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嬌嬌公子
景真從昏迷中醒來,車禍帶給他的心悸感,依稀縈繞在心頭。
一睜眼,金色羅帳在昏黃燈火下熠熠生輝。
青絲高挽的淑美婦人,以手支頤地側卧在旁,似在看他,但眸光有些渙散,應是在神遊天外。
四目相對間,美婦還未回神,景真卻鬼使神差地喚了一聲:“娘?”
這聲“娘”一出口,他不由愣住了,自己分明不認識對方,為何叫得這麼順溜?
不等他想明緣由,美婦卻忽然坐起,好似陷入譫妄狀態般,嘴裏不停念叨着“老天有眼”。
下一秒,一下子撲到他身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來!
暖香襲人,卻是凄入心脾。
哭到噎住的聲音,以及用力的臉頰廝磨,讓景真莫名心酸,同時也喚醒了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浪潮……
景真,年方十八,大虞王朝,靈璣城景家家主景凝月獨子,由於已故父親是個入贅的,便隨了母姓。
景家本是靈璣城的修真望族,由於近代皆為一脈單傳,到了駕鶴西去的老家主那一輩,膝下僅有景凝月一個獨女。
為保景家傳承,景凝月納了夫婿生了景真,平日裏寶貝的緊,傳宗接代也全指望這根獨苗。
只是這獨苗長大后,卻成了靈璣城聞名遐邇的娘炮兒,雖生了一身不凡的好皮囊,但舉止嬌柔,被人戲稱為“嬌嬌公子”。
嬌嬌公子不好修行,百個不能,卻是酷愛女紅,一手針線活兒,讓丫鬟女婢們看了也是自嘆弗如。
景凝月素來寵溺這個兒子,又因內宅皆為女眷,致使常年待在脂粉堆里備受呵護的景真,娘里娘氣不說,性取向也出了問題,待景凝月發現不妥之時,卻是再難矯正,悔之晚矣。
數月前,嬌嬌公子帶着幾名丫鬟逛街,本欲採購一些心儀的綉針絲線,卻是和一位玉樹臨風的美男子當街相遇。
驚鴻一瞥間,嬌嬌公子春-情萌動,對其傾慕不已。
此後多番打探,得知此人乃靈璣城三大修真世家,白家的世子白玉鋒,不但修行天賦極佳,更是位曲藝大師。
知曉了對方愛好,嬌嬌公子便請了老師在家中苦學曲藝,不久后練就新技,於概仙樓製造偶遇。
一首情意綿綿的琵琶曲《遊絲妾心》,以表愛慕之情,臨了卻落得個被當眾羞辱的下場。
嬌嬌公子不堪受辱,掩面淚奔,歸家后渾渾噩噩,久郁成疾,最終昏迷不醒……
耳邊的嗚咽聲還在繼續,景真知道,自己這是莫名其妙的借屍還魂了。
一緣一會,恰似命中注定,這一世他也叫景真。
上輩子的他,是仙界的一名劍仙,為人外冷內騷,注重儀錶逼格,極好人前顯聖,特別是在美女面前,裝起逼來連命都不要。
這不,之所以搞出借屍還魂這麼一出,完全就是裝逼失敗,把自己活活作死的……
一日,仙帝壽辰,眾仙攜仙姬女眷前去祝壽,可謂是美女如雲。
景真見狀,激動得渾身顫抖,在壽宴上提議,要施展一式自己新創的劍招《颯沓流鋒》助興。
此劍招,看似炫麗,實則是沒啥威力的西貝貨,但絕對是裝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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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
可施展過程中,由於劍招不能熟練掌控,導致漫天劍氣突然失控爆炸,炸碎了來不及反應的眾仙衣服。
就連仙妃,也被炸得身上僅剩半截肚兜。
仙帝怒極,眾仙羞憤,群情激憤之下群毆景真,一代逼王就此隕落。
沒想到的是,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含苞欲放的花季娘炮……
此時此刻,逼王神情淡定,心裏卻罵開了花。
“娘希匹!此身原主真可謂喪心病狂也!幸好骨朵未迎摧蕊之棒,否則本劍仙寧願一頭撞死,也不受那魄門之辱!”
忽然,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在印象里,這副皮囊繼承了景凝月四分美貌,只要不故作嬌態,刻意冷着一張臉,絕對是個面似寒玉的畫中謫仙,逼格極高!
倘若配上一襲白衣,三尺青鋒……
念及此處,逼王頭皮發麻,靈魂戰慄,忍不住渾身狂抖!
只是這樣一抖,卻是將醉心於“嚶嚶嚶”的景凝月抖回了神兒。
這會兒,景凝月似乎也哭累了,起身用素袖抹掉眼淚,又替景真擦乾沾滿淚水的側臉。
她紅着杏眸澀聲道:“閨……那個,兒啊!你都昏迷小半個時辰了,若再不醒,娘連死的心都有了,都是娘不好,打小便任你由你,不然你也不會……”
說到這,景凝月頓時語塞,豆大的眼淚珠子,再次噼里啪啦滑落,將鼓囊囊的衣襟打濕了一片。
逼王慢慢平復了激動的心情,並對這個“寵兒狂魔”有些無言以對。
都說慈母多敗兒,你自個兒培養出的奇葩兒子,自然也怪不到別人頭上。
方才聽到那個“閨”字,估摸着,她就是把兒子當閨女養的,久而久之,自己都分不清公母了。
身體原主那些糟心事,逼王不願再回憶起來,現在佔據這副身體,改變人設勢在必行。
沒奈何,讓他整日裏,頂着個娘炮兒的身份拋頭露面,還不如死了算球。
不過再此之前,逼王有點兒餓,他想吃東西……
只是和原主他娘說話時,該用原主的德性,還是自己那種酷帥吊炸天的做派呢?
如果是原主,肯定會撒嬌道:“娘呀,人家肚肚咕咕叫呢!”
但換成他,這會兒肯定會冷着臉,酷酷來上一句:“飢,欲食。”
嘴唇囁嚅了好半天,逼王有些躊躇不定。
景凝月見狀,水霧朦朧的眸子眨呀眨,試探着問道:“甜兜兒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甜兜兒?
逼王一臉懵逼,過了好半晌才想起,原主乳名便叫甜兜兒。
霎時間,他腦中炸雷,一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叛逆情緒,瘋狂滋生!
只見他猛地坐起身,扯着脖子羞憤道:“吾乃絕世劍仙景真,莫要再喚甜兜兒!”
“呀!”景凝月嚇得一聲嬌呼,繼而悲戚道:“嗚嗚——娘的好大兒,腦子竟然壞掉了。”
說著,她又俏臉含煞,恨聲自語:“好你個白玉鋒!竟害得我兒淪為痴人,此仇不報,我景凝月誓不為人!”
逼王眼角狂跳,還在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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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兜兒”這個乳名耿耿於懷,但聽到景凝月要找白玉鋒報仇,覺得自己應該先冷靜冷靜。
其實在他看來,景凝月將他視為痴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免得日後還要模仿原主的習氣過活。
但如今佔用這副身體,對方便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總不能任由她與人結仇死磕不是?
況且,本就是身體原主惹得么蛾子,對人家性取向正常的白玉鋒一頓“愛的輸出”。
瞧那當時的架勢,明擺着是劃出道了,“老娘就是要和你白玉鋒分桃斷袖!”
若沒有貼身丫鬟碧玉在旁攔着,這貨都想直接猥褻人家了。
對方羞辱他都是輕的,換成自己是白玉鋒,打死原主都有可能。
想了想,逼王暫且放下人冷話不多的架子,說出了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整整四十二個字……
“尼……娘,過去之事莫要再提,孩兒此番昏迷醒來,只覺如涅槃重生,不願渾噩過活,欲要做個頂天立地之男兒。”
景凝月的杏眸登時睜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之前想方設法,欲矯正兒子的女兒家做派,結果都未成功,如今他倒是自己開竅了。
只是,這這種長期養成的習慣,是想改變就能改變的么?
特別是性取向……
信心不足的景凝月如是想着,卻不敢將心裏話說出口,生怕打擊到兒子。
接下來,她佯裝欣慰的好生鼓勵了一番,心裏卻琢磨起試探兒子的性取向的相關事宜……
過了傍晚,已是亥時。
景凝月聽說兒子餓了,連忙吩咐廚房做飯。
正值炎夏,卧房內的青銅冰鑒冒着絲絲涼氣兒,裏頭盛的冰鎮瓜果也滿是露珠。
前往餐堂前,逼王拿了個青果開胃,待到了地方,原主的貼身丫鬟碧玉在旁服侍。
碧玉年方二十,生得花容月貌,瓜子臉,胸聳臀翹,腰細腿長,皮膚白的像水豆腐似的。
餐桌上儘是些原主喜好的素食,不見葷腥。
逼王也不挑,一臉冷漠的扒飯,心裏卻不斷提醒自己,定要小心謹慎,不得讓飯粒粘在嘴上,讓這水靈靈的小娘皮瞧了去,有損形象!
這樣活得很累,但他痛苦並快樂着。
一旁陪坐的景凝月,看樣子面色有些古怪。
逼王雖有發現,卻不甚在意,權當對方是關心原主的身體。
忽然,他餘光發現景凝月的眉梢一挑,再看碧玉卻是俏臉一紅,還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以他常年人前顯聖的經歷,為了觀察群眾反應,自是練就了極強的周邊成像能力,在他的餘光里沒有盲點。
發現這一幕,他頓覺有貓膩!
看二人神色,應該是暗地裏達成了某種羞人的共識。
腦海中的小劇場拉開序幕,一場頭腦風暴后,逼王得出了結論:“吾——威之甚矣!‘顏出法隨’可盪起萬江春水也!”
大概意思就是:我他媽太牛逼了,光靠臉就能迷倒萬千妹子!
不得不說,逼王的腦迴路就是清奇,所有思路,全部圍繞着自己的爽點進行。
……
(本章完)