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釣不起魚怎麼了
天朝大陸南端,李國,六月。
清晨,天剛蒙蒙亮,村頭行位十七少年,少年肩抗2米長的竹子魚竿,精神抖擻。
在他身後,跟個七歲小丫頭,小丫頭左手一個包子,右手一個包子,小包子臉上還咬個包子,十分呆萌。
走出大街,來到一條連通郊外的小道。
少年大步拐進小道,小丫頭閉着眼睛,吃着包子,跟條小尾巴一樣,不用看人都跟不丟。
村口大樹下,坐着幾名歇腳的賣菜大媽。
方臉大媽一見少年,立馬嘴一酸,眉頭一皺,比嫌棄乞丐還要嫌棄。
“噯,你們快看,這小子,不是李青家那小子嗎?”
一圓臉大媽立馬虛眼一瞧。
“哎呀呀,還真是。”
“別說,這孩子還挺勤勞,一大早就出去釣魚了。”
方臉大媽瞅着大步走來少年,搖了搖頭。
“哎,再勤勞有什麼用,釣不起魚就是釣不魚。”
“千湖山,大嫂些都聽過吧?”
大媽們紛紛點頭。
方臉大媽眼睛一瞪,一字一句道,“說啊,千湖山上有口千湖井,千湖井中有千種魚。”
“而每種魚又一千條。”
“大嫂些你們算算,這千湖井裏究竟有多少條魚?”
“八萬條!”圓臉大媽一口回應道。
方臉大媽點點頭,“沒錯,整整八萬條魚啊,就塞一口小井裏,隨便一人伸根手指進去,閉着眼睛都能把魚給掉起來。”
“而有一天,李青帶這小子去了,你們猜猜結果怎麼著?”
大媽們你望我,我瞧你,拿不定定論。
“怎麼著?”圓臉大媽問道。
方臉大媽頭一歪,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哎,我當時聽見結果的時候,死牛死馬死丈夫,都不相信,世上竟還有如此無能之人。”
旁聽的大媽們,心中隱隱有了結果,但還是想親耳證實與心中所想相差幾分。
“噯,你快說說結果咋樣。”
方臉大媽瞅眼少年,登時為其感到羞恥。
“哎,這小子把魚鉤魚餌往下一扔,八萬條魚挨在邊上,嘴巴一張一張,可就是不上口吃啊。”
“那草梗浮子,跟中了邪似的,從早上到晚上,愣是沒動一下,連個水波都沒有。”
“妥妥一根定海神針吶!”
大媽們霎時一驚,紛紛瞪大眼睛,看着大步走來的厄運少年。
“此話當真?”
方臉大媽不屑的切了一聲。
“切,鄉里鄉親的,俺還能騙你們不成。”
“不信,俺立馬幫你們問問。”
大媽們揣着驚喜又好奇的模樣,點了點頭。
少年大步走近,快靠近樹下的大媽們時,方臉大媽立馬陰陽怪氣的問道,“李勾勾,這麼早就去釣魚呀,你釣得起魚嗎?”
李勾勾強咧嘴角,尬笑着點點頭,然後加快腳步,只想儘快遠離是非之地。
方臉大媽咳嗽一聲,用重重的鼻音,說道,“反正都釣不起,還起這麼早,裝模作樣給誰看呀。”
“誰還不知道,李國出了釣不起魚的李勾勾呀。”
“放心,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人笑話你的,呵呵。”
方臉大媽立馬捏住喉嚨,截住了不經意發出的嘲笑聲。
李勾勾依舊尬笑着,忍受着來自事實的打擊。
眼見他走到跟前,方臉大媽一聲哀嘆,“哎,李勾勾,大娘聽說,你今年滿十七那天,去參加了授漁典禮,不知道結果怎麼樣,有沒有起條魚,受大祭司點恩成人呀?”
聽聞這話,李勾勾連禮貌的尬笑,都無法再維持,低下頭,默不吭聲的從大媽們面前走過。
方臉大媽見他換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頓時明了結果。
“咳咳,李勾勾呀,在俺們李國,授漁典禮有多重要,你爹娘他們,應該老早就告訴過你吧。”
如此刺耳的冷嘲熱諷,任誰聽了都受不了。
但李勾勾咬咬牙,仍然把怒氣憋了回去。
方臉大媽看他一副慫樣,越發來了傲慢的底氣。
“估計你爹娘告訴你,你也記不住,今天大娘心情好,就給你長長記性吧。”
眼見李勾勾越走越遠,快聽不見音了,方臉大媽立馬加快語速,說道,“在俺們李國,男兒年滿十五,就會安排到千湖山腳的千湖河裏垂釣。”
“這魚釣得越多,個頭越大,就越是受上蒼恩親,越是受祭司青睞。”
“而受上蒼恩親越多的人,他以後不論是經商,還是當官,都更受人尊重。”
“自然,也更討各家姑娘喜歡!”
“還記得有個四處討飯的窮小子,就因為釣了條三百斤的黃金魚,直接入贅到了皇家。”
“不僅得了封賞,還娶了當朝公主。”
“俺家那老不死的,五十好幾的人了,直到今天,都還打眼羨慕。”
方臉大媽回過神,發現李勾勾已經走了很遠,趕忙站起身,扯着嗓子吼,生怕他聽不見。
“他要是去千湖河裏釣不起魚!一旦過了十八,不但不能接受祭司洗禮成人,而且別說談情說愛沒女孩子答應,就連結婚成家,都不被允許!”
“這可是要斷了自家香火的大事!”
“李勾勾,你明年要再釣不起一條魚,你爹娘他們,鐵定會被你這個不孝子給氣死!”
方臉大媽兩手叉腰,胸口此起彼伏,吼紅了臉。
“哎呀媽呀,這小子,說給他聽他還跑,氣死老娘了。”
李勾勾火冒三丈,奚落自己老半天就算了,大清早連爹娘都一起遭了殃。
清早八晨咒人家人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勾勾越想越堵,抄起釣魚竿,像個鬼影一樣沖了回去。
大媽們嚇得不輕,紛紛站起身,惶惶不安的看着來勢洶洶的李勾勾。
“釣不起魚怎麼了!”
“就問你們這群怨婦,釣不起魚怎麼了!”
李勾勾揮舞魚竿,唰唰唰往幾人身上打。
一見真往身上打,大媽們連忙擔起挑子,抓起菜籃子,抱頭鼠竄。
“我踩你家田坎,釣你家魚了!?”
“一大早跟只母雞似的,見到人就咯咯咯吵個不休!”
李勾勾站在原地破口大罵,罵著罵著,眼眶轉起了委屈的淚水。
“釣不起魚怎麼了,是我想釣不起的么。”
“我每天早出晚歸的,做夢都想釣條魚。”
“這事能怨我么。”
小丫頭李淡,眨巴眨巴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安慰道,“狗哥,是魚兒淘氣,不怪你。”
李勾勾橫眼一抹,心中暗暗起誓,定要釣條魚兒起來,給這群怨婦睜眼看看!
他更咽道,“走吧蛋兒,我們去釣魚。”
李淡點點頭,懂事的鼓舞道,“嗯嗯,狗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