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朝堂震撼，命懸一線！

翌日，晨曦微露。

一輛馬車駛出蘇府，前往皇城參加七天一次的大朝會。

“附近有暗哨。”加錢太監勒緊馬韁，神識警覺。

“無妨。”車內的蘇晚抱着雪貓，不甚在意。

近來最受矚目的人物，被時刻關注很正常，不必大驚小怪。

“給錢，雜家宰了他們。”加錢太監沉聲說。

蘇晚眯了眯眼：“一句話我不想說兩遍。”

加錢太監悻悻作罷，駕駛馬車疾往皇城。

抵達端門，蘇晚讓他照顧好貓咪，旋即踏進御道。

一經露面，文武百官紛紛側目，眼中的敬佩之色都快溢出來了。

鳳雛不愧是楚國的驕傲，以往斂財的劣跡伴隨着一曲史詩樂章而煙消雲散，他現在儼然成為讀書人的榜樣！

朝會鐘聲響起，群臣中斷上前阿諛奉承的心思，陸續前往朝殿。

原以為又是普通而平凡的一天，最大的看點就是陛下如何獎勵鳳雛，作為皇帝必須表態。

口頭嘉獎還是升爵？

可一進金鑾殿，文武百官察覺到不同尋常的細節。

御座上坐着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帝，陛下先他們而到。

其次，丹墀除慕容待詔以外，還站着兩個如淵似海的大內高手。

最後，幾個飛魚服的錦衣衛怎麼會來參加朝會，還違背禮法站在班列最前方。

群臣面面相覷，唯有保持緘默，坐等陛下揭開帷幕。

往常那道“有事起奏”的聲音沒有響起，金鑾殿一切太安靜了。

明明烏泱泱上千人，靜得就像一座空山幽谷。

讓人頭皮發麻、脊背生寒！！

那種窒息感，甚至隱隱透着殺戮和死亡的氣息。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陛下登基之初開展大清洗時。

蘇晚照例站在殿外，倚靠殿柱小眯一會，只聽到冷冰冰的帝王之音響徹金鑾殿。

“酒衙副使裴崇儼，跪下！”

他瞬間驚醒。

“跪下！”

高高在上的女帝，鳳眸透着森寒。

這一刻，金鑾殿空氣似乎已經凝固，人人呼吸沉重，氣氛僵硬如鐵。

噗通！

迷茫無助的裴崇儼跪在殿外，雙腿抖如篩糠，他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御林軍闊步而來，單手拉拽衣襟，直接將裴崇儼沿地拖進大殿。

鋥亮的白玉地板上，赫然出現黃色尿跡。

望着嚇尿的裴崇儼，群臣沒有奚落，反倒感到不安。

未知帶來恐懼，他們不知道陛下要演一幕什麼戲碼。

“宣！”女帝冷言。

錦衣衛深呼吸一口氣，展開手中的文書，抑揚頓挫道：

“前幾天，酒衙正使蘇晚打着陛下旗號招搖撞騙，假借御璽印章瞞天過海……”

聽着不疾不徐的彙報，朝殿鴉雀無聲。

文武百官大腦一時宕機渾渾噩噩，直到手指嵌進掌心，疼痛讓他們維持鎮定。

轟隆隆！

平地起驚雷！

蘇鳳雛他真的做得出來！

扛着陛下招牌詐騙，敢私挪玉璽印章，這簡直是公然踐踏社稷權威，是一口唾沫羞辱陛下！

他必須釘死在歷史恥辱柱上！

陸續噗通聲，幾個官員癱軟在大殿，面色慘白嘴唇顫抖。

而裴崇儼四肢抽搐，不知是恐懼絕望還是憤怒，總之形似瘋子，老淚縱橫。

一切都是騙局。

蘇惡獠親手織就一張巨網，蛛網密集籠罩他們所有人，而此獠盤踞中間就像一隻碩大的蜘蛛。

“投錢的站出來！”

御座上，女帝語調森森，完美無瑕的玉頰瀰漫無邊殺意。

朝殿死寂，如冰窖般寒冷，群臣毛骨悚然，又震撼到無以復加。

鳳雛，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奇葩，沒人敢像他那樣瘋狂斂財。

這是貪污界的不朽奇迹！

若換做他們，肯定也傻乎乎將棺材本都送給鳳雛，畢竟御璽章印甚過世間任何言語。

沒有什麼比它更具權威！

群臣相繼側目，班列後方許多官員顫慄不止，汗水順着額頭流淌，眼神既空洞又絕望。

他們也是被騙了！！

可儘管如此，現在站出來，不就要交代錢財來源，下場更是凄慘。

姜無罪眸光尖銳如刀，沉聲道：

“多少錢，一個個指認！”

裴崇儼失魂落魄，額頭狠狠磕在地板血流不止，哭求道：

“懇……懇請陛下法外開恩，微臣被賊子所蠱惑。”

“至少三百萬兩。”

群臣悚然，眼底透着濃濃的震撼之色。

三百萬兩！

楚國一年財賦稅收也就不到四千萬，幾乎佔了一成！

蒼天！

鳳雛當真是前所未有的貪官巨擘，胃口堪比蛇吞象，若非事情暴露，會不會狂攬五百萬兩？

此案牽扯無數官員，朝堂必定要血雨腥風！

“蘇晚目無王法，罪惡昭彰之期，猶自覥覷朝堂，如此奸佞若不懲處，何以明國法、正朝綱？”

“老臣寧可豁出性命，也要除此國蠹！”

內閣閣老鄭彥博快步出列，痛心疾首地怒斥，老眼幾欲噴火。

上次被此子幹掉一個正三品黨羽，他顏面盡失，陷入長久的無能狂怒。

沒想到啊沒想到，就因為得逞了一次，就助漲了此獠氣焰，現在無法無天自尋死路！

若是這次沒死，他跟蘇惡獠姓！

“請陛下殺之！”

“請陛下殺之！”

文武百官齊齊躬身，異口同聲說道。

連曾經蘇閣老的擁躉，此刻都站出來秉持正義，這不僅是棄車保帥，更是維護朝綱法紀！

以前貪污九千兩酒稅，尚還能忍。

現在可是觸目驚心的三百萬兩啊！！

安心死吧，別連累蘇家以及蘭陵崔氏！

別說你是鳳雛，就算是陛下心腹慕容麋鹿，碰到這事也必須死無葬身之地！

這不僅是皇權底線，更是楚國社稷不可容忍的僭越！

迴音散盡之際，金鑾殿內鴉雀無聲，靜得十分可怖。

沒人再站出來慷慨陳詞，根本不需要添一把火，大火早已呈燎原之勢！

在死寂中，輕緩的腳步聲格外響亮，似雪白衣邁入內殿。

姜無罪雙手攥住扶手，死死注視着蘇晚。

卻見此人默然站在殿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平靜如深淵。

文武百官也在盯緊蘇惡獠，簡直是玷污鳳雛之美譽，扶離歌輸給你是他一生的恥辱！

楚國敗類！

關鍵還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也不知是深不可測還是漠不關心。

“你這個畜生！”裴崇儼涕泗橫流，歇斯底里吶喊。

他忘不了自己搖尾乞憐的模樣，他忘不了自己興高采烈的荒唐姿態。

全是假的！

他還愚蠢到帶頭衝鋒，替此獠去收取錢財，被坑錢被坑命啊！！

女帝眉眼一片冰涼，環顧整個朝殿，寒聲道：

“精心佈置了一場貓捉老鼠的戲劇，你是貓，朕是被你肆意玩弄的老鼠。”

“你多了不起，輕而易舉斂財三百萬，怎麼，墓碑是要金子鑄造還是棺材裏黃金陪葬？”

群臣嘴唇咬得緊緊的，手中死死攥着笏板，似乎渾身上下憋着股勁兒。

鳳雛殞命，就在今日！

嫉妒是人的天性，看着無上光環加身的天驕暴斃慘死，內心就會湧現一股興奮情緒。

再耀眼璀璨的人物，死得時候也會不如一條狗吧？

蘇晚很冷靜地望着御座，他知道遲早會暴露，只不過沒料到錦衣衛嗅覺如此敏銳。

太后阿姨，你給我保證過了，可別見死不救。

“臣不負君。”

他輕聲說。

霎那，群臣一臉匪夷所思，像是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繆言。

你還沒辜負陛下？？

貪污受賄，陛下念在你的才華能力上，違背律法寬恕你！

換做旁人，早就死了兩遍！

姜無罪輕輕閉上眼。

“殺！”

僅僅一個字，寒意席捲整個金鑾殿，聞者無不汗毛倒豎。

兩個大內高手走向丹墀，死刑已然宣判，只待執行。

群臣情緒激蕩不休，看樣子陛下還是要給鳳雛留一些尊嚴啊。

換成錦衣衛，怕是要凌遲三千六百刀受盡折磨，而大內高手，只會簡單一掌拍死，死前沒有多少疼痛。

到了這個份上，貪污斂財三百萬兩以上，陛下還對鳳雛心存憐憫。

不僅沒有誅族，還給留了體面的尊嚴。

慕容婉兒抬眸看向蘇晚，這怕是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

一個如此驚艷九州的人物，最後落到這個下場，何其悲哀。

那一曲，耗盡一生。

她眸光轉向陛下，捕捉到陛下眼裏稍縱即逝的一絲黯淡。

臣不負君，你真有臉說出口。

群臣屏氣凝神，眼睜睜看着大內高手走近蘇晚，就要帶出殿外行刑。

一切隨風而逝，不管是史詩樂章還是狂斂巨貪，待死後交由後世評說。

氣氛幾乎凝固，滿朝文武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可就在此時。

“太后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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