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武帝白景然(上)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太常村,打鐵鋪後院,一名少年正站在柳樹下扎着馬步。
少年一頭烏黑的碎發,面容英武,雙目像是有一道閃電,銳利的直擊心神。
而在不遠處,一位眼角帶點皺紋的中年人躺在藤椅上,眼中感慨的望着白景然。
不知不覺又過去三年,這三年時間裏,時辰在兩年前就打不贏白景然了。
這期間,師父到處去買淬鍊肉身的藥材,這也導致大家都勒緊褲腰帶生活。
但大家都沒有怨言,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村中毗鄰的村民也很友好和諧,聽聞打鐵鋪家的孩子練武,大家也都有時帶點淬鍊肉身的藥材,還別說,這附近大山裡還是有不錯的藥草,據時辰猜測,這大山內一定有妖獸。
時辰望着自己長年累月捶鐵的雙手,早已粗糙的如同老松樹皮,手掌也磨出厚厚的繭子。
“唉,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十七年了。”
時辰看着遠方蔚藍天空,感慨萬千。
“嗯,這拳練的不錯,小小年紀就懂得養勢,而且進度非常不錯,沒想到雲遊一番還能遇見這麼好的苗子。”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屋頂傳來,使兩人瞬間警惕起來。
白景然望向站在屋頂上白髮蒼蒼的老者,警惕道:“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而反觀時辰,看見老者的那一刻,臉色不由得古怪起來。
老者“呵”笑一聲,腳尖輕點瓦片,如同仙人般,輕飄飄的落在白景然身前。
看似緩慢的動作,其實也不過一秒而已,白景然身體剎那間緊繃,他的感官也在同一時間爆發強烈的警告。
這不是他能對付的!
老者看着白景然身體緊繃,可眼神卻無畏,雖是強撐,但也是心智過人。
“老夫柳千,為踏仙宗的內門長老,來到這也是雲遊一番,發現附近有一人養勢便來瞧瞧。”
“怎樣?有興趣來踏仙宗嗎?”
聽完柳千的話,白景然一臉茫然的望向老者身後,柳千也一同望去。
老者身後,躺在藤椅上的時辰早已起身,佝僂着身子,腳步小心的離開此地。
白景然見狀,大喊道:“黃錦哥,這老人說是踏仙宗內門長老,你以前也老說自己是踏仙宗內門弟子,看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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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看着時辰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不想讓他發現,頓時讓他感到好奇。
聽見白景然的稱呼,柳千眼中也露出回憶,隨後恍然大悟。
不等柳千開口,時辰身體一僵,像是認命一般,轉身望向在記憶中熟悉的蒼老面容,微笑道:“柳長老,好久不見!”
柳千眼中漸漸露出一抹悲傷,也一同微笑道:“黃錦,好久不見!”
一陣風,忽然吹拂而來。
鳥兒飛上枝頭,輕輕的鳴叫一聲。
“所以這些年你就跑到了這裏,準備在這裏過一生嗎?”
柳千坐在石凳上說道。
時辰繼續躺在藤椅上,笑道:“那不然呢?”
氣氛,瞬間沉默下去。
許久,柳千長嘆一聲,說道:“抱歉,我沒有替你爹照顧好你。”
時辰望着蔚藍天空,聽到這句話,眼中波瀾無驚。
“沒什麼對不起的,你是我爹的朋友,不是我爹,不可能事事都在我身邊,也不可能事事都能找你說。”
“這些年我早就想通了,修什麼仙?求什麼長生?在意的人都走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只求在這幾十年裏,看盡人生中最美麗的風景就行了。”
“小然天賦很不錯,我很同意讓他去踏仙宗,畢竟西虎界最巔峰的勢力之一,但什麼事都得經過本人同意,你問他吧。”
柳千聽着時辰所說之話,淡然一笑:“這些年把你改變的很多。”
隨後便望向一刻都不容鬆懈的白景然,說道:“你也聽你黃錦哥說了,所以你想不想去?”
聞言,白景然停下練拳,遲疑一會,正準備開口時,就被黃錦打斷了。
“修鍊之後,你入宗門便算斬斷凡間塵緣,在踏仙宗只有入內門才能隨意進出宗門,否則永世在踏仙宗,連死後埋葬也是踏仙宗的執事堂負責。”
時辰瞥了一眼白景然,把他心中顧慮說了出來。
果然,這段話把還在遲疑的白景然嚇住了。
現在他確實很強,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反正沒有眼前老人強。
以前聽黃錦說起修仙趣事,他便嚮往無比,還跟時辰說等長大了就去找仙宗,入宗門,修長生,稱無敵!
在了解這位老人沒有惡意,反而要讓自己加入仙宗,當場可把白景然激動壞了。
可不論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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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現在還只是十歲孩子,正是頑皮,找爹娘撒撒嬌的年紀,可現實告訴他,要在親人和仙宗之間做出選擇,他很苦惱。
他想兩樣都有,可事實告訴他,你沒有這個本事!
最終,白景然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不去,踏仙宗……了。”
柳千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搖了搖頭,柳千說道:“也是,你還太小,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太困難了,這是傳音珠,要是以後想清楚了,就捏碎告訴我。”
說完,柳千丟下一顆藍色的珠子,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後院裏,氣氛一下子寧靜起來。
白景然時不時抬頭望向時辰,想看看時辰是什麼反應。
可過了幾分鐘,一切都如同往常,沒有任何責備聲。
白景然受不了了,開口說道:“黃錦哥,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傻,白白加入宗門的機會就放棄了。”
而閉上雙眼,舒服躺在藤椅上的時辰聽到這些話,頓時睜開雙眼,疑惑的說道:“我為什麼認為你傻?”
白景然不敢看時辰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因為我拒絕一個很厲害的仙宗,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很傻?”
“呵。”
聽完,時辰輕笑一聲,說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麼拒絕?”
聞言,白景然抬起腦袋,看向時辰,認真說道:“當然是捨不得爹娘和黃錦哥啦。”
“我練拳的目的就是為了守護我心中想守護的人,你們都死了,我練武、修鍊還有什麼意義?”
時辰摩挲着下巴看着白景然嚴肅的面色,見狀,白景然羞愧的低下腦袋。
時辰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隨即站起身,摸了摸白景然的小腦袋,笑眯眯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守護的人換一下?”
“換一下?”
白景然眼中露出茫然。
時辰微笑道:“對,就是換一下!”
說完,時辰便離開後院,進入打鐵鋪,開始忙碌的一天。
白景然望着時辰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眼中的茫然越來越深,口中喃喃道:“換一下?換一下?”
“可是……能換什麼呢?”
這時,春日的清風徐來,吹起地面的灰塵,吹動柳樹開始生長的嫩綠葉片,吹起枝條翩翩起舞,可是卻偏偏吹不走,少年心中的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