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和加班比起來
林照鶴出門想找人討論一下這事兒,就看到庄烙剛收拾好行李從門口出來。
「老闆。」林照鶴壓低了聲音叫道。
「怎麼了?」庄烙問。
「你看過這電影嗎?這村子是不是有什麼磁場中毒之類的東西……」林照鶴說,「齊名沒給我看過片子,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呀。」
庄烙奇道:「怎麼這麼問?」
林照鶴說:「我聽到紙人在說話。」
庄烙沉默片刻:「你就沒考慮過有鬼?」
「?」林照鶴一臉你在說什麼,「開玩笑,這可是在電影院上映過的國產鬼片。」這是他對審核制度的信任,有鬼能上大熒幕?
庄烙沉吟:「有道理,村子的確有磁場。」
林照鶴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他撓撓頭,「有點餓了,有吃的東西沒啊……」說著轉身,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庄烙看着林照鶴的背影若有所思。
剛回來,廚房裏除了灰塵啥也沒有,摸了一圈的林照鶴肚子咕咕直叫,無奈又回到了客廳里。張瀟瀟和齊名已經坐在客廳了,兩人盯着兩口棺材發獃,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林照鶴招呼道:「有吃的沒啊,我都要餓死了。」
齊名搖搖頭還沒開口,徐淵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道:「有,村長在外頭,叫我們一起去吃飯。」
「那一起?」林照鶴盛情邀約兄弟們。
可惜兄弟們看起來胃口都不是很好的樣子,兩人都拒絕了,還勸林照鶴也別去,但林照鶴肚子咕咕直叫,說如果不是飯菜有毒他一定要去吃點。兩人面露無奈,庄烙卻道:「沒事,我陪他兩一起去。」
「老闆。」齊名似乎想要說什麼。
「沒事。」庄烙說,「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們吧。」
「那好吧,你們早點回來。」齊名知道自家老闆的性子,沒有強求,只是嘆了口氣。
跟着徐淵到了門口,果然看到了村子裏的人,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徐家門口站了十幾個人,他們靜默打量他們幾個外來人,這蒼白的模樣,簡直像棺材上擺着的紙人,
「飯已經準備好了。」領頭的人應該就是村長了,他聲音很蒼老,空洞的像棵被挖空的老樹,「一起去商量一下後天下葬的事。」
「嗯。」徐淵輕聲應道。
「走吧。」村長領着他們,往村子中央走去。天色已黑,卻沒有一家屋內有光,倒是道路上的紅燈籠全都亮了,將整個村莊映照的格外詭譎,風一吹過,掛在枝頭的燈籠和紙人們簌簌作響,乍聽上去,像在竊竊私語。
去的地方並不太遠,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林照鶴看見來時還空曠的村中大壩上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戲台,已經有穿着戲服的人在上面唱了起來。
村子準備的食物普普通通,味道也一般,但林照鶴餓狠了,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他一邊吃,一邊看起檯子上的戲劇。他對戲劇一竅不通,還是勉強看懂了台上的故事,大約就是一群人祭祀了一個偉大的神明,那個神明保佑他們平安之類的神話故事。
「後天寅時下葬。」村長滿臉皺紋的臉上沒啥表情,「衣服和東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提前來叫你。」
徐淵啃着個玉米棒子,沒應聲。
「你太久不回來,村子裏的規矩都快忘乾淨了。」村長說,「這樣不好。」
徐淵還是沒說話。
村長似乎也不介意他的沉默:「那個東西你記得備好,不然……」
他說到這句話時,戲劇正演到激烈處,一個人提着刀追着另一個褻瀆了神明的人砍,眼見要追上了,一直坐着慢悠悠啃着老玉米的庄烙突然手一抖,那根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就這樣飛了出去,直挺挺的砸在了檯子上拿刀的戲子身上。戲子被嚇了一跳,手裏的刀就這樣飛了出來,轉了幾個圈噌的一聲插到了林照鶴面前的泥土裏。
「我草!」林照鶴被嚇了一大跳,「你們小心點——」他看了自家老闆一眼,沒敢開口罵,「刀拿穩啊!」
周圍的村民們,似乎也被這一幕搞愣了,大家紛紛朝着他們投來了奇異的目光,倒是徐淵,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在嗩吶聲里顯得格外刺耳。庄烙這個外來人又拿了新的玉米棒子開始繼續啃,眼睛似笑非笑的繼續盯着戲台。
村長臉色暗沉,手裏打了個手勢,舞台上的戲子們匆匆的退了下去,又對着他們道:「你們回去吧,晚上門窗關好,這裏蚊蟲多……」他加重了聲音,「小心些。」
徐淵眼神露出譏諷之色。
眾人就這樣各自散去,林照鶴很高興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跟在庄烙身後磨磨蹭蹭的回了家。
到家后,庄烙奇怪道:「你剛剛走路姿勢怎麼那麼奇怪?」
林照鶴看見周圍沒人了,才高興道:「這不是怕兄弟們沒吃飯嗎,我給他們帶了點吃的。」說著,從自己的褲兜里開始掏東西。
於是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從褲子裏掏出了三根玉米,兩個饃,一把煮花生——還有一把刀。
庄烙:「……你這刀哪兒來的。」
林照鶴:「飛到我腳邊的嘛,帶回來防身了。」
齊名眼珠子瞪得圓圓的:「你這褲子連接着異次元嗎,這麼能裝。」
林照鶴謙虛道:「本來還想給你們帶碗粥,不太好操作哈。」
眾人:「……」
吃東西的時候,張瀟瀟小心問道:「林照鶴,你吃的很飽?」
林照鶴莫名:「對啊。」他突然意識到張瀟瀟和齊名奇怪的態度是因為什麼,「難道電影裏原來發生了什麼?」
張瀟瀟小聲說:「出了點事……」
他沒敢細講,事實上進入了融合度高的地方,最好不要提原著內容,這是前輩們用生命檢驗出來的真理。
原著里,徐淵被邀請去了戲台,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戲子被活生生的捅死了,可周圍的人卻好像看戲一樣無動於衷。這件事對徐淵的影響很大,也是後面事情的開端。但看林照鶴這樣,顯然戲台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嗯……」張瀟瀟感動道,「你果然厲害。」
林照鶴一臉莫名其妙。
回到了屋子裏,林照鶴放下刀子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這會兒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碩大的月亮掛在天穹之上。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香燭的氣息,黑暗裏,紅色的燈籠將樹林染成了紅海,彷彿整個村落被點燃了。
林照鶴準備睡覺,可是躺下后,他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林照鶴忽的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草,我的刀呢。」他突然發現,他放在桌子上的刀不見了——
「刀呢?」林照鶴從床上爬起來,翻箱倒櫃,怎麼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刀。
「難道誰來過我的房間?」林照鶴想不明白,自己的刀怎麼會突然不見了,他實在找不到,又不敢出門去,最後無奈的回到了床上,在微信群里給大家發信息說了這件事。群里卻沒人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睡了。
刀丟了,林照鶴怎麼都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天邊泛明,他才趕緊起床打算出去找人。然而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忽的聽到了一點細微的響動,林照鶴猛地回了頭,慢慢走到床邊,緩緩的彎下了腰。
他看見一個穿着戲服面白如紙的人趴在他的床下——手裏握着那把他丟失的刀。
那人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手裏的刀對着林照鶴就這麼捅了過來。
林照鶴嚇的大叫一聲,猛地後退,踉蹌着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則開始往外爬,奔着林照鶴就來了,兩人一前一後,林照鶴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了房間,嘴裏尖叫道:「救命啊——殺人了,救命——」
其他幾人聞聲而至,看見了嚇得意識模糊的林照鶴,和他身後穿着戲服的怪人。
那人見到自己行蹤暴露,轉身就跑,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沖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不見了蹤影。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林照鶴眼睛瞪的溜圓,「這人啥時候進來的啊!」
「不知道。」庄烙說,「可能是趁着關門之前進來的。」
林照鶴驚魂未定,被庄烙從地上拉了起來,他顫聲道:「這玩意兒在我床下面躲了一晚上——」手裏還握着那把刀,只要他對着床上躺着的自己捅那麼一刀——自己就可以直接重開了。
庄烙溫聲安慰:「沒事,下次你也在他床下面躲一晚上。」
林照鶴:「?」
庄烙:「開玩笑的。」
林照鶴說:「老闆你真會開玩笑哈哈。」
庄烙也露出笑容,只是剛才那語氣林照鶴懷疑這人是認真的。
坐在椅子上緩了緩之後,林照鶴認真的檢查了屋子裏的情況,生怕哪裏又藏了個人。等他回到客廳,庄烙不知道去哪兒了,屋子裏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和兩具安安靜靜的棺材。棺材上的紙人安靜的坐在上面,黑洞洞的眼睛打量着林照鶴。林照鶴盯着兩個紙人皺起眉:「是我記錯了嗎……不對吧。」
他記得剛來的時候,兩個紙人是男左女右,這會兒,兩個紙人卻左右互換了個方向。那紙糊的濃妝艷抹的臉正對着林照鶴,給了他一種無論走到哪裏都在被凝視的感覺。
非常的不舒服,林照鶴想了想,決定不如出門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