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煉獄家長子（1）

煉獄槙壽郎在門外來回踱步,嘴裏念念有詞：“還沒好嗎……”

屋內女人的痛呼一陣高過一陣，他聽得越來越緊張，雙手不由自主地埋入那烈焰一般的頭髮之中,力度之大、簡直是要把它們直接揪掉。

如此反覆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傳來了一聲細弱的嬰兒啼哭。

槙壽郎立刻站了起來,幾根不幸脫離大部隊的毛髮從手中滑落，他恍然未覺,死死地盯着門那邊。

又過了一會兒，產婆才笑吟吟地抱着個襁褓掀開了門帘：“恭喜您啦，是個、咿呀啊啊！！”

蹭一下躥到面前來的男人臉黑得跟惡鬼一般，她才踏出房門就被嚇得尖叫起來。

“瑠火呢？！我妻子、她沒事吧？！”

……哦？原來是煉獄大人啊？

產婆拍了拍胸口,把險些跳出喉嚨的小心臟安撫回去，才記起來回答僱主的問話：“沒有沒有,母子平安！夫人只是累了些,精神有些乏——”

說著說著,她忽然感到一陣風從身側猛烈刮過,定睛一看，煉獄大人已經直奔到了夫人床前去。

產婆呆在原地，跟懷中被親生父親乾脆利落地忽視了的嬰兒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愛妻家喲~！

﹉

“咳咳……不,別擔心啦,我沒事。”

瑠火有些好笑的看着丈夫因為自己咳嗽了一聲而慌得好像天就要塌了,她就着對方端着茶杯的手喝了口溫度正好的糖水,“你看過孩子了？也給我抱抱。”

“——。”

槙壽郎的目光游移了一下。瑠火立刻眯起了雙眼。

“……槙壽郎？”

他背上的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了。

“在這裏呢，夫人。”產婆及時拯救了這位顧頭不顧尾的粗心男人,“是個十分漂亮的男孩子哦！”

槙壽郎先是暗暗鬆了口氣、決定結賬的時候給對方多加點謝禮,然後才意識到了對方話里的重點內容,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從一側低了下去，喃喃自語道：“什麼……是兒子嗎……”

——合著你根本沒有看嗎？

瑠火有些無奈。

從她懷孕開始，槙壽郎就整天念叨，一直希望能是個女孩兒。如果不是因為她知道這是因為煉獄家的‘慣例’的話，她都要以為槙壽郎是在吃孩子的醋了。

“……”

這位大人，心情真的很好懂呢。

產婆維持着笑臉，明智地保持了沉默，把嬰兒輕輕放到了煉獄夫人手中。

瑠火細細端詳了他幾眼，立刻發現了奇怪之處：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小小小號的丈夫，她卻好像更多的看到了……自己？

她困惑的說：“啊啦。這孩子看起來……跟你一點都不像啊？”

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之後變得安靜如雞的槙壽郎，立刻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煉獄槙壽郎雖然沒有足夠先進的生物學知識，但他從家譜的記載中能非常明確的看出煉獄家的遺傳學基因強大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凡是煉獄家的男人，都一定會有金黃與火紅相間的頭髮、能夠彰顯主人心情的分叉粗眉、貓頭鷹一般圓溜溜的圈圈眼，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而且夫人們誕下男孩的概率詭異的高，很少有女孩子出現。

——因此，只要瑠火生的是個男孩，就不可能跟他沒有相似之處的。

“你說真的？？”

“你自己看。好像更像我？”

瑠火猶疑地將襁褓轉了個面。

槙壽郎立刻湊了過去，像只看到飯盆的大型犬。然後——立刻搖起了尾巴。

是真的！這孩子看起來真的跟他毫無關係！！

……按理來說，當發現自己的親生孩子跟自己完全不像的時候，一般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懷疑起他們血緣關係來；然而此時此刻、槙壽郎是如此的狂喜亂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單槍匹馬乾掉了鬼王。

他的雙眼亮晶晶的，就像巡視森林的貓頭鷹一樣在孩子身上搜尋：稀疏的胎毛找不到一點明亮的雜色，眼睛寬而長、閃着鴿血一般的殷紅，從眉骨的走勢來看，眉毛應當是長而細的——不，還不能確定會變成跟瑠火一樣完美的柳葉眉，但總之不會是分叉粗眉。

更重要的是，這孩子現在的神情、就跟他犯錯了的時候瑠火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樣！

……他是怎麼從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臉上看出來神情的？？

槙壽郎的思緒停了一下，然後果斷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能違背煉獄家的‘慣例’遺傳到瑠火外貌的孩子，肯定也能遺傳到性格！

“是呀。”一直在盡心充當背景板的產婆幽幽的說：“我都說了是一位漂亮的小公子了。”

煉獄大人雖然長得也好看，但是是那種英氣的類型，怎麼可能誇得出漂亮嘛！

說起來，她經手的孩子也不少，很少能見到剛出生就這麼水靈的男孩子。

大概是因為煉獄一家都是大好人，所以受到了老天爺的垂青吧？

“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

槙壽郎憨笑着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將一根手指放到嬰兒的掌心，立刻被攥緊了。

“……”他慢慢地移動視線，嬰兒甜甜的笑了一下，露出了淺淺的梨渦。

一股閃電立刻擊中了他的大腦。

瑠火感到手上一輕，下一秒槙壽郎已經抱着嬰兒轉起圈來，就好像拿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心花怒放。“啊哈哈哈哈，不愧是瑠火的孩子！”

能當上柱的獵鬼人，動作之迅捷遠非常人可比。

——不。果然只是因為這位夫人吧。

產婆立刻修改了剛剛的評價。

“使不得！煉獄大人，快把孩子放下！”

“槙壽郎！”

“啊，抱歉抱歉，我太開心了。”

聽到妻子的呵斥后陀螺旋即停了下來。槙壽郎把臉小心翼翼地貼在兒子臉頰上，感受着嬰兒柔嫩的肌膚跟隱隱約約的奶香氣，露出了‘現在上天堂也死而無憾了’的燦爛笑容。

瑠火嘆了口氣。“我還是覺得這孩子要是像你的話會更好……”

“你說什麼呢！當然是像你更好了！這根本不是需要討論的問題！”

槙壽郎瞪大了眼，從來不會在任何事情上‘忤逆’妻子的他現在明顯有要跟對方辯到地老天荒的態勢。

這個笨蛋……

“可他是個男孩子啊？”

“男孩子又怎麼了！男孩子就不能長得漂亮了嗎？長得漂亮就不能揮刀了嗎？瑠火，要是家裏讓你一早就學劍道，指不定我們會在鬼殺隊相遇呢！”槙壽郎忿忿不平的據理力爭。

“好啦好啦，知道了，瞧給你急的，我又沒說不行。”

瑠火用手遮住嘴巴，吃吃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那麼就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這孩子就叫桃壽郎……”

槙壽郎立刻把頭揺成了撥浪鼓。

如果這孩子長得跟他一樣的話、這個名字就沒什麼大問題，但如果未來會長成跟瑠火一個等級的美人的話，顯然不太匹配！

“不行不行！他可是擺脫了我們家‘詛咒’的福星！怎麼能起這麼普通的名字！”

“別說是詛咒！”

瑠火嗔怒的罵了丈夫一聲，雖然最終讓她決定嫁給他的是他的品行，但她也是很喜歡他的臉的，尤其是眉毛，非常好懂！

槙壽郎點頭哈腰地道歉，眼巴巴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妻子：“好瑠火，你再給他起個名字吧？”

他可是一點文藝細胞都沒有的！

“現在？”瑠火犯了難。

她翻過煉獄家的家譜，根據規律，她真的沒想過○壽郎之外的名字；要是直接拿悄悄想過的女孩子的名字來用的話，又顯得太……

她不經意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天空中正旋轉着紅橙紫色的綵帶，金色的光芒漸漸被遠處的山脈吞噬，紫藤花香被一陣輕柔的微風吹進來，蓋過了仍然殘留在屋內的淡淡血腥氣。

瑠火眨了眨眼。心頭有一股奇妙的詩意涌了上來。

“那麼……就叫他夕見吧。在夕陽的見證下誕生的孩子。”

“夕見嗎？”槙壽郎反覆念叨了兩聲，覺得自己真是走了大運，妻子有這——么完美，就連臨時想的名字也這麼好聽！

他喜上眉梢，將意味着‘詛咒’破除的長子高高舉了起來，“夕見，從今天開始就多多指教啦！”

“咿呀、呀！”

嬰兒揮舞着小手，鴿血紅寶石一樣的雙眼折射着從窗戶透進來的霞光，顯得生氣勃勃，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只是純粹的憤怒。

﹉

細盤了這個世界的故事線之後，夕見真的是無語凝噎。

不，不是因為自己的兄長身份——對此他已經認命了——而是因為這個世界他需要解決的最大問題，鬼舞遷無慘。

【BOSS又是平安時代的人！！？】

而且還是體弱多病的貴族？殺了主治醫師后反而好了起來？？為什麼前後反差那麼大、中間還消失了一位醫術絕對高超的大夫，這人都能不被發現啊！？

不，有個更大的問題是……

安倍晴明，你究竟是幹什麼吃的啊？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在你眼皮子底下活下來，大陰陽師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那個，這是不同的位面，雖然有歷史背景、但都是架空的故事……安倍晴明對此無需負責的說！】

系統弱弱的為宿主的遷怒對象辯解了一下，反而引來了對方更盛的怒火。

【按上個世界的主線時間算，兩面宿儺成名的時候安倍晴明可能已經死了，但現在可是大正時期，不論怎麼算鬼舞辻無慘都會跟他撞上的吧？難道你要告訴我是因為他那時候已經老眼昏花了？？】

【所以說，跟他沒有關係啦！】系統耐心的解釋道，【你就當這些世界是做視頻剪輯的時候找了個節點剪進去了一段毫無關係的短片就行了。】

【而且後面的世界都是完全架空！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

眼見宿主因為自己的發誓倏然沉默下去，系統趕緊扯開了話題：【說起來，你想好這個世界的能力了嗎？照繼國緣一那樣設定？】

【不行。】夕見直截了當的否了系統的提議，【日之呼吸一出現BOSS就會躲起來的，搜尋起來可是個大麻煩，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耗。】

【誒，可是除了日之呼吸，其他手段都無法有效殺傷到他啊？】

【怎麼沒有？】

【……嗯？】

夕見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只是這模樣放到初生嬰兒身上來說實在太詭異，若此時有人推門進來，或是瑠火從睡夢中醒來，保準會以為這孩子被什麼壞東西附身了。

【珠世小姐，在醫學上應該能與被無慘殺掉的那位醫師相比吧。】

一個有能力將人變成鬼，一個有能力將鬼變成人。

只要後者能及時獲取足夠高級的鬼的血液的話……

但這一前提是，他需要能有力的殺滅十二鬼月、乃至上弦鬼的戰力。

【對了，關於稀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AB型Rh陰性血？】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嗯……】

那身為稀血的不死川實彌……經歷過那麼多次大放血還能活得好好的，不得不說是天賦異稟。蝶屋應該沒有隨便給他輸血吧？

沉吟了半晌，夕見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那我也上一個稀血好了！】

【…………】

你都知道這是一不小心就沒救的熊貓血了還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