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煉獄家長子(4)
鱗瀧顯然也知道自己這事兒幹得不算太地道,於是也暫時放下了培育師的工作、加入了找尋低級鬼的行列之中。同時,他也給一位老熟人去了信,希望對方能前往煉獄家接替他這個半途‘跑路’的師父的責任。
——鬼殺隊的上任鳴柱兼雷之呼吸的培育師,桑島慈悟郎。
桑島在收到鱗瀧的信后立刻動身離開了桃山。
他在受傷隱退之後就一直居住在那兒,試圖尋找並培養可以學習雷之呼吸、將來能夠為鬼殺隊出一份力的孩子。
只是跟最容易修鍊的水之呼吸不同,雷之呼吸對修鍊者的身體素質要求相當之高,因此適用者也非常難以尋找,他已經搜尋了好些年頭,將桃山附近的村鎮踏尋遍了,也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這也導致桑島近年來越來越焦慮:現任主公大人的身體愈發難以為繼,其繼承人產屋敷耀哉尚且六七歲的年紀,鬼殺隊隊內目前僅有三名柱在職,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身為培育師、必須儘快為鬼殺隊培養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才是。
早些年,左近次也從一線退居,轉職為了培育師。桑島本以為以對方的本事,他的弟子之中很快就會有人能脫穎而出、補充上水柱的位置,沒想到藤襲山中竟有對左近次懷有怨恨的惡鬼從中作梗!不僅是左近次自己遭受剜心之痛,一想到鬼殺隊這些年來因為這個‘意外’損失了多少天資出眾的隊士,桑島就恨得夜不能寐,即使能再次將手鬼千刀萬剮、也不能紓解他心頭那股惡氣。
左近次信里說,他是將手鬼切成數塊挑掛在樹枝之上,讓它經受陽光暴晒、灰飛煙滅而死。只有牢記對方死前的凄厲慘叫,他、跟死在它手下的弟子們的靈魂才能得到少許寬慰。
桑島讀到那裏時也才舒了口氣。陽光,對鬼來說,那是刻在它們本能里的恐懼,是比被鬼殺隊殺死更為可怕的噩夢。
幸好此事現在已經解決,想必等最終選拔重新開始的時候,鬼殺隊中很快就會出現一位能夠擔當大任的隊士。
而現在,他得去見見左近次信中提到的那位天賦異稟的少年。若也能將雷之呼吸教給對方,他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通透世界嗎……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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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鳴柱大人。招待不周,還請您原諒。”瑠火奉上了茶點,充滿歉意地說:“槙壽郎昨日午時被叫走了,恐怕您需要在家中等些時日……”
“沒事沒事,看來左近次沒有跟你們提過啊,我不是來找炎柱的。”桑島擺了擺手,顯得毫不在意。
瑠火是個極聰慧的女人,她立刻就明白了對方應當是衝著自家長子來的。
“原來如此,您是受鱗瀧大人所託來教導夕見的嗎?”瑠火面露難色,“不過夕見他最近……”
“兄長大人喜歡種花!”
杏壽郎從她身後鑽出來,撲在了她的膝蓋上,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生面孔看。瑠火輕輕拍了拍二兒子的腦袋,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了一下,他就立刻乖巧地捂住了嘴巴,還煞有介事地用力點了點頭。
“吼吼,這位就是杏壽郎君吧!真是跟槙壽郎小時候一模一樣啊!”
桑島看着小貓頭鷹紅撲撲的圓臉蛋兒,心中充滿喜愛。
桑島跟鱗瀧的年齡是槙壽郎的兩倍還多,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也不為過。鱗瀧還好,跟他有一段短暫的共事時間,前輩感沖淡了長輩感;但對35歲時就退休了的桑島來說,槙壽郎還是那個像跟屁蟲一樣緊緊跟在上任炎柱身後、被舉高高時會哈哈大笑的小不點兒。
“請不要在意這孩子的話。即使是在鱗瀧大人走後,夕見也從未懈怠修鍊。雖然確實是有在搗鼓花卉……可能只是為了找一點娛樂吧。”
桑島思考了一會兒,忍不住問:“種花確實是件修身養性的活動……難不成你家小子已經打定主意要修行水之呼吸了?”
“不,我覺得不是為了修鍊……”瑠火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想起了上個月的盛況,忍不住抿了下嘴角,“具體情況,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太明白——那孩子說是為了‘做實驗’——還是等他親自跟您解釋吧。”
桑島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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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片濃重的艷紅與純凈的潔白。
四個三排的木架上擺滿了大小不一的陶盆,陶盆里的彼岸花正在熱烈地盛放,迎風招展,翩翩起舞。
花海前站着個細長的身影。
‘她’穿着印有淡紫色六瓣花朵的小袖,襷將袖子挽在手肘處,修長白皙的手臂在陽光的映襯之下、顯得好像是上好的玉整塊雕成的,腦後有一根木筷將烏黑如墨的長發緊緊盤住,露出渾圓光潔的脖頸。
乍然一望,只能看到一位溫婉宜家的大和撫子。
桑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身為前任鳴柱,是不會出現老眼昏花這種情況的!
等一下,雖然左近次是有提過長子跟瑠火比較像,但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能讓人產生這種程度的錯覺嗎?!生的確實是兒子沒錯吧?!
‘大和撫子’察覺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目露疑惑。“您是……?”
嗚哇……正臉更像女孩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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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見正在嘗試破解青色彼岸花的秘密。並且很清楚極大可能會是無用功。
原著最大的謎題,在千年之後才順嘴提了一句,還是已經被搞到Gameover的場景,怎麼想也不是他能解開的,但他還是想試試。
……怎麼說呢,他實在是有些閑,在了解到鬼殺隊的現狀之後。
雖然知道主線中的九柱還暫時一個都沒有入隊,但他沒想過隊裏現在竟然就只有三位柱,能與上弦鬼周旋的戰力太少了。
上弦鬼之中,知道藏匿地點的上弦之六是最好解決的,盤踞在萬世極樂教的童磨應該也好找,而剩下的上弦就蹤跡難尋了,他的計劃也不一定真的就能成功,很大可能最後還是要進行總決戰。
但問題是無慘身邊有一個能夠肆意操控無限城的鳴女,愈史郎雖然能夠解決,也還是需要時間。即使他有辦法獨自對付無慘,其餘的鬼若沒有人牽制的話,傷亡也會達到十分可怕的數字。
所以,他至少要等到九柱中最強的悲鳴嶼行冥入隊之後才開始計劃,甚至最晚可能要等到身為特殊稀血體質的不死川實彌也加入進來的時候。
【所以都跟你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了。】
【我也不知道上一任人才凋敝至此啊!】夕見痛心疾首地說。
斑紋法是決計不能教給隊士的,如果他們開了斑紋,即便殺死了無慘后他們也活不過26歲的話,完全是本末倒置。
……反正正好最終選拔也【意外】推遲了,他就想着搗鼓一下青色彼岸花。
青色,紅色,紫色。
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極大概率會跟紫藤花有聯繫。
西方傳說中的吸血鬼害怕銀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銀本身具有較高的催化能力、能夠殺滅細菌*;而鬼這種能肆意修復□□的生物,也不是莫名其妙就僅僅害怕紫藤花這一種植物的吧?
鬼殺隊隊員的家裏為了防止惡鬼侵襲,都種植着大量的紫藤花。這種花的花期一般在四月中旬到五月上旬,他選中的實驗部分、在他用炎之呼吸跟水之呼吸儘力改變了周圍環境溫度之後,上個月也盛放了一遭。但紫藤花身為纏繞型的大型藤本植物,都是種在室外,而進入十月後天氣慢慢轉涼,呼吸法也無法與自然抗衡了,前些天就已經都凋謝了。
藤襲山的紫藤花應該沒有隊士看顧吧,究竟是怎麼做到終年不敗的?難道是在開花時節移栽過去,然後因為那裏的氣候始終如一,所以植物察覺不到季節的變化才一直維持着盛放的姿態嗎?但到了冬天,至少陽光照射會變弱吧?
刻在中國人血液里的本能基因之一試圖對此追根究底,而本能基因之二就是造成瑠火神情複雜的原因。
當時夕見就問了系統兩個問題。
【這花我記得是能吃的吧?你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
於是連着一個月,煉獄家的餐桌上出現了各式紫藤花菜:涼拌紫藤花、油炸紫藤花、紫藤花炒蛋、紫藤花粥……以及作為飯後甜點的紫蘿餅、紫藤糕等等。吃得槙壽郎的臉色都隱隱發紫了,饒是瑠火也有些招架不住,趕緊叫停了長子的‘實驗’活動。
夕見對此感到十分遺憾。
話說鬼殺隊怎麼不多開發一些相關產品呢?香囊香水裝飾物之類的,如果能讓紫藤花在全國流行起來,最起碼在花季的時候,隊士們就能獲得正式的休整時間了,也可以讓柱們在那個時候進行集中的強化訓練……日本大正時期有沒有什麼能引領潮流的全民偶像啊?
——等等。
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這時期日本文壇好像有一大批優秀作者湧出來着。
比如寫《我是貓》的那個……
夕見的眼神犀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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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的想法暫時沒有用武之地。1900年的夏目漱石正在英國留學,與其找他,還不如找在十年前就發表了《舞女》、已經開始在文壇揚名的森鷗外。但後者有軍方背景,擅自接觸的話肯定會有禍事上身的。
麻煩死了。
夕見嘆了口氣,將發展不順的全部怨氣都灌注在了雙腳上。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靂一閃。
噼哩。
黃色的閃電疾馳而過,整排的竹子應聲而倒。
桑島看着整齊而平滑的切口,再看看好像剛剛無事發生的煉獄夕見,沉默了片刻,眼神越來越亮。
“你!你來做我的繼子吧!”他的雙眼閃閃發光,就好像某位看到了肉食的草帽少年一樣。“左近次那傢伙、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水之呼吸的繼承人了,雷之呼吸到現在也沒人能學得了,既然什麼都可以,那你來填補雷柱之位吧!把好活的蘿蔔坑留給其他人!”
“可以啊。”
“而且做繼子的話會有更——誒?你說可以??”
對方答應的太爽快,桑島反而有些遲疑起來。
“都是為鬼殺隊儘力,炎柱水柱或是雷柱,沒有什麼不同。既然雷柱之位空懸,那我就先頂上去一會兒吧。反正父親還不到退居二線的時候,即使到了、也有杏壽郎能接替,鱗瀧大人又有其他選項。”夕見柔聲說:“如果您以後找到了其他的適任之人,我再轉投他處也無妨。”
桑島感動得眼淚嘩嘩,絲毫沒意識到對方這話背後的意思——我隨時都能當上任何呼吸的柱之一職!
而夕見在心裏悄悄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下又解決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