竭的咆哮，記憶里好像誰也對他這麼喊過。
瀧川悠一想不起來，他的腳步停下，迷茫之中回過了頭。
在那因驚愕而驟縮的瞳孔中，瀧川悠一的身影被趕到的羅生門阻隔。
爆炸產生的氣浪吹起了少年銀白色的長發，瀧川悠一幾乎是一瞬間就發動了異能。
衝天的火焰在接觸到他的掌心時消失，緊接着變成了一道柔和的光。
瀧川悠一在耳邊的嗡鳴聲中垂下視線，他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手裏拎着的友人看了一會，最後略為苦惱地嘆了口氣。
想起來了，原來是萩原啊。
“您受傷了嗎？”芥川龍之介揪着剛剛被少年隨手扔下的松島跑了過來。
瀧川悠一這才注意到松島的腿在未被吸收的爆炸中炸掉了一截。
“真可憐。”瀧川悠一毫無波瀾地陳述道，“紅葉姐拷問你的時候我會幫你求求情的。”
是熟悉的聲音。
回過神的萩原研二這才注意到，面前這個站着的的確是那個會懶懶地喊着“不想上課”的瀧川悠一。
“等等，悠一。”在對方離開之前，萩原研二站了起來。
在“太好了”這種情緒消散以後，他的表情嚴肅，想起之前松田陣平說的話。
“你怎麼會和黑手黨的人待在一起？”
瀧川悠一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和黑手黨待在一起，當然是因為他是黑手黨啊。
……不過主動向警察透露幹部信息好像是要被處罰的。
瀧川悠一遲疑片刻。
“抱歉。”他摘下了那雙被血液浸透的黑色手套。
在這平靜的午後，瀧川悠一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萩原君，這是秘密。”
萩原研二的神色怔動。
他注視着面前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良久突然揉亂了頭髮，說“我知道了”。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萩原研二看上去好像鬆了口氣。
瀧川悠一覺得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為了防止對方對他的惡人身份產生什麼誤解，瀧川悠一再次強調:“還有，警察欠港口黑手黨一個人情，我們之後會討回來的。”
一共六個。
瀧川悠一數了數周圍陸陸續續爬起來的人，語氣異常堅決。
暗號？是要找機會接頭的意思嗎？
憑藉著警校同期的默契，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充分領悟了瀧川悠一話中的含義。
他看了眼瀧川身邊的黑髮少年，迅速進入狀態:“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好感度+1]
[當前印象已變更——“黑暗中堅守之人”]
瀧川悠一哽住，他注視着面前的舊友，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
研二，也是笨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