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怖惡獸
()“有，有妖怪。”胖子眼珠子直，臉sè慘白慘白，兩腿如篩糠般抖個不停，眼前人影一晃，他倒吸了口涼氣，“您要去哪裏？”
林雨欣擎槍在手，動作迅的朝洞外掩去，聲音的源頭遠在五十米開外，如果能解決掉這個潛在的危險最好，不然的話只能另外尋找安身之處了。
林雨欣微側着身子看向洞外，此刻已近正午，耀眼的陽光照得溪流附近的岩石白，兩岸的密林雖然阻礙了不少光線，但並無異常，唯一的動靜是從溪流下游傳來。
“嘶！看，看到了嗎？妖，妖，妖怪在哪裏？”學着林雨欣的樣子，胖子跟在後邊探頭探腦地張望，腮幫子哆嗦着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在你後邊。”林雨欣冷冷地瞥了眼胖子。
“呀！”胖子渾身一激靈，人往女jǐng身上倒，卻什麼也沒挨着，他一趔趄才站穩腳，那邊林雨欣已經離開了洞穴。
胖子摸摸肚子，嘀咕了一句，也跟着往外走。林雨欣身手矯健，藉著岸邊寬大岩石的遮擋，潛行的動作猶如獵豹般輕靈，後邊的胖子則相形見絀，猥猥瑣瑣跟偷雞摸狗似的一步三顧。
“吼。”又一聲悶長的低嗷。
隔着聲源二十多米的距離，林雨欣攀上溪流中一塊巨大的岩石頂部，將身形靜靜地趴伏下來。半響后，胖子氣喘吁吁地來到林雨欣的身邊。
等胖子看清眼前一幕的時候，整個人像麵條似的軟了下去，就在早上捕魚的斷層那處，一頭猙獰的惡獸潑剌剌玩着水兒，碩大的頭顱蹭進水裏，一抬進來就見裂開的大嘴裏滿是尖利交錯的犬牙，涎水、溪水混着猩紅的魚血滴答下淌，睜着的那對大眼睛比燈泡還大，似是在品嘗着嘴裏的美味，眼珠子凝在了一個點上。
看着這隻呈斜‘丁’字型移動，前腳短小收於胸前，後腳敦實如炮彈基座，寬吻長尾披着身灰褐sè皮膚的傢伙，胖子嘴角抽搐着夢囈道：“霸王龍……”
“不，是龍。”林雨欣凝神屏氣，忽又搖搖頭，記憶中的龍身高不過兩米，而眼前的這隻，至少都有三米多。
聯想到龍可怕的迅捷和出sè的掠食天賦，林雨欣暗暗後悔自己的冒失，無論這是不是龍，絕對不是眼下兩人能對付得了的。輕輕碰醒兀自目瞪口呆的胖子，林雨欣朝身後的方向指了指，現在唯一比較安全的地方就是地形相對狹窄的洞穴了。
胖子沒反應，像傻了般張大了嘴，林雨欣下意識地看向那隻惡獸，只一眼，一股yīn冷的寒意猛地順着脊樑衝上腦際。人立而起的史前惡獸已經把腦袋轉向了自己這邊搜索，不斷地拱起鼻子嗅着什麼，爾後它的視線有了焦距，一雙銀灰的眼睛閃閃亮，左右晃動着筋肉糾結的身體調整姿勢，眼中的凶光逐漸凝聚起來。
“跑，跑，跑，跑，跑啊！快跑啊！啊！啊！啊！”胖子的聲音由小變大，到最後已是聲嘶力竭的尖叫了，肥胖的身子就勢一滾下了岩石，像屁股冒煙的兔子，一蹦一蹦的躥沒了。
“吼。”震天價響的咆哮在身後遠處響起，胖子一邊拚命地蹬腿逃命，一邊甩着舌頭向後瞄。
“老婆——”胖子瞠目yù裂。
和這隻充滿爆力的野獸比度，那麼兩人都將成為它嘴裏的甜品，林雨欣的感覺很奇妙，當惡獸迎面撲來的時候她的情緒起了一絲詭異的波動，憑空出現的獠牙颳起凌冽的腥風，卻是印證了自己的預判般。
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挑，右手平穩地舉起，迎着惡獸勢在必得的目光，林雨欣確定在子彈shè出的瞬間，自己能夠躲開致命的一擊，直面死神的從容讓體內深處產生從未有過的劇烈收縮，莫名的電流過遍全身，舒暢地哼出半聲便生生止住了，她很討厭自己身體的反應。
食指扣下扳機的一剎那，林雨欣驚駭地感覺到整個人飛了起來，而襲來的巨吻舔中了本不該出現的胖子，後者的背部爆蓬出一團血霧，凄艷的紅sè朦朧了視線。
“咚”的一聲，林雨欣摔進了溪水裏，底下還有一個軟軟厚實的肉墊子，沖勢不止的身體往後滑出一段，頭部磕到了堅硬的岩石。
林雨欣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輕微的腦震蕩使得她無法集中焦距，依稀看見有個肥胖的身影鬼叫着撲向了惡獸……
“敢吃我老婆，來啊！來啊！”胖子蹦躂着，隔着幾米遠，手中揮舞的匕頻頻刺向忽然呆住了的惡獸。
似是不敢相信有個小玩意跑進了自己的身體，惡獸短小的前爪在胸前盲目地撓着，它的視線夠不到，但是疼痛或者是麻癢依舊存在。終於，它放棄了，從岩石上一躍，撲向腳下抖個不停的生物。
胖子早防着，一見惡獸有所動作，馬上就地一個懶驢打滾，一片黑影夾着岑人的腥風掠過頭頂，直把胖子刺激得怒吼連連。
胖子很怕死，但他更怕一個人活着，有幸逃過一劫，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鼓滿胸懷，漲卜卜的肺葉里灌飽了空氣，他渲泄般地狂吼着，“哇啦！哇啦！哇啦！”
聲音戛然而止，惡獸一撲未中，靈活的尾巴橫掃而來，胖子眼明手快的一矮身，耳邊乍然響起石塊碎裂的轟鳴聲，身後堅硬的岩石已被掃崩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缺口。
“吼！”兩擊未果的惡獸顯然動了怒意，轉過身衝著面前矮小肥胖的生物出雷霆般的咆哮。
胖子驟聞一股惡臭撲鼻，胃袋裏未消化的魚片立時滾滾翻湧，他強咽下口惡氣，猱身突進，“干.死.你！”臃腫的身軀靈動無比的閃進了惡獸的底盤，楊起手中的匕一刺，刀鋒傳來如中敗革的觸覺，順着前附的姿勢一劃而下，人已滾到了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只一恍惚的瞬間，惡獸方意識到那個渺小的生物幹了些什麼，它瘋般咬向還未站起的胖子，動作快到不可思議，可惜，當足以撕碎任何獵物的獠牙合攏時，那個肥肥的東西又跑沒影了。
“吼！吼！”憤怒的咆哮聲驚天動地。
胖子心底哇涼哇涼的，逃又逃不掉，這貨干又干不死，莫非，今天胖爺真的要交待在這裏了？心裏想着，他都有了自己抹脖子的衝動，若要被那東西活活吞掉，倒不如自個兒動手來得乾脆些。
惡獸的攻擊又來了，這次換成了尾巴。胖子對那橫掃千軍的鋒銳是深有忌憚，惡獸才一扭屁股，他就料敵機先的往它身前跑，無論那尾巴是否還能讓自己有足夠的空間蹲下避開，但往它的力點跑是肯定沒錯的，怎麼來都行，你總不能自己抽自己吧？
於是，胖子又逃了一次。
惡獸似早有預料，尾巴甩過一半就生生止住，低頭咬向胖子，它快，胖子更快，險險地往邊上挪開一個身位，讓惡獸再次咬空。
肝火直冒的惡獸哪容得胖子溜掉，扭頭再咬……
林雨欣醒了，說不清是被什麼聲音吵醒的，一邊是史前惡獸刺人耳膜的咆哮，一邊是胖子鬼哭狼嚎的叫聲：“啊妖怪妖怪！啊妖怪妖怪！”一人一獸就在身前十來米處追逐，確切的說是惡獸追着胖子咬，多少年後，林雨欣一直未曾忘記眼前的一幕：滿天都是飛濺水花的溪流中，一邊流淚哭嚷着‘妖怪’的胖子帶着一頭兇悍猙獰的迅猛龍轉圈圈，左邊轉轉，右邊轉轉……
在絕對度佔盡優勢的惡獸面前，胖子微妙的利用到對方的攻擊死角來規避，儘管看起來險象環生，似乎每一次撲咬都能將可憐的胖子撕碎，但奇迹卻一次次的生了，除了胖子神乎其神的運氣外，林雨欣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實際上，胖子憑藉的可不僅僅是運氣，準確的預判才是真正的關鍵，若非有異於常人的敏銳和常年搏擊的歷練，胖子的飄忽走位早就飄進惡獸的肚子裏了。
就在林雨欣悄然尋到遺落在地上的五四手槍時，一聲怪異的音節陡然響起，“喔丁！喔丁！鵝內豪架！鵝內豪架！”
林雨欣悚然回頭，右後方的林子裏躍出一條頎長身影，其人高大雄壯，淺褐sè的皮膚外搭着黑白相間的毛皮，粗短的脖頸，厚實而寬闊的肩背，臂膀上的肌肉高高賁起，兩腿交替互蹬，一躍竟有六七米之遙，不過幾縱，他人已到了溪邊。
胖子不知跑哪去了，溪水裏的惡獸停止了攻擊，像是懼怕着什麼，惶惶然扭動着龐大的身軀，不住的重複頓，喉嚨里出沉悶的聲響。
“撲汝！搶偶鵝內！”來人聲若洪鐘，一腳跨上岩石，衝著那隻惡獸喊。
林雨欣心中一緊，卻才看清了那人容貌，用‘褐面獠牙’來形容最是貼切不過，長長的兩對虎牙突出外露，白森森的冷芒就似四柄雪亮槍鋒。
毫無疑問，這就是島上的原住民了，親眼目睹另一種迥異於人類的智慧生物，林雨欣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興許是變故經歷得多了，自己情緒上的波動並不大，只是默默地舉起了手槍，瞄準，等待變生肘腋的那一刻，或者，見證奇迹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