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仙
又不過一會兒,陳雨便聽到了何無的聲音。
“老師，可以交卷了么？”
何無從前門走出去，所有考生都盯着何有的背影,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
這也太快了。
何有留給眾人的背影也很瀟洒。
黑衣，淡然，從容。
人們想起了何無一百分的故事，心想這次他大約是過於自信了,這次的題目,真的很難。
他們沒能牽挂何無太久，很快便對準自己的試卷，繼續焦頭爛額。
第一題考的是勞什子治水的知識,好難啊！
*
何無出來之後繼續往武鬥場上走。
這次武鬥也還是延續之前的三次打分策略。
州比的水平整體比縣比要高上很多。
具體表現在前兩個環節參賽者比試的時候,手段和花樣都多了起來。
打鬥的環節武器多樣不說，法術也多了起來，有使用火球術的，有使用氣拳的,甚至還有一些輔助的法寶。
州比允許使用這些，但是一般法寶出現的話，使用者若是本身的基礎不好，打分的老師也並不會給很高的分。
何無走到一處比試台下面,眼神一凝。
她看到有人拿着一張黃紙,正忽地朝着對方身上砸去。
那黃紙在半空中燃出了紫色的火焰，對方閃躲不及,被紫色火焰砸了個正着。
那火焰登時便將對方的已經燃燒起來，觸碰到皮膚的瞬間,被火焰燒到的人立刻流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我認輸，我認輸！”
聽到這話,方才扔出黃紙的那人才又從衣襟里掏出一張黃紙來。
往那人頭上一扔，一股清水迎頭澆下，那紫色的火焰瞬間便消失了。
台下的人看得嘖嘖稱奇。
“這是黃丙級別的符篆了吧？那兄弟看起來家底深厚啊！”
“一張黃丙級別的符篆需要五顆下品靈石呢，他方才用了兩張，就是十顆下品靈石！”
聽到這話的何無心中微微一動。
法寶等級大的等級分為天、地、玄、黃，而每一個等級中又有優品和次品，因而還要進行第二次分級，便是甲、乙、丙、丁。
符篆、丹藥之類同樣是如此分法。
他們口中的黃丙符篆，便是黃級中的丙等次符篆。
雖然在分級當中級別不高，但是對於此地的參賽者而言，大部分都是小門小戶小家族出來的，俗世的錢財並不足以換取足量的靈石，五顆下品靈石，折算成金銀，也是天價了。
何無此前對於的了解並不算多。
若是符篆可以換取靈石的話，那麼她是否可以用自己的符篆去換取靈石呢？
何無還沒有用過靈石，但是之後若要寫出更高等級的聚靈符，必然要使用靈石。
何無在武鬥場上逛了一圈，很快就與已經比試完的周江峰與孫源二人匯合了。
她問了兩人關於符篆的一些問題，二人知道一些，把關於符篆的一些了解全部告訴了何無。
“一般市面上能夠購買到的符篆都是攻擊性的，相當於是一次性的爆發性武器。”
“至於屬性有各種各樣的，主人你剛剛看到的符篆應該是火屬性和水屬性的，大部分符篆都會有五行屬性，像是……”孫源那雙丹鳳眼此刻帶着幾分崇拜，“像是主人的符篆，和這些凡物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周江峰本來叫何無主人叫得不是很順口，但是由於孫源這廝每次私下的時候，都叫主人叫得格外親切動人，久而久之周江峰脫口而出也是主人主人，至於什麼臉皮什麼的，周江峰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只是剛剛比試完，孫源告訴何無他的成績不好，對方是練氣八層中期，直接把他壓製得死死的，他拿分也不高，估計去府比無望。
“不過主人，我可以和你隨行，我爹反正不會說我，至於夫子那邊，回去再解釋就行了，我就說是和你出來長長見識。”
何無點點頭也沒說不好。
而周江峰練氣九層的實力倒是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有了何無的聚靈符的加持，他在台上表現非常之好。
周江峰一個大高個也惦着臉笑道：“主人，我能去府比，不過恐怕殿試是不行了。”
“但是我也能跟着你過去，到時候回書院解釋一番就行了。”
何無望着兩人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跟着吧。”
少年語氣平靜，他越是平靜，周江峰和孫源心中就越是激動。
跟着孫源混的這段日子，周江峰在孫源的耳濡目染下，也已經將何無想像成了一個特彆強大的前輩，他們越看，越覺得何無不凡，心中對何無的敬畏也就越深，從一件被折服的小事開始，何無身上便自然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質來，雖然何無表面上年齡比他們還小些，但是叫何無主人他們是心服口服。
何無倒也沒覺得兩人的態度有什麼奇怪的。
畢竟上輩子做宰相的時候，很多人也是這樣，想方設法想與她親近一些。
*
成績依舊是三天之後出來。
考完之後的三天，何無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與許慧等人一起外出遊玩。
這幾天，她幾乎都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吃飯之外，並不踏出房門半步。
她白天臨摹逆轉符，晚上則通過冥想來恢復自己的念力。
成為了飯搭子后，宋玉和許慧等人的關係也變得親近起來。
這讓湛江書院的幾人很是不爽，江四海也不爽。
但是他們無可奈何。
*
“成績馬上就要出來了。”
坐在一個桌子上，宋玉支着下巴看着何無。
何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宋玉問：“難道你就不好奇你的成績么？”
一旁的許慧睨了宋玉一眼：“何無的成績不用看，也肯定是前排。”
宋玉笑道：“你比何無還有信心。”
許慧那張讀書人的臉上露出了一點自豪來，“那當然，在書院的時候，何無學弟就極其有悟力和天賦，而且十分勤奮，若是何無進不了府比，那這裏的其他人都沒資格進了。”
這聽起來很像大話，但是孫源聽了，贊同似地點了點頭，謝如君也點了點頭，周江峰雖然沒見過何無努力的樣子，但是也還是點了點頭。宋玉看着一大桌子人對何無充滿信心，還真有點期待文斗的成績了。
只是許慧一伙人對何無充滿信心，別人可不這麼想。
離他們桌子較近的，也是一群參加文斗的學子。
聽到許慧的話，他們幾人交換了一下視線，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嗤笑和不屑。
“聽他們這麼說，這叫何無的人，不拿到殿試的第一名，還真對不起她的努力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另外幾人轟然笑起來。
只是幾人的笑聲很快就成為了他們愚蠢的證明。
因為高高的榜單上，何無的名字依舊排在第一排第一個。
文斗，第一名，何無，一百分。
先前的那幾人，獃滯地看着那一百分幾個字，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治水的題目她滿分？？還有那道關於裁減官員的題目她也滿分？實在不行，最後一道關於風水的題，她也滿分？？？她是作弊了吧！
就算這些全對了，那道書法題，以“仙”為主題，創作一篇書法作品，她也滿分？？？
他們不信！
討論和質疑一波接着一波。
可能快，州會大堂里展示的何有的試卷，再次讓所有人住了嘴。
首先便是字，何無的字極好，極清晰，又極有風骨。
關於治水的題目，何無的答案簡單、明了，卻又一怔見血。
關於裁員的題目，何無的答案同樣如此，不是什麼湊字數的答案，而是精簡、明了，彷彿策論奏摺一樣的方法。
而那道關於風水的題目，何無的答案依舊是滴水不漏，讓諸位同樣參加文斗的考生看得頭皮發麻。
而這次那批閱考卷的考官還特意站出來和諸位學子在何無的考卷下面介紹：何無的答案和標準答案完全不同，但是令我驚訝的是，她的答案比標準答案更加完美。
而這還不是結束，他們緊跟着看到了何無的書法作品。
關於“仙”字，寫一副書法作品。
有的學子寫的是自己對仙的理解，字跡上稍加把握，再在書面上注意一些，便以為是一幅作品。
更好一些的則是從一些書籍裏面對於仙的介紹和傳說著墨。
比如第二名和第三名。
可大家看到何無關於“仙”的書法答卷的時候，第一感覺是震撼。
依舊是銀鉤鐵畫的字跡，但是陳雨卻從裏面看出了一些不同來，和之前的“神奇”不同，何無這次的字，似乎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彷彿摻雜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何無在看到“仙”的命題的時候，她想到了曾經來拜訪她的那位道人，也想到了祭壇上空的白髮老人，同時還想到了武敘隨。
何無很認真地問自己，對她而言——仙究竟是什麼。
兜兜轉轉，何無想到了宋玉那日的發言——“就算我成為天地大能，我也要吃遍這世間美味。”
何無想到了在包子鋪門口感受到的鋪天蓋地的人間喧囂和煙火氣。
然後，何有再次問自己——仙究竟是什麼。
無可否認，從重生到現在，何無的心境出現了一些變化。
她感受到了強大的意義，也生出了一點反骨，品到了做人的滋味。
可“仙”應當是什麼呢？
在斷斷續續的思索當中，何無拿起了筆，靜下心來，寫下了自己對這個命題的回答。
她的回答很簡單。
八個字。
“自然本性，山人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