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秋季大比

第34章 秋季大比

何政顯然沒有想過,何無會向他說這麼一番話來。他拉下臉,表情有些陰沉。

何無卻半點沒有在意他在想什麼。

“主族大比我會參加,文斗我也參加,至於其他的,我的事情,便只是我的事情。”

“我想,我無需告訴你,你也無需來問我。”

何無沒有向何政說書院裏的事。

她只是將兩人之間的那張布扯開了。

回來一趟,這“家務事”便成了“前塵往事”。

這麼想着,何無回到自己那破爛的屋子。

環顧一圈,她也沒看到這裏有什麼值得帶走的東西。

何無索性直接走了。

沒走到何府的大門口,卻碰到了一臉橫肉的謝氏。

謝氏盛氣凌人地叫住何無,道“老爺讓我帶話,你今天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

何無瞥了謝氏一眼。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露出半點苗頭。

謝氏從沒想過,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個土包子,今天也有這樣器宇軒昂的眼神。

那像是一個即將做官的人對於所處寒磣環境的不屑似的。

謝氏也好,何政也好,對比起他們試圖用塵世的規規矩矩留住何無,何無反而像是完全不在乎這些所謂的親人間該有的信條。

她身體力行詮釋了一句話,來去如風。

*

秋日大比伊始。

何無和所有參賽者一同,被訓導他們的夫子送上了馬車。

何無自然是和許慧同一輛馬車,吳夫子在下面囑咐:“一路升上去,你們兩個對於外界的事情,盡量少聞少問,有些事情就當看不見聽不見,把自己該做的做好便行了。”

兩名少年皆是肯定點頭。

看着馬車揚起灰塵遠去,吳夫子心中多少升起點惆悵來。

秋日大比從縣比開始。

縣比之後有州比,州比之後是府比,最後是殿試。

上次許慧便是進入了府比,雖然進去即止步,但也算刷新了魏新書院這麼多年來的文斗名次記錄。

武鬥也同樣是這樣的流程。

包括魏新鎮在內,近十個鎮縣的比試地點定在中部的沁源縣。

沁源縣也算是囊括的十個縣區裏面,經濟各個方面最為繁榮的地區。

馬車的速度不快,等他們趕到客棧落腳點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舟車勞頓,何無路上吃了點東西,一開始她還和許慧說些話,但到後邊,何無發現自己頭暈想吐,臉色也蒼白起來,這是暈車症,許慧給何無剝了個橘子,讓何無聞着橘子皮,同時把馬車的帘子也拉開了些,好讓風吹進來。

按照許慧的說法,他上一次來的時候,也還暈馬車。

不過不是頭一遭,修為精進外加體質上去,所以這次他沒有再體驗這種艱辛。

何無只能小幅度點頭。

聽了許慧的話,何無覺得提升自己的修為,此刻也應當被安排上進程了。

不然這副身體太過脆弱,要睡覺,要吃飯,還會暈車。

一旦修為到了築基,修士便能辟穀。

而以上的問題統統都能解決。

這是一筆不小的便利。

何無等人下馬車后所停靠的客棧叫做沁源客棧。

這個客棧是所有來比試的學子統一入住的,客棧也會提前將房間空出來,然後與各個書院對接好,書院那方只用出很少的一筆錢,其餘的補貼全部來自於財大氣粗的秋比長老會。

何無和許慧下車的時候,武鬥的那些學子已經在外面的等着了。

看到兩人下來,等了一會兒,一群人才一起走進了沁源客棧。

客棧的大廳幾乎全是面貌年輕的學生和護送的老師。

很快何無便知道吳夫子為何會在兩人臨行前那樣囑咐。

魏新書院的參賽選手,身上穿的都是魏新書院的分發下來的制服。

黑色的套裝,衣袖便上有一圈紅色的滾邊。

這大廳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大家身上的衣服,顯得陣營分明。

這樣做多少有一些為了提升各個書院學子認同感的意思。

只是眾人的衣服款式有限,有些陣營與陣營之間,衣服甚至還有些相似。

不難讓人懷疑實際是在同一個布料店訂做的。

“你們是哪個書院的?”

實際上陳昆等人手裏舉了個牌子。

上面工整地寫着幾個大字:魏新書院。

可這來人仍舊像沒看到一樣,堵住了他們的去路,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看起來像是客棧的員工,但是那囂張的態度,卻不太像員工。

孫源朝何無的位置靠近了些,面露警惕之色。

魏新書院的其他參賽者眉頭也皺了起來。

“周江峰又去打探虛實了?”

“那就是魏新書院?這周江峰是練氣八層,在這片武鬥參賽者里,今年怕是頂尖的那一批了,看來魏新書院的人要難堪咯。”

周江峰用鼻孔看人,但並不妨礙他注意到孫源的小動作。

於是他那小而圓的眼珠一轉,到了何無身上。

他指着何無,語氣帶着幾分命令。

“你來說。”

“你們是哪個書院,姓甚名誰,什麼修為,說了便能進去。”

真正的客棧員工遠遠地在櫃枱後面觀望,看到這對峙的架勢,不由擦了擦冷汗。

魏新書院和別的書院有所不同,別的書院都有老師護送,但魏新書院沒有。

魏新書院老師緊缺,幾乎每個老師都承擔好幾個班的課業,若是派一名老師出去,那麼正常的書院課業便要受影響,因此他們只給參賽的學子們準備好了馬車,打點好了參賽路上的一切事宜,其他皆要由參賽學子們自己考量。

沒有老師的護送,學子可能會遇到各種情況。

這也是為何吳夫子在送他們上馬車時那樣囑咐他們的原因。

陳昆:“你是誰?是秋比的負責人員么?”

面對陳昆的不配合,周江峰冷哼一聲:“不報上名字和修為,就別進門了。”說著,他右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顯然是想動手了。

大廳吵鬧的聲音逐漸安靜了下來。

【不是吧,文斗還沒開始,出來就受欺負啊】

【怎麼又是對主播“發脾氣”,一個兩個的沒完了是吧】

【確實煩人啊】

【看起來這人要一挑一二三四五六七?不會主播這邊還真打不過吧?】

人們都愛看好戲。

大家覺得有好戲看了。

陳昆眉頭一皺,手同樣按向了腰間的佩劍。

陳昆從小到大也是個刺頭,他能感覺到這周江峰修為比他高,但陳昆從小習武,他並不懼怕這周江峰。

何無似乎意識到了陳昆的意圖,她回頭看了陳昆一眼。

示意陳昆不要動手。

陳昆下意識就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

等回過神來時,何無已經開口了。

她臉上帶着謙和但並不諂媚的笑容,一貫讓人如沐清風:“我們是魏新書院來的。”

“姓名,修為。”

周江峰不為所動,冷笑着立在門前。

何無:“我們來自魏新書院,我叫何無。”

“姓名,修為,你耳朵聾了么,不要給我打馬虎眼。”

何無仍舊在笑,沒被觸怒的樣子讓周江峰生氣了。

他說著便要拔出腰間的佩劍來威脅何無,然而何無盯着她的動作,孫源在一旁警惕地看周江峰,隨時準備動手,可何無沒發話,他卻也並不輕舉妄動,他畢竟知道何無的身份和修為深不可測,就在他以為何無要如同上次制服他一樣迅速制服這周江峰的時候,何無卻只是低聲開口:“兄台,你左印堂發黑,家中老父身患重病吧?”

她看着周江峰,那漆黑的眼珠子像是看到了周江峰心裏去似的。

“你怎麼知道?”周江峰臉色變了。

何無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你若是再此鬧事,雖然你修為高於我們書院之人,但你怎麼知道我沒沒有別的手段?”

“出門在外,以和為貴。”

“和可消災。”

何無朝周江峰露出一個微笑。

“和可消災。”她又重複了一遍。

“你會算命?”

周江峰似乎頗為在意他的父親。

何無問:“能讓我們先進去么?”

“進來。”

這句話看似隨意,然而不知為何,周江峰聽到了,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你怎麼算出來的?”

“你叫何無是吧,我們素未蒙面,你不可能騙到我,我是沁源書院的學生,我叫周江峰,我是來參加武鬥的,剛剛冒犯了,你能仔細說說我父親的病么?還有沒有救治的辦法?”

周江峰跟隨他們坐在了一張空桌子旁邊,問話的語氣稍顯急促。

而大廳里那些看戲的人,只看到那最前面的黑衣少年湊過去不知道對周江峰說了什麼,周江峰態度便立刻轉變了。意料之中的針尖對麥芒完全沒發生。

看起來周江峰似乎還對那少年變得熱絡了起來。

“這周江峰在幹什麼?”

“不是讓他去給魏新書院的人點顏色瞧瞧么?他怎麼直接放人進來了。”

不遠處,同為沁源書院的幾位學子面色有些陰沉。

周江峰卻管不了這麼多。

周江峰從小喪母,因為個人資質被沁源書院選中,從小到大他與父親相依為命,他修鍊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帶領父親過上好日子,然而就在三個月前,他的父親得了怪病,咳嗽不止,半夜還嘔黑血,原本還是五十多歲面色紅潤的中年人,如今頭髮枯槁,面容憔悴,看起來將不久於人世。

父親是周江峰唯一的執念。

【???什麼】

【對了,咱們是不是忘記師父交給主播的東西了?】

【對不起場面過於獵奇哈哈哈哈】

【未曾設想的解圍方式】

【你們看到魏新書院那後面幾個人獃滯的表情了么?他們簡直就是我的臉替哈哈哈】

何無坐下來給周江峰倒了一杯茶水,周江峰卻沒心情喝。

“你可以不要和我兜圈子么?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看起來周江峰是真的很急。

少年抿了一口茶水,溫涼的茶緩解了一點勞累和不適。

她沒說話,周江峰便只能緊緊盯着他。

稍有一會兒,少年才抬頭看他,說出了一句讓他心裏發怵的話。

“小心身邊人。”

【……雞皮疙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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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億人看我弒主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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