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危險
長夜難眠。
昏暗的地下室里,散着潮濕霉味的氣息瀰漫每一個角落,推開門,一股子噁心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地上雙手被擒住的男子奄奄一息,身下的紅色液體淌出觸目驚心的血海,眼睛被黑布遮住,只余長着嘴大口呼氣,傷痕纍纍。
腳步聲細微,不急不徐,一雙昂貴的黑色皮鞋停在男子身前,鞋底踩上渾濁不堪的液體。
尚在意識渙散的沈渡被驚醒,他看不見是誰,臉色繃緊,手指無聲地扣在木製地板上,想要往安全的地方蠕動。
逆光而立的男子,冷眼睥睨着他,如看爬在地上的螻蟻一般。
他穿着一件黑襯衫,盡數扎進黑色西褲里,腰身勾勒得優越至極,將雙腿線條拉得愈長,黑暗在他身上滋養,無邊無際。
“哪只手動的她?”男人音色輕慢,聽不出幾分認真,幾分漫不經心。
聲音回蕩在耳邊,沈渡不知道是誰,從警局裏出來后,他被人偷襲了,這幫人還矇著他眼睛。
整整兩天了!
這個男子是第一個開口跟他說話的,他才知道這件事情跟容導有關。
後背攀升刺骨的涼意,顫着聲音道:“我...我沒有碰......”
“蹭。”
那個神秘男子點了根煙,泛白的雙指間夾着香煙,他緩緩吐出薄霧。
眉眼染了層霜色,那是危險的前兆。
單腳踩上那隻原本骨折的手,
“啊——!!!”暗沉的地下室中男子的慘叫聲慘絕人寰,直讓人背脊身寒。
候在門口的保鏢面不改色地守着,顯然這種情況是常見的。
前院飆進一輛紅色卡宴,橫衝直撞,傭人們習以為常,盡量避着。
一個急促的漂移,車胎與地面的接觸擦出火花,拉出長長的焦痕。
從車上下來的少年與他車子一樣,染着一頭紅,面容精緻昳麗,嘴邊掛着野痞的笑。
車門被他酷酷的關上,甩着車鑰匙,來到前廳的時候看到門口立着多了一倍的保鏢時,笑容戛然而止。
媽的,瘋子回來了。
趕緊將那件騷包的皮衣脫下,幸好裏面穿着一件正常的短袖,抓了抓頭髮,剛做好的造型就這樣毀了。
心裏哪裏還有什麼不甘心,只希望那個瘋子能放過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客廳里燈火通明,遲恪進去的時候,全屋十幾口人,沒人說話。
上等貴座上,坐着遲硯,在看書,姿態斯文矜貴,一身冷傲,皎潔如同九天月。
皮相好,骨相更佳。
遲家有四子,就屬四少年紀最小,偏偏當年遲老爺點的繼承人就是他,是以,當今整個遲家由他定奪。
遲恪的母親程商雲沖他翻了個白眼兒,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人在的時候回來,妥妥的找罵。
等着看熱鬧的更多,同父同母的遲染抱着雙臂,眼裏的嘲諷快要藏不住了。
遲恪摸了摸鼻尖,自認倒霉,倆手捏着衣角走過去、
“小叔叔。”
翻動着一頁,遲硯眼睛都未抬,聲音不辨喜怒,“去哪兒了?”
泡吧?泡妞?泡腳?
不不不,說出去恐怕不等小叔叔開口,自家老子老娘就得混合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